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冲阵摸了摸背上人的鼻息,还好,她还活着。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几个丫鬟朝着孙冲阵千恩万谢。
“快去请李大夫过来。”
一个妈妈越众而出,朝着孙冲阵感谢道:
“多谢公子救了我女儿,不如去我李红杏船上换身衣物,烤烤火吧,小心得了风寒。”
“也好让我当面感谢。”
她向着旁边的人一伸手,让他们把姑娘接下来。
谁想着那姑娘似乎是被吓到了,死死抱着孙冲阵不松手,丫鬟也掰不下来,只能看杏姑怎么安排。
孙冲阵也有些窘迫,朝着杏姑说道:
“许是小姐受了惊,我背着她去船上,再将小姐放下吧。”
“如此最好。”
李红杏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孙冲阵……背上的小姐身上,朝着旁边的人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前面引路。”
大夫匆匆赶来,他一点不见外地将缠着孙冲阵的手掰开,摸了摸脉搏,又掰开她的嘴,再看了看眼白,朝着杏姑说道:
“芳菲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又呛了几口水,我开几副药喝下,将养几天就没事了。”
“有劳李大夫了。”
杏姑忧心忡忡地说道。
灯会在即,准备了多少天,就等着今天冲一冲业绩,谁想到落这么个事儿?
本来红杏斋便不是波澜湖上最红的花船,这台柱之一的芳菲又不能接客了,今年的排名怕是又要往后走一走了。
“还请李大夫为这位公子开几副药,以免公子落了风寒。”
“煮个姜水就行了。”
李大夫连看都没看,就说道,接着他看见了杏姑的眼神,连忙点头说道:
“不过是该慎重一点,我回去亲自熬一副吧。”
孙冲阵摆手拒绝道:
“李大夫,我身子壮,没甚大事的,给我烧两碗热水,发发汗就行了。”
杏姑示意芳菲的贴身丫鬟照顾着,便转头对孙冲阵说道:
“公子侠肝义胆,救了我家女儿,奴家岂敢怠慢?”
“小红小翠,快去烧水,服侍公子更衣洗澡,若是有半点怠慢,我饶不了你们。”
孙冲阵更加窘迫,说道:
“我向来都是一个人洗澡,不用劳烦了。”
“啊!”
他眼睛一转,竟然瞥见了那个名为芳菲的小姐竟然被她的侍女除了衣物,露出了下面的中单,他赶忙往外走去,手足无措地在侍女的引领下,进了备好热水的房间。
等到洗完出来,他还在茫然拒绝着:
“不用不用,我的衣物我回去自己洗就行,不劳烦姐姐了。”
那侍女微微一笑,正待说话,却看见等候着的杏姑,于是低头说道:
“如公子之愿。”
孙冲阵看着坐在桌旁的妇人,开口问道:
“不知道那位小姐怎么样了?”
“你说芳菲啊?她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就掉下船去,幸好得公子相救,不然……”
孙冲阵本想着问完小姐的情况便辞行,谁想杏姑眼睛一眨,竟然掉下泪来。
他转头看向外面,周围看不见一个侍女,只能开口说道:
“夫人不必忧心,芳菲小姐这不是没事了吗?”
孙冲阵虽是孙家弟子,但自小便被父母逼着刻苦学习,只等着将来考到晋城,带着父母去享福。没想到前两天本想着和妹妹一起出去踏青,妹妹被莫名的人摸了屁股,待到解释清楚了,妹妹又羞又臊,回家便不肯出来。
他便想着出来溜达溜达,却正好遇着有人落水,于是施以援手。
看着面前风韵犹存、不对,看着眼前蜜桃成熟的妇人涕泪涟涟,他只能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夫人别哭了。”
杏姑本是被芳菲今晚不能接客而悲伤,反应过来的时候,孙冲阵的手已经按在她的玉背上了。
她一惊,全身微微一震,用手绢擦着泪说道:
“多谢公子,奴家只是……让公子见笑了。”
孙冲阵也不知道自己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做出这么大胆的行为,赶紧收回了手掌,说道:
“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握紧手中的衣物,逃也似地出了房门,逃下花船。
杏姑看着他的身影,微微一笑,便站了起来,来到了芳菲的房间里。
此时的房间除去芳菲贴身的丫鬟,还站着一位秀丽的女子,她听见门响,连忙来到芳菲的床前,哭着喊道:
“姐姐你可吓死我了,若是姐姐……那如意也不活了。”
被碰到的丫鬟仿佛被蝎子蜇了一般,但看见杏姑走了进来,没敢说话。
“行了,如意,今晚便是灯会,别哭花了妆容,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去补补妆吧。”
“好的妈妈。”
看着如意慢慢走出房间,杏姑来到了芳菲的床前,冷哼一声,说道:
“你胆子倒是肥了不少,敢跟我耍花样了?”
