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珃家里最近总是有很多人来。
房间里什么都看不到,但屋外的声音却可以透过墙壁传进来。
傅初霁来的频率也日渐频繁了。
但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在客厅里交谈,好像从那一次之后傅初霁就再也没进过琴珃的卧室了。
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又或者,两人在别处也寻得了风流快活的场地。
不过现在,这些对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我早已不再奢求傅初霁的爱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自己从未遇见过他。
所有的噩梦,全都起源于和傅初霁的相遇。
我能听到的,不仅是琴珃的欢声笑语,还有她所有的阴谋诡计。
但那又如何?如今的我不过是阶下囚罢了,即便知道琴珃的诡计,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的世界早已没有了色彩,日复一日,困在那暗淡的房间里,我已经忘记了外面的阳光是什么样的?
忘记了,这世间色彩缤纷到底是如何的风光?
每一日,陪伴我的只有眼泪、饥饿、恐惧和绝望。
琴珃成为了这段时间以来,我能接触到的唯一的人。
因为其他给我送水的人,都是将东西放在门口,再用脚狠狠地踢进来。
有时候即便有些新鲜饭菜,到我身边时也撒的所剩无几了。
自从被关进这里以后,我就再也没体会过,吃饱饭的感觉。
几乎每一天,都在饥饿中睡去,到了深夜又被饿醒。
日子反复平常,我几乎都要忘了,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心智再日复一日的折磨和摧残中,几乎已经失去了情绪的波动。
偶尔,琴珃也会说一些关于茉璃和安安地话。
也只有到那个时候,已经心如死灰的心才偶尔会有几分波动。
琴珃只要有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打开房门,然后用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而我能做的唯一反应就是,呲牙咧嘴的嗯嗯啊啊地哼叫着。
这样的声音实在是难听,所以在没有人的时候我几乎不会开口。
琴珃似乎也被我的声音吓到了,蹙着眉,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秦枝黛,你还真是厚脸皮啊。像个狗一样被我关在这里,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有勇气活下去。”
我看着她,眼神里确实不服气地不羁。
“诺,后面那个角落里其实有个凳子的,旁边找一下应该也有绳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这个房间装灯吗?”
说到一半,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问道。
我没说话,依然是一脸仇恨地瞪着她。
“灯虽然没按,但空我都给你打好了。绳子轻轻一甩就能挂上去。我原本预想着你应该早就能发现,我也能早点把你丢出去喂路边的野狗。”
琴珃说完以后,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大厅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
琴珃转过身去,原本打算关门离开,看到来的人之后,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与此同时,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而邪魅的笑。
“傅哥哥~你怎么来了?”
琴珃马上又换成娇滴滴的声音。
来的是傅初霁?这一次,傅初霁会不会救我呢?
我静静地坐着,竖直了耳朵想要听清傅初霁说了些什么。
“珃珃,琴珃消失了那么久,安安怎么办?”
傅初霁提到了我,还提到了安安。
果然,作为父亲他终究还是爱安安对吗?
“傅哥哥放心吧,等我把那茉家弄垮,就把安安接到你身边。安安应该早就想爸爸了吧。”
琴珃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去挽着傅初霁的手臂。
眼看房间门就要被关上,我用尽全身力气踢打着周围的东西,用力地摔身边的碗。
终于,发出的声音吸引到了傅初霁。
他绕过琴珃,缓缓地朝这边走过来。
对着房门说。
“珃珃,这里面关着什么啊?我怎么听到一整劈里啪啦的声响?”
琴珃没有着急,也没有组织傅初霁,不紧不慢地开口说。
“傅哥哥,你知道的我在泰国遭受了多大的委屈。里面关的就是害我遭受所有苦难的凶手,我一定要好好折磨她。”
傅初霁听着她的话,好奇的将房门推开。
一整刺眼的光明晃晃地照在我身上。
我抬头的瞬间和傅初霁对视。
我努力张大嘴巴,渴望他能通过我的声音认出我来,却忘了自己早已没有了可以发声的权力。
我努力瞪大双眼,看着傅初霁,双眼噙泪满花。
傅初霁,你能救我吗?
哪怕是一个眼神,你能认出我来吗?
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祈祷这一刻上天垂怜,能够给我一线生机。
直到看清傅初霁眼神中的嫌弃时,我心里最后的期待才终于被狠狠击碎。
脸上刚才被琴珃抽 打的痕迹还历历在目,再加上这么久以来我从未洗过脸,也没洗过澡。
身上肯定早已又脏又臭。
只是我常日呆在这样的环境中,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恶心环境,自己也从未发觉。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融入了这恶心散发着腐臭的肮脏之中,或者说,我已经成为了肮脏恶臭的本原。
直到看到傅初霁的表情和动作,我才明白自己现在竟然是这么的不堪。
而这一切,都被傅初霁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
傅初霁伸手捂住了鼻子,转身关上了门。
在唯一的光又消失在狭小的缝隙中时,我的心也在此刻坠入了万丈冰窟。
“呕,那个人好丑,好恶心。”
傅初霁对着琴珃说道。
琴珃得意地扬声大小。
“哈哈哈,你也觉得很恶心吧傅哥哥?没事的,过连天我们就把她扔出去,免得在这碍了我的眼睛。”
琴珃提高音量地说,仿佛她说的话并不是说给傅初霁听的,而是在说给屋子里的我听的。
自从琴珃九死一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后,她就不再刻意保持自己在傅初霁面前温柔善良的小白花人设了。
她现在可以在傅初霁面前大胆地说出自己所有歹毒和不堪的想法,因为再也不用担心傅初霁会讨厌自己了。
现在的琴珃,有了更大的依靠,傅初霁也不能够再对她有所约束了。
所以,即便是听到琴珃冷冰冰的说出那些话,傅初霁也没有生气、没有恼怒。
傅初霁一如既往地温柔地回应她。
“珃珃,你当时在那边受苦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傅初霁的温柔和关心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