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让遂坚进来吧。”语气已经松动几分,不似刚才的不耐。
大太监捏了捏广袖下二皇子递过来的玉佩,心里琢磨了一下皇上的意思,转告给对方。
二皇子一推开门,就看到跪在殿下的褚景渊和那一女子。
径直走到到殿前,先给皇上请安。
“父皇,儿臣今日在整理哈尔云部相关资料时,发现了一些问题,想先跟你禀告一下。”
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老二办事靠谱。
上午才刚说了哈尔云部的事情,这晚上就能找出一些问题。
“你先在旁边侯着,等把你三弟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儿臣遵命。”
褚遂坚退到一侧,并未多言。
平素里大臣议政的地方这时只剩下女子抽泣的哭声,更显得格格不入。
“父皇,不知这女子……”褚遂坚试探性地问道。
这事一提起来,皇上就头疼,对着那女子道。
“你自己说说吧。”
女子抽抽噎噎的又把之前所发生的的事情陈述了一边。
褚遂坚认真的听着女子的叙说,间或提出一两个问题,女子也能对答如流。
这番场景落到皇上眼中,又对女子的话信了几分。
再一看褚景渊跪在地上,也不出声,这也可能是心虚的表现。
褚遂坚问完女子之后,回禀皇上。
“父皇,儿臣已经了解了大概情况,但儿臣以为一面之词不可全信,故而还想问三弟几句话。”
皇上点头同意,反正他也没有任何主意。
不如交给二皇子,说不定真的能够审问出什么。
“三弟,不知这女子你识不识得?”
“不识。”
褚景渊斩钉截铁的回答,本来不想回答的。
想着清者自清,没必要回答这些问题。
可是眼前这名女子是个厉害的角色,如果一味的沉默。
恐怕会被父皇认为,是心虚的表现。
殿下几个人的反应,自然没逃过皇上的眼睛。
褚遂坚所问其实刚皇上已经了解过了,但并未像褚遂坚问的那么直截了当。
而这直截了当的问题和褚景渊全盘否认的态度更让皇上心中疑窦丛生,如果一个人犯了错,在对方拿不出证据的情况下。
显然是全盘否决对自己更为有利,褚景渊这反应反而有点欲盖弥彰了。
“遂坚,说说你的看法吧。”
褚遂坚神色犹豫,他来就是为了看进展的,并不想发表意见。
他知道父皇心思深沉,怕回答不好,会让父皇不高兴。
思考再三,觉得不适合说话,斟酌着开口。
“父皇,这是三弟个人的私事,我说什么都不太好吧……”
话语中还把私事两个字着重说着。
这句话落在皇上和褚景渊心中,可是反应不一。
皇上更添几分恼怒,似是自己儿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事,你是他哥哥,他做错事你理当教训几句。”
他最是讨厌别人欺骗,更别说目前这人证已立于殿上,褚景渊还死不承认,没有一点皇家风范。
褚景渊立马意识到褚遂坚对女子认真的盘问以及对自己简单的问题的对比,已是四两拨千斤的让皇上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欺骗他的人。
情况不妙!这褚遂坚是故意来添乱的!
“三弟今年不小了,是时候娶妃纳妾。”
褚遂坚意有所指,但并不直接点出。
他就是想把这个女子交给三弟,以后看三弟还能不能潇洒自如。
有了这个女子,以后三弟的行踪,他必了如指掌。
这个女子确实表现不错,能够让父皇相信,挺不容易的。
褚景渊连忙出声,实在是不想在继续废话。
现在很明显是二皇子想要把女子推给他,他不会傻到接受。
“儿臣有没有妻子与此事毫无关联!这女子我从未见过更遑论其他事情!”
女子听到他如此绝情的话语,竟是抽噎着想要晕过去。
“你!你!怎能这样?!”刚一说完就晕了过去。
皇上立即使了个眼色,让大太监去宣太医。
“三弟,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的,你纳她为妾就好了。”褚遂坚苦口婆心劝说着褚景渊。
这两句话恰是踩到了皇上的痛点上,拿起桌上的砚台就往褚景渊脸上甩去。
褚景渊躲也不躲,任由砚台砸伤自己的额头,而后落在地上。
“儿臣什么都没有做,不知何错之有。”
褚景渊挺直上身,依旧坚定,狠狠地朝地上磕了几个响头,以证决心。
他不能接受对方的栽赃,如果他认下这个错,那么本已在皇上面前树立的良好形象必将荡然无存。
而且皇上此后也会认为他虚伪,他不能承认!
可是现在黑象寨的人都已经从军,此时怕是已经在路途上了。
结果就这剩下自己和这女子当庭对质,没有其他知情人士。
也不是完全没有,还有燕婉,但……
不对,这件事有问题!
褚景渊灵光忽至,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太快也就意味着不寻常。
从黑象寨刚踏上路程到女子出现,根本就是卡在黑象寨的人离京的时间点。
而且下午时还是在酒楼碰到这名女子,也没过多久这事竟然惊动了皇上。
这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更何况还是假的。
如果这背后没人推动,它如何能像插上翅膀一般,穿过自己的人手,透过高高的宫墙,传到皇上的耳中?!
“父皇,此事尚有疑点,还望父皇相信儿臣品行,不要妄下推断。”
褚景渊不断的重复着弯腰抬起再弯腰再抬起的动作,一声声脆响叩到了皇上的心里。
等他再抬起头时,额头上已是一片红肿,这场景就连皇上看了也于心不忍。
毕竟是自己这一段很是喜欢的孩子。
“那你说说此时还有什么疑点?”
褚他连忙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告诉皇上,一旁的褚遂坚暗自咬了咬牙。
与此同时,燕婉几乎得到了同样的结论,这一出戏明显就是冲着褚景渊来的。
心下更加不安,也顾不得那么多,急急忙忙找到龙腾,商量着应对措施。
燕婉突然醒悟,这事只要不发生在褚景渊身上就无伤大雅,那么换个人顶罪不就结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发生在褚景渊身上,就会对他们不利。
要是其他人,问题就迎刃而解!
她和龙腾一合计,马上达成一致。
准备让龙腾去当那个被诬陷的冤大头,再将设好的场景重新演练一番,就去解救褚景渊。
“皇上!卑职有事起奏,关于殿上那女子,是与臣成亲的。”
龙腾跪在殿下,直述“真相”。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在皇上眼中已经明晰的事情脉络又变得混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