芳菲这才睁开假寐的眼睛,看了看杏姑说道:
“芳菲不敢。”
杏姑扫视了两个丫鬟,让她们出去,然后才坐在芳菲的床边,说道:
“这城里风云变幻,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
“不是说好了慢慢来吗?你又用那招干嘛?”
芳菲说道:
“妈妈,我忍不住了。”
她张了张嘴,解开了自己伪装的法术,只见着越过她红润的嘴唇,是一个布满了层叠尖牙的嘴巴!
“我想喝血,人血。”
“那也不行,城里接连失踪的人已经引起了城隍司的注意,你再把那书生吸了,城隍司肯定会来盘查的,到时候,咱们都得死。”
芳菲抿了抿嘴,说道:
“可我突破在即,真的忍不住了。”
“不行,让豹五给我抓几个吧,反正,他已经被我迷住了。”
杏姑冷哼一声,说道:
“荒唐,你以为豹五来采离城就是为了你?他肩负着上面的命令,若是因为你而暴露,豹族长只会扒了咱俩的皮!”
“好妈妈,我再用这招最后一次,明天我让欣儿带我的信过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请那人过来一叙,一来二去,找个机会吃了他。”
“以后便再不用这招了。”
杏姑拗不过她,只能点头说道:
“让欣儿去可以,不过不能带你的信,我有个办法,可以让那家人,即使那人失踪了,也不好意思报官。”
“多谢妈妈。”
芳菲嘴巴微张,露出了自己尖利的牙齿。
李红杏也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来往匆匆的客人,露出了微笑,脸腮一张一合。
她是鱼妖。
宋有方猛地转头看向波澜湖方向,他刚才分明察觉到了某些兽族的气息,但那气息一闪而逝,任他再怎么感应,都毫无声息,仿佛刚才是他的错觉一般。
奇了怪了,怎么到这波澜湖,就遇见这么多事情。
灯景看完,他正想回客栈睡觉,匆匆走过街口,身后却又传来一个声音:
“是宋巡游吗?”
宋有方转身,看向了靠在石墙上,抱臂而站的男人,问道:
“你是?”
“在下原渭城无常,张全有。”
宋有方行了一礼,说道:
“张无常,你怎么到采离城来了?”
张全有摆了摆手,说道:
“这和你无关,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白沧浪的事儿。”
“白沧浪,白杰岭的儿子。”
宋有方强笑着问道:
“这个,应该和程无常交流吧,我只是个小小巡游,只怕是帮不了你的忙。”
见他还在狡辩,张全有点破道:
“你不是接了白杰岭的委托,来监视我师父吗?”
本城无常程不凡是他师父?
宋有方点了点头是,说道:
“白门主说了,不干涉程无常办案,只需要每天过来汇报一下程无常的进度就行了。”
张全有看了看他,说道:
“这奖励可不如你想象得那么容易挣。”
“哦?还请张无常指教。”
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张全有叹了口气,扒开了自己的衣袖,对他说道:
“你看。”
宋有方只见他的胳臂上长满了十余个血泡,甚是吓人。
“张无常!”
宋有方看了他一眼,说道:
“平日里要注意一点,别什么人都……”
张全有一愣,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他眼睛一睁,说道:
“放什么屁,这不是我的……呸呸呸,我怎么就要注意了?”
他解释道:
“白沧浪的死水太深,我怕你把握不住。”
张全有随便找了个凉茶摊,坐了下来,对宋有方说道:
“这是我随意窥视白沧浪的代价。”
“以张无常的能力,应该不会随便中招吧?”
张全有点了点头,说道:
“我现在查到的是,杀死白沧浪的是南疆的人。”
“南疆?”
宋有方眉头一动。
张全有以为他不懂,于是给他解释道:
“没错,南疆。”
“虽然兽族被赶至云州西南,南疆现在也大都是兽族,但还是有不少人祖部落,在南疆过活。”
“他们与中原的修士截然不同,修炼的是各种蛊术咒术,很是诡秘。”
“白沧浪就是被人用咒术杀死的,我随意窥探,也被他远程下咒,成了现在这样子。”
宋有方试探着说道:
“我刚才,见到了一个疑似南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