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伦重重吐出几口气,压住了自己的怒火,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谢三宝,你待如何?”
“这读书人说话,就是墨迹,我的意思很明显。”
谢三宝却不怕他,他歪了歪头,用手指挠了两下耳屎,随后朝着成德伦说道:
“你若是在我胯下钻两个来回,我便饶了你。”
他朝着成德伦笑了笑。
“你若是不愿,我便杀了你。”
“你敢?!”
谢三宝打了个哈欠,说道:
“成公子身份尊贵,想必是不知道我等下贱人士的胆量。”
他微微探身,说道:
“成公子不妨试试我敢不敢?”
成德伦看了看谢三宝挑衅的眼神,又转头看向了曲符。
曲符咽了口唾沫,说道:
“公、公子,这可是他说的,和我没关系。”
“我我我我,和我没关系。”
成德伦鄙夷地笑了笑,又转而看向谢三宝。
“那我就告诉你,你若是想杀本公子,那就来吧!本公子……”
“绝不会做这些摇尾乞怜之举。”
谢三宝狰狞一笑,拿起长剑就朝着成德伦走去。
“这要闹出人命了?”
朱君胜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
“这会儿该有人出场了吧?”
钱守约好奇问道:
“出什么场?”
宋有方一拍朱君胜的肩膀,对钱守约说道:
“不用问,他这是话本看多了,总是想推理发生过事情的后续。”
他也转头看着慢慢踱步上前的谢三宝,好奇地说道:
“这还是采离城啊,这人真这么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击杀城主的儿子?”
谢三宝的大脚踩在了最先一个跟班的身上,原本昏迷的跟班闷哼一声,表达了对自己承重能力的不自信。
谢三宝低头看了看他,又抬头看了看一直站在二楼栏杆旁边的成德伦。
成德伦依然冷冰冰地看着他,仿佛他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谢三宝突然笑了笑,对成德伦说道:
“成公子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改,真有大将之风啊。”
他眼睛转了几转,又说道:
“哎,这毕竟是采离城,即使不看僧面,也得看城主的佛面。”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再闹下去,对双方都不利。”
他紧盯着成德伦,成德伦依然没有说话。
“告辞!”
谢三宝心中知道要糟,双腿一蹬,身形便朝着门外飞去。
成德伦没有说话。
“这就完事了?”
宋有方和朱君胜面面相觑,朱君胜问道:
“那谢三宝是怎么了,就突然跑了?”
轰!
酒楼旁边的墙壁在一声巨响之后,坍塌了小半。
朱君胜握紧双拳,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有了视野的街道。
宋有方慢了一刹那,随后起身,扫视一眼废墟之中,露出的衣袍很是有些眼熟。
“这是,那个谢三宝?”
钱守约试探着问道。
一个脸上带着猴子面具、双手带着手套、身穿劲装的男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向着站在二楼的成德伦一抱拳,闷声说道:
“申九救援来迟,还请公子责罚。”
成德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使出一招空城计,终于凭借着城主帐下十三煞的名头,成功吓退了谢三宝。
他眨了眨眼,说道:
“杀了他。”
申九点头领命,又朝着倒在碎石里的谢三宝走去。
毫不拖延,重重一拳就朝着废墟里打去,钱守约被他拳头带起的风声所慑,竟然往后退了两步。
“得饶人处且饶人。”
一股清风拂过,申九势如千钧的一拳竟然被一把拂尘挡住了。
申九一看,自己的拳头上缠满了如同粉丝的丝线,转头看去。
宋有方三人惊叫出声,因为站在酒楼墙边,伸出一把拂尘挡住申九的,赫然是……额。
只见来人脑袋以下,穿着八卦袍,腰间挂着一个八卦阵盘,手持着一把拂尘;脑袋往上,哇,是什么刺到了我的眼睛,是阳光!是被散射出来的阳光。
“光头?”
“和尚?!”
“道士?!!!”
见到大街上有一个穿着道士服饰的光头、额,和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宋有方甚至还看见了这位、额,头上还烫着六个戒疤。
真是个和尚?!
“阿弥道尊。”
那人向申九一个稽首,劝阻道:
“这位道友,还请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吧。”
申九一个摆手,让自己的右手脱离了拂尘,他转头看向眼前充满了吊诡气息的人,问道:
“你是什么人?”
“阿弥道尊。”
那个道尚一摆拂尘,说道:
“贫道本是云栈山七星洞的方外之人,法号悟地。”
“无敌?”
朱君胜睁大了眼睛。
和士摆了摆手,纠正了一下他的发音:
“悟地,领悟的悟,天地的地。”
朱君胜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大师,额,你是和尚还是道士?”
悟地再次摆了摆手,说道:
“和尚道士本就没有分别,道友又何苦区分呢?”
申九眯了眯眼,看向悟地,说道:
“听说平远城来的使者团里,有一位诡秘的高手,想必就是悟地大师了吧?”
“道友叫我悟地就好,大师是称呼出家人的。”
悟地点了点头,说道:
“说来惭愧,平远城使者团里,没人比我更懂诡秘。”
申九看着悟地,双拳已经慢慢抬起,他说:
“既然如此,你是想阻止我杀他咯?”
悟地哈哈一笑,说道:
“你想杀的究竟是谁?想杀的人又在何处?”
申九一惊,低头看向废墟里,刚才还躺在那里的谢三宝竟然不见了踪影!
他一抬头,眼前的悟地竟然也没了!
“他往东面的街道走了。”
申九低头了,朱君胜却没有,他向着右边一指,给他指明了方向。
申九只是抬眼看了看,没有继续追出去,而是回到酒楼,护卫起成德伦起来。
“公子运筹帷幄,只是稍施小计,便惊得那谢三宝夺门而出,计谋高深,实乃小生平生罕见。”
成德伦静静看着曲符。
“公子吉人天相,纵然凶徒再是残暴,也坐稳钓鱼台,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改,小生佩服佩服。”
成德伦没有说话。
曲符咣当跪了下来。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