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思给面前的小兄弟介绍道:
“白老门是东芷城的大势力,他们门主的独子死在了采离城,白老门门主白杰岭亲自来采离城讨公道。”
白沧浪那个货死了?
张三适时问道:
“那我们怎么做?”
诸葛思怕他不理解,于是尽量用简洁的话语解释道:
“我们要做的很简单,白杰岭在西域做过一些事,而那批西域刀客和白杰岭有些恩怨。”
张三点头,瞬间就回想起来。
是白杰岭睡了西域王妃的事吗?
“我们先骗那些刀客,再让白杰岭确信自己的儿子是死于成德伦之手,这样形成这个局中大部分的恩怨部分。”
张三会意地说道:
“然后我们再从成德伦手里骗到一笔银两,再让他以为是、白老门的人下的手?”
诸葛思赞许地点头,说道:
“最后,再微妙地让那些刀客发现之前的骗局是成德伦操盘。”
“三方争斗之下,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张三皱了皱眉,问道:
“你们,有这么大的能耐?”
“怎么样让白杰岭相信他儿子是死于成德伦之手呢?”
“这事儿不是由城主府在查吗?真查到成德伦,恐怕也不会告诉白杰岭吧?”
诸葛思睁大了眼睛,比了比大拇指,说道:
“兄弟你的想法很好,考虑事情很周全,非常适合做骗子,要不是我们人齐了,我真想把你拉进来。”
“不过呢,我们要做的,不是让白杰岭相信什么,而是让白杰岭不相信城主府出的结果。”
“蒙蔽白杰岭很难,但放大白杰岭自己的猜测,其实很简单。”
诸葛思考虑到张三毕竟还没有正式入伙,于是没有说具体的操作方式,只对着张三说道:
“兄弟,你现在只需要扮好你的角色,其他的,交给我们、他们,相信自己的同伴是我们得出的经验教训。”
相信别人吗?
对于资深的收尸人,这四个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连接在一起的。
但张三还是开口说道:
“我当然相信你们,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诸葛思指了指窗户外,和他说道:
“按照成公子的意思,去周围逛一逛。”
“不同的是,在午时(上午11点)的时候,经过一趟梦花街,让刀客的其中一个见到你和随便一个菜农聊天即可。”
张三还是头一次听从别人的话行事,要知道即使是组织,也不被他信任,只在安全的地方接取任务,安全的地方交接任务而已。
“咱们走吧。”
张三接过诸葛思放在桌上的刀,扒开麻布,露出了里面不到半尺的刀刃。
这把刀是精铁打造,把手是粗糙的麻布缠绕而成,刀刃较短且向内凹陷成一个漂亮的弧形。
“这?”
诸葛思拍了拍张三僵硬的肩膀,说道:
“没见过这么怪的刀吧?”
“这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从黑市里得到的消息,又花了大价钱专门打造的。”
“对了,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展示出你对它很陌生,这可是你惯常使用的刀具。”
张三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
这把刀的形制和他篮子里的某一把确实很相像,甚至除了部分细节之外,完全一致。
是我不小心暴露过,还是组织出了内鬼?
张三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出了采离城,若是自己贸然出去,接洽组织,自己还有活路吗?
他握紧手中的怪刀,强忍着甩几个刀花的念头。
必须改变自己以前的一切行为习惯,在没找到内鬼之前,不能暴露自己。
张三深吸了一口气,将刀收到袖口里,对着诸葛思说道:
“咱们出去吧。”
诸葛思摇了摇头,说道:
“不要太紧张,也不要太放松。”
“你现在就很紧张。”
“这你都看得出来?”
张三哑然失笑,随后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肩膀腰背不再紧绷。
诸葛思这才满意地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诸葛思看了看酒楼的右手边,那里人影幢幢,不时呼喊着一声什么。
张三凑了上来,问道:
“怎么办,咱们从另一边走?”
诸葛思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酒楼那边的赌馆是刀客经常出入的地方,天已大亮,他们恐怕出来了,这热闹他们不可能不看,要是绕过去,咱们就碰不上回客栈的刀客们了。”
“先去角落看看有没有看热闹的刀客吧。”
他带着张三,找了个酒楼的立柱边,既有阴凉,又能俯瞰那边。
张三拉着一位经过的人,问道:
“老哥,茶楼那边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多人?”
