本来因为一块钱来劲儿，可是享受到那么多人追着她说八卦之后，老太太飘了，觉得给不给钱无所谓，主要是有人听她说八卦，追捧她。
于是添油加醋了一番，把姜家夫妻俩吵架说成大打出手，再说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些话最终再传回莫关洲的耳朵里，他惊呆了。
他从未想过人类为了八卦竟然可以这么努力。
不过正合他意。
在外人眼里，这夫妻俩越不堪，对他们越不利。
等到差不多了，他又悄悄的告诉老太太：谢雅美曾经生过一个女儿，觉得养女儿浪费钱，又影响工作，就扔掉了，再后来他儿子得了尿毒症，上海可以换肾，他们便想把女儿骗回来，挖肾给弟弟。
这个年代，大多人的印象都是挖肾了不能活。
于是这事讨论得可激烈了。
整个蓝沙市茶余饭后都是姜铁龙夫妇的八卦。
没有一个是正面的。
还有人自称是他儿子的同学站出来，说是他儿子活该，说姜耀祖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背地里做的都是肮脏事。
甚至还有人说他们杀过人，也有人说其实姜铁龙在外面跟别的女同志好了，想再生一个。
八卦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
姜铁龙在办公室里，差点把水杯砸了。
他从未如此心浮气躁过！
靠着父亲打过仗的关系，他做什么不是顺风顺水？哪曾想今年流年不利。
那个女儿就是瘟神，幸好当年把她扔掉了，不然他哪来的今天？
“李助，今天没有文件吗？”姜铁龙冲外面喊了一句。
李助手战战兢兢的走进来，“报告市长，没有。”
奇怪了，往日有很多文件。
姜铁龙觉得很不对劲。
但他脑子乱得很，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于是又开始想到八卦的事，想到姜耀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不光需要先进的医疗技术，还需要高昂的费用，而他的巨款暂时没有干净的路子洗出来，他就心浮气躁。
市医院不要钱，可是去上海需要！
*
谢雅美把背包往办公桌上狠狠的砸。
气死她了，今天竞争对手竟然笑她是个弃妇。
那个王八蛋把她和老姜不和的事情说出去的，若让她知道，她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搞得现在她到处被人嘲笑，竞争对手更是拿这件事情来攻击她，想把她赶下工会主席这个位置。
辛辛苦苦半辈子，她不想下去。
于是跟人吵架了，还吵输了。
不复盘还好，越复盘越生气。
真是倒霉透了，儿子得了不治之症，那个自私的女儿还不肯送一个肾给儿子，什么人呢，她扔了她做错了，弟弟什么也没做吧！
换了以前，她一定会想办法去绑人，可是现在特殊时期啊，上面已经听到风声了，她和老姜都被盯得紧，根本没法发挥！
*
姜耀祖回到蓝沙市，住进了医院。
感觉到身体每况日下，他十分不甘心。
为什么李雪燕就不能割一个肾给他，让他活下去。
她又不会死，他只想活下去呀，有什么错？
两个人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得看他去死不拉一把。
越想越烦躁。
听到脚步声，他立即深呼吸，换上一副淡淡忧伤的表情，安静的躺着。
“护士姐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护士知道他的身份，若是以前，或许会非常激动自己被“翻牌”，但听说了姜家的八卦以后，她只觉得这家人恶心。
“我不是医生，不能回答你，不过医生也不敢确定你什么时候死。”
她语气很冲，姜耀祖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带着讨好的语气说道，“护士姐姐，我不想死。”
“废话，能活着谁想死。”护士板着脸，看了一下基本情况，没问题，打算走。
姜耀祖拉了拉她白大褂的后摆，“护士姐姐，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男人湿漉漉的眼睛，很容易惹来母爱泛滥。
护士差点就上当了，但她始终记记得有一位老太太在说到姜铁龙的时候，激动到差点晕倒，老太太那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让她擦亮眼睛？
于是她狠心哼哼，“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讨厌你犯法了吗？”
“没有。”姜耀祖看起来很难过，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床单上，晕出朵朵水花。
“好了，我很忙，还有其他病房等着我去查房，放开。”
“护士姐姐……”
“姐姐你个头！”护士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他，“指不定老娘比你还小呢！你要点脸吧！”
姜耀祖吸着鼻子，仿佛在哭。
护士却一早看穿了他，嗤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丢脸！”
说完强行拉回来自己的衣摆，离开病房。
她离开以后，姜耀祖脸上的可怜依然维持着，眼泪落得更大颗了。
隔壁床是一个老头，想到自己年轻时候上战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从没有想过可以回来。
可是那时候，没人哭，大家都相互打气。
护士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小伙子真废物。
不行，没看见就算了，既然看见了，怎么也有责任骂醒他。
“哭够了没有，给你爹妈丢脸的玩意儿。”老人家中气十足，一身正气。
姜耀祖挨骂，心里不舒服，但面上依旧是那一副谦逊的样子，“老人家教训得对，是我矫情了，以后不会了。”
老人见他道歉态度这么诚恳，心软了，“以后别哭了就是，时代不同了，在我们那个年代，哪给你哭的机会！”
“老人家教育得是。”
隔壁床的老人彻底没了脾气。
*
百富县纠察队。
莫思清作为新队长的对象，荣幸得以参观。
“思清，我的新办公室还可以的吧。”孔刚一脸得意。
二十好几了，第一次看见女生用痴迷的眼神望着他，他很满意。
“好！”莫思清东瞧瞧西看看，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浑身冒着乡土气息。
孔刚把人按在皮质沙发上，“别看了，别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别人会笑你土包子。”
“哦。”莫思清生怕孔刚不喜欢她，百依百顺。
坐了一会儿，她便试探的提前李雪燕之事。
“我老听说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刚子，你是不是也想做点什么出来？”
孔刚表示洗耳恭听。
“那个李雪燕家里新买了几口缸，村里居然没人割她家的尾巴，我们村的干部都护着她，我觉得你亲自出马的话，肯定能收获不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