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关顺可委屈了，“妈，你不能这样，我可是你最小最可爱的儿子呀，你要宠着我。”
“别嘴贫了，赶紧去烤一下你的猪脚，自己去热一碗姜茶来喝，感冒了看我不收拾你。”
“得嘞！”
莫关顺蹦蹦跳跳的进了堂屋，莫进生正在炉火边上编制竹筐，娃儿在他身边玩耍。
知青和哥哥姐姐正在看书，不时小声交流几句。
“小侄子，莫溪越，小叔叔今天挖到藕了，等会儿炖藕给你吃，开心不！”
莫关顺先去rua了娃儿一把。
娃儿喜欢跟他玩，“吃。”
然后正好把进来的郑小花看见，哼了一声，“拿掉你的猪爪子，别冷到我们家小越了！”
“妈，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崽呀！”莫关顺表示：儿砸非常委屈，需要哄。
莫进生乐呵呵的笑着，“不是，是我们在外面捡回家地。”
“哼！不跟你们玩了！”莫关顺蹬蹬蹬跑去热姜茶，然后把鞋子脱掉，把脚放炭火边烤。
都说孩子屁股三把火吗，哪里冷了，热死了好不！
郑小花也不拘着他，跟正在看书的莫关书商量了起来，“关书啊，要不下午你也去挖点？后天你大哥的兄弟们就要来杀猪了，咱们也弄点莲藕炖排骨。”
“行，吃了午饭就去。”莫关书很爽快。
莫关文道，“我也去，叫上我那几个哥们，整一顿好的。”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知道哪里的藕最多！”
郑小花笑了，儿女们勤劳孝敬，这就是最大的福气。
莫关顺一帮小娃儿挖到莲藕的事情在鱼潭村传开了，下去莫关书去的时候，河边到处是人。
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开挖。
不到半天，河边能挖的地方都挖了一遍，收获或多或少。
冬至以后日子越来越短，但这几天，日子又开始长了些。
李雪燕抱着沉睡的娃儿，望着窗外微弱的光亮。
莫关洲才走几天，就疯狂的想他。
习惯他在身边的日子，即便被子里抱着一个暖烘烘的娃儿，也觉得冷。
*
张丰收和李建设等人如约而至，开着一辆锈迹斑斑的皮卡，连牌子都看不清。
“我脸皮厚，喊了我就来！”
六个兄弟来，又给带了六罐麦乳精来。
李雪燕没有门路买到这些东西，既然是兄弟，她也没必要假惺惺的推辞，“谢谢你们，快进来坐，关书在磨刀。”
“关洲不在家，作为兄弟，也不知道帮你们啥，这玩意儿我们好弄，喝完了去县里找我就是。”张丰年乐呵呵的，“说起来我抓了这么久的坏人，还是第一次抓猪。”
李建设调侃他，“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张大队长！”
“去去去，等会儿你别腿软。”
哥几个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也不拘束，开起了玩笑。
“我妈说供销社那边有个老阿姨退休了，思年妹妹想不想去上班？我让我妈盯着点，不过盯着那个位置的人太多，也不敢百分百保证。”
农村人哪有机会去城里上班呀，农业户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郑小花听得很开心，但也没抱多大希望，这帮孩子能惦记着他们家，她感恩，“谢谢你们，能成最好，不能成也别太在意，有这份心，婶很开心，谢谢了！
“婶，我跟关洲啥关系呀，没少穿一条裤子，他妹妹就是我妹妹，别跟我客气。”张丰年老大哥范儿十足。
莫思年性子像郑小花，有些泼辣，但大方，开心的跟几位道谢，去准备杀猪要用的工具。
往年都有杀猪，家里有现成的工具，洗一洗就成。
莫关顺带着娃儿上蹿下跳，“小越，我告诉你，等杀了猪，我们家就有吃不完的猪肉！开心吗！”
这年头买猪肉还得肉票，实在太难了。
就算家里伙食比较好，还是缺点猪油。
孩子们都馋猪肉。
娃儿也知道这是好事，“开心！”
跟着莫关顺原地跳起来，“吃肉肉。”
家家户户都养猪，每年要交一头一百二十斤的任务猪。
家里的孩子勤快，割煮菜卖力，这两头猪养了一年，起码有两百斤。
往年家里杀大的那头，免得到时候把大猪赶出去，跟有的人家差别太大，遭人嫉妒。
莫思华早就烧了满满一大锅的开水，等着烫猪皮。
莫关书拿了绳子，几个大男人七手八脚的把猪绑起来。
杀猪刀一捅，忍受几分钟惨烈的杀猪叫，这事就成了。
郑小花接了满满一盆的猪血，等会儿可以灌猪血肠。
莫进生腿脚不方便，站在旁边指挥。
莫关顺和娃儿是气氛组，在拍手叫好，喊加油。
家里热闹得屋顶都快掀飞了。
人多好办事，不到两个小时就整理清楚。
李雪燕忙着做饭，留几位兄弟在家里吃一顿，也去请几家相好的过来吃顿杀猪饭。
这几家的女人也过来帮忙官猪血肠，忙得不亦乐乎，孩子们跑来跑去，不时被大人训两句，又跑出去玩。
莫进生把猪肉切成一条一条的，这几个兄弟回去，每人送几斤。
然后把剩下的用盐腌好，明天烘腊肉。
不仅是他们家，今天天气好，又不用去做工，好几家都杀过年猪了。
村里很热闹。
莫来文又一次见到城里来“公子哥”，还是在莫关洲不在家的请客下，小算盘打得飞快。
反正不管怎样，以后都不要得罪这家人，最好是能搭上莫关洲这条线。
看来以后得让幺儿多来跟莫关书走动。
两人同龄，也容易有话题。
打定主意以后，莫来文再看李雪燕，越看越顺眼。
李雪燕觉察到莫来文两三次的打量，猜到他的想法，不意外。
他为鱼潭村做点事，跟他想为儿子谋出路，不冲突。
家里只有两张桌子，开了两桌，男人喝酒，凑一桌，女人不喝酒，也凑一桌，凳子不够，孩子便站着吃。
各自有聊的话题，开心不已。
杀猪饭吃完，一帮人又帮忙把剩下的那头猪绑车上去。
郑小花和莫进生跟着车子进了县城。
这年头没有超载的概念，五座的车子，只要能挤得下，坐十个人都没问题。
几十年以后，不还有一句话吗：不要轻易招惹五菱面包车，你永远不知道车上能下来多少人。
莫关顺没坐过车子，嚷嚷着也要去体验一把，死活要去。
加上猪肉和猪血肠，皮卡车愣是开出了大货车的威风。
望着消失的车屁股，李雪燕皱眉不解：明明有车子，拉木炭的时候为什么不开过来？非得拉个板车步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