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吩咐府中的两位侍从去茶楼听听,观察那些呼喊声最高的和低声挑拨离间的喷子。
过了日,千昭跟楚逸悄悄出去,去附近的山上采了些药草。
二人回来时被告知门外的百姓已散去,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驱散走的,此刻正坐在亭子里等她。
女子,解围?雪中送炭?
千昭定睛看着楚逸那张当得上风华绝代的面庞,不假思索地开口问道,
“逸儿,你何时多了朵桃花?”
她有点想早点回凌云山了,怎么办?
楚逸心里叫委屈,天地良心,他前半生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
一回京,声名狼藉,又毁容,更不可能和女子接触。
楚逸傻愣愣地看着千昭,他是真傻了。
“唔,娘子怎么比逸儿还笨啊,现在桃花都谢了,娘子喜欢花花吗?逸儿送给娘子梨花好不好?”
千昭在问出来时候就意识到不对头了,逸儿是个孩子,他肯定不懂啊。
得到楚逸的孩童式回答,千昭尴尬地笑了下,
“对哦,外面开的都是梨花呢!明日我们去采梨花做茶喝吧。”
楚逸高兴地往千昭微粉的面颊上亲点了下,随后被千昭一路牵着去了凉亭。
千昭前脚迈进凉亭,那一袭橙色骑装的女子梳着清爽的马尾闻声侧过头来,她后脚就想往后退一步了。
“阿姊,尚能忆吾?”
她这一身英姿飒爽,与她的气质颇为符合,与那日粉衣宫装截然相反。
楚逸心上一凝,哦,看来是娘子家的杏花开了。
“阿爹曾教导吾,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阿姊对此可还满意。”
不,您太客气了,千昭微微颔首回礼,客客气气道,
“昂,那就多谢了。”
杨欣察觉到了千昭心中不满,那日说忘却,当梦一场。
爹爹说皇室错综复杂,有人为此撞得捅破血流也要进去。
而有些人即便万事摆在面前,也会绞尽脑汁避开,不愿扯上一丝一毫的关联。
杨欣只是想和千昭交个朋友,一时有些尴尬,想到百花宴的事,好奇问了句。
“阿姊与二殿下相识吗?”
咳咳……话锋突转地过了些,还好茶未上来,千昭沉声道,
“七殿下是吾夫君,二殿下是七殿下的皇兄。”
杨欣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啊。
“对哦,瞧我,竟差点忘了阿姊的夫君是七殿下。”
说完又发现言语不大恰当,连忙解释起来,
“阿姊放心,吾绝没有诋毁殿下的意思,相反,我还挺羡慕你们的,亲密无间。
而且你们看彼此的目光有点像我之前见过的一对佳人。
还有,还有,阿姊对殿下的样子让我想起每次阿爹对待娘亲的画像时的模样。”
楚逸就静静地吃着东西,在千昭面前极力维护懂事听话的形象,与杨欣的天然傻气形成鲜明对比。
一面说着,新茶端了上来。
千昭默默地斟了一杯推至杨欣面前,随口问了句,
“嗯,最近城中可有什么异事,说来听听。”
手中斟了第二杯,有所迟疑地放在桌上,并未入口。
随后扭头望向安静坐在旁边的楚逸,正小口小口啃着糕点。
楚逸转过头冲着千昭笑道,
“唔,娘子,逸儿渴了,娘子可以给逸儿一杯吗?”
“好。”
千昭已经斟好的第二杯,递过去前,修长的手指触及杯身,不温不烫,正好。
确认后,千昭方递了过去。
“这倒是有一件,阿姊,可听说过戚夫人?”
千昭并未作声,杨欣只当她默认了,继续说起来。
“戚夫人,可是陛下亲封的一品夫人,真巾帼不让须眉,响当当的女英雄,实乃吾辈楷模。
昨日,不知谁递了折子,是匿名的,说樊太傅通敌叛国并且有信件为证,陛下当即下令要抄了太傅之家。
据说,陛下其实老早看太傅不顺眼,贪赃枉法。
平日里往太傅的府里的赏赐可不少,这约是传说中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可一直又寻不到法子,只能一步步设局,只待此时,一触即发。
这一查可了不得,有樊大小姐闺中密友作证,樊落因发现樊太傅的秘密,死在了她亲爹的手上。
唉,想当初,落落总说她爹爹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敬爱妻女。
后来戚夫人发现了女儿的死因,想方设法从樊太傅书房中取得证据,正式与樊太傅决裂。
许多人都说若是戚夫人悄无声息离开,然后将证据呈上也许能活下来,不至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境地。
太傅一干人等入狱,也算是罪有应得,只得次日处斩。唉,可惜……”
哪有这般简单的事,千昭抬眸,神色清冷,望了眼杨欣,直令杨欣背后发凉,讪讪道,
“有点口干,且容我喝口茶。”
千昭优雅利落地提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逸将头枕在千昭的腿上,一手调皮地玩着着千昭垂下的青丝。
“今早应是处斩之时,没想到,来压犯人,发现狱卒全倒了下来。
幸好,是晕了过去,一个个盘问,均说见到了戚夫人的鬼魂,一如见到之前樊落大小姐的鬼魂。
之前樊落大小姐神秘失踪,还以为是人贩子,临安城那段时间时不时会有人说见鬼了,是樊家大小姐,连她的闺中密友也如此说过。
可这世间最不靠谱的便是鬼神之说,接连怪异事出了后,大理寺亲自接了手。
哦,也就是二殿下,算得上我的表哥。子不语怪力乱神,二表哥从来不信这些。
我之前也好奇,问了二表哥,二表哥说此事非天女不可,当时我对阿姊你尤为崇拜,央着二表哥带我一起。
说来,二表哥看人很准,一语成谶,他说天女低调,或许更喜不被人打搅,这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剩下的我也忘了,当时不懂,见到阿姊时明白过来了,阿姊,你说二表哥是不是特别神。
突然发现,阿姊你和二表哥……”
杨欣忽而感受到一阵寒气袭来,再看千昭,一脸平淡,此刻举着茶壶为她斟茶。
怎么有种,她若是继续说下去,那壶茶该倒在她的身上了。
“樊夫人可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