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副食品票还来了一些肉票和布票，还有鞋票，少得可怜。
根本不是他们几人让出去就能解决的事。
几人非常诚恳的告诉村民，这些东西没办法照顾到他们，只能按照排列顺序来走。
有了副食品票赢来的好感，这一次没有村民说几人的不是，纷纷表示理解。
因为这些不是他们能控制。
换了以前，抽签拿东西，没抽到的能骂好久。
但大家都有私心，骂就骂呗，又不能把他们拉下去。
这一次，莫来文感受到了人心的回归。
一度迷失的初心，刹那间被找回。
抛弃那点私心，他还能为鱼潭村发挥余热。
也不知谁把李雪燕第一个站出来把副食品票让出去的事情说了出来，鱼潭村人对李雪燕的印象更好了。
每次凑一块儿聊天时，不再说她懒，只会在家里混吃等死，而是说她了不起，又会下药又会算数，好像啥都会。
尤其是那些女同志。
“我为过去的自己感到惭愧，李雪燕同志是我们女同胞的骄傲！”
“我也为我过去的行为检讨，以后我要向李雪燕同志学习。”
“还有我，虽然我不识字，但我会努力背语录。”
也不知谁提了一句，“我记得李雪燕同志读过高中，她人这么好，你们说我们请她教我们识字，她会不会教？”
“应该会吧。”
“李雪燕同志思想觉悟很高，一定会的。”
混人群里八卦的陈雯雯听不下去了，思想再进步也得挣工分吃饭，还得做队里没几分钱的会计工作，还偶尔给你们挖药材还免费。
“你们想累死李雪燕同志吗？”
闹哄哄的人群沉默了，不想。
“会识字的人多了去，不一定要李雪燕同志教呀，她的工作量已经很大了！”
“我会一点，如果大家不嫌弃，我可以教！”
“我家祖上是账房，我会一点算术。”
好吧，姐妹互助，约好了收工以后，有时间去识字的识字，去学算术的学算术。
没有纸和笔，可以去捡一种能当粉笔用的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
实在没有识字细胞的人学习织毛衣，学习其他的技能。
好长一段时间，鱼潭村的妇女们开始了各种学习的内卷。
当然，那是后话。
现在，各家各户忙着过年。
李雪燕没空，郑小花便让莫关洲踩单车送她去县里，娘俩去买过年用的东西。
过年了，再穷，红纸一定要买，回去裁剪好，写两副对联贴门口。
门神也要买，灯笼算了，买不起。
偷偷去黑市买点吃食，买点酥糖。
买买买，愣是买了满满两箩筐。
说来也神奇，这年头的人踩单车技术特别好，坑坑洼洼的路，车头愣是没有歪。
莫关洲踩着单车，郑小花在后架上坐着，单手扶着车座，单手扶着扁担。
她肩膀上还挑着一担年货。
只能走路的人羡慕了。
可惜他们没有这个钱，买不起单车。
年货买回来，郑小花把红纸剪裁好，打算请村里唯一会写毛笔字的老人写对联。
“妈，请他写对联得一毛钱一副，不用他，我自己来写。”
莫关洲阻止老麻。
几毛钱也是钱，不就是几个毛笔字，他能行。
郑小花怀疑，“你确定？不会贴上去财神爷看不懂吧。”
“放心，能看得懂，除了不识字的，都能看懂。”
好吧，郑小花妥协了，她也肉疼几毛钱。
坚持相信财神爷能看懂。
一家人在家里忙着过年的打扫和布置，李雪燕在大队忙着最后的盘点。
今年的审计顺利通过，上头还有奖励。
奖励了十几张鞋票。
等到所有工作结束以后，莫来文贼笑着把鞋票拿出来，“一年到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这几十张票权当奖励我们。”
见李雪燕惊奇的望着他，想到李雪燕第一个把副食品票让出去，惭愧。
解释道，“实在是太少了，不够分。”
李雪燕没说什么，接过鞋票，“正好买双鞋过年。”
今天才二十八，明天供销社还开门，还能赶上新年穿新鞋子。
李雪燕回去跟家人说了一下，莫关洲立即答应下来。
次日两人去一趟县里。
既然回来了，以后要在县里混，总要跟兄弟们打个招呼。
莫关洲陪李雪燕去买鞋子，李雪燕陪他去了张丰年家里。
这年头县里还没有楼房，有些带楼的房子也是那种旧式木楼。
张丰年一家就住在这种房子里。
长辈也在，两人带了礼物。
听说莫关洲复员回来，张丰年惋惜不已，也只能表示：欢迎莫关洲加入他们公安的大家庭。
“关洲，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张丰年的爸爸是一位老警察，干了几十年，对一些事情更敏感。
莫关洲想了想，摇头，“没有，我跟部队里的兄弟们感情一向好，即便是竞争压力大，也是光明正大的竞争，不会使下作的手段。”
张泗林摇摇头，“关洲啊，你还是天真了点，就拿丰年和丰收来说，要不是我留了一个心眼，可能他们兄弟俩就进不了派出所。”
这些莫关洲听说过，但这是两个不同的系统。
他始终坚信一起战斗的兄弟不会下黑手。
张泗林又道，“那你就是得罪人了。”
莫关洲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出他得罪谁了。
连长对他很好，高升之前还跟他说了很多推心置腹的话。
“只有比你等级高的人才动得了你，以后的路还长，长个心眼吧。”
长辈的话是经验之谈，莫关洲领情，“多谢叔。”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嫌我这个老古董多嘴我就很开心了。”
“哪有，这些年来叔家的次数不多，但每来一次都能有所获，谢谢叔。”
“我听老李说，他现在跟你媳妇有很多合作？”
莫关洲反应过来，李远志的对象是张家的，好像是他们家的堂姐妹，大家都是熟人。
“是的。”
他本想说您需要什么药材可以帮您拿，但这玩意儿太尴尬，不好说。
“本来吧，供销社那工作只有七分把握，你李叔帮了一把，你回去告诉你爸，这工作已经是三只手捏田螺了。”
“多谢叔！”
上次张丰年说没把握，大家也没放心上，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料还有这惊喜。
夫妻俩千恩万谢才离开。
问题又来了，莫思年要来县里上班，是每天回家还是住县里？
一家人商量以后，打算帮莫思年在供销社附近租一间房子，让她上下班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