那被拉住的人行色匆匆,掰开张三的手,便往回跑,只留下了一句:
“有人踢馆。”
坏了坏了,要憋不住了,不行,一定得憋住,不然裤子得自己洗,脸得自己挣。
诸葛思看了看茶楼那边摆正车马的两伙人,对着张三说道:
“应该是有旧怨的两个戏班子,有点糟,他们争起来就没完。”
他扫视一圈,果然有所发现。
“看着没?那边那几个就是咱们的目标了,他们果然在旁边看热闹,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只怕等会儿就要挤过人群走了。要是咱们绕圈子,只怕真要错过他们了。”
张三点点头,说道:
“那咱们找个他们肯定会见到我们的地方等着?”
诸葛思想了想,否决道:
“这样太刻意。”
他低声说了几句,张三诧异看了看他,连连点头。
脸上有两条交错的刀疤的马克打了个哈欠,他昨晚到今天的手气不顺,输了不少,于是在知道老大也输了不少的时候,心里平衡了不少,但他深知老大的脾气,害怕被揍所以没有紧跟着他。
“这一时半会儿好像打不起来啊。”
“老大,咱们怎么办?”
“我有些困了,咱先回去吧。”
双眼通红的波克点了点头,说道:
“先回去休息休息吧,晚上还有要事。”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立马附和道:
“那是,晚上再回来找场子。”
“明儿我就不来了,昨晚赚了点,去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波克立马转头看向刚才拉仇恨的小弟,拍了拍他脑袋,说道:
“你说什么?”
那人立马卡壳,好在生存的重压之下,他立马转过弯来,说道:
“昨晚赚了点,我打算孝敬老大,让老大去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波克欣慰地点点头,说道:
“不用找地方,今晚就来这赌馆发泄发泄。”
我就不信了,我还能天天输钱?
马克看着老大要走,于是借着他们挤出来的通道也走过人群。
马克又打了个哈欠,眼睛乱摆之下,突然停住了。
从不远处的酒楼里走出了两个人,他们一个身穿破布道袍,留着山羊胡,另一个长相寻常,正静静从酒楼里走出来,看见旁边聚起了人群,便没有停顿地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一阵微风吹过,马克亢奋的眼睛看见了那个长相寻常的人腰带之下,别着的一把形状怪异的短刀!
“咦?马克呢?”
走在最后的人发现马克没有跟着他们,于是对波克说道:
“老大,马克没了。”
“别管他。”
波克将一两碎银塞到怀里,说道:
“他死不死也和我们没关系,要不是他叔叔硬把他塞到我的队伍里,我都不想搭理他。”
“彳亍。”
马克的跟踪技巧很是薄弱,当然了,一个西域长相的人走走停停,时不时还侧身躲到街道里,即使是在对西域人见怪不怪的采离城也很是显眼。
诸葛思看了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和张三使了一个眼色,便三拐四拐甩脱了马克。
马克茫然走到街口,无论哪个方向都没有发现刚才那两个人的踪影,于是问了一下摆摊的人这里的街道名,便返回了。
“玛德,这里的人都是奸商,这么个护身符,竟然就要我半两银子!”
马克恶狠狠地将粗陋的护身符塞到怀里,原路返回了。
诸葛思远远看着马克离去,对张三说道:
“咱们先去梦花街。”
宋有方和张全有正站在赌馆这边的人群里,听着里面传出来两个人的声音:
“姓张的,我们师兄弟,今天就是来讨回当年你用计从我师父手里得到的‘天下第一’的牌子的。”
“若是有种,明日我们擂台一战。”
宋有方转头问张全有道:
“这戏班子还有人敢挂‘天下第一’的牌子呢?”
张全有见到一人,正在想事,突然被他惊醒,转头茫然说道:
“啊?”
等宋有方重复了一遍,他才说道:
“正是戏子,才敢挂‘天下第一’的牌子呢。”
“而且,这原本挂在张家班里的是‘天下第一全’的牌匾。”
“意思是他们什么都能唱,都敢唱,禁得起点名。”
“张家班正是靠着这一手压箱底的抽曲目,才在采离城站稳脚跟,在整个云州,也是极有名的。”
“那他们师兄弟,是怎么回事儿?”
张全有回忆了一下,说道:
“应该是当年被张老板挑战过的王家班的徒弟。”
“王老板被拿了牌子,就从采离城消失了。看这两位的表现,恐怕不是什么憨批摁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