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一片漆黑,隐隐有月光落在一旁玄花窗上。
“下毒的这件事务必不能让褚景渊抓住把柄上报父皇,而眼下,他马上就要抵达边境,我们也得有所行动了。”
指节轻扣着身旁的檀木椅,褚遂坚的脸色越发暗沉。
边境有他给褚时晋下毒的证据,此时父皇再把他派去边境,显然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若是褚景渊不是为了下毒一事,那倒是无所谓,可若是被他发现了什么,怕是到时候也会查到她身上。
思虑片刻,他站起身来,看向底下跪着的几人,“你们应该听得懂本王说的话吧。”
底下跪着的几个人微微颔首,“二皇子,这件事属下务必做好,不会让三皇子拿到证据。”
似是对这几人的回答很是满意,褚遂坚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摆了摆手,“罢了,你们下去吧,事情要尽快办好。”
顿了顿,他的语气寒冷的让人不禁打了寒战,“如若不然,就不用留着了,没有用的人,你们知道下场是什么。”
这话中的意思,如若失败,小命自然是留不住,让众人都微微一愣。
他们的额角溢出冷汗,这些手下虽然身手极好,但也不敢违背自家王爷的命令,便齐齐低了头,“是,属下务必让二皇子满意。”
听到了两个“务必”,才让褚遂坚放心下来,几个属下看了脸色很快退了出去。
几个属下刚出了宫门,准备马匹赴往边境,谁知身后一直有几个隐秘的黑影跟着,绕是警觉性极高的他们也没有察觉。
队伍前脚刚踏出城门,便被褚景渊的人悉数拦下,这让这些下属始料不及,但他们很快便调整了状态准备应付这些黑影。
黑影便是褚景渊身边的人,身手与这些属下不相上下,甚至有些人更为精湛。
“不好,打不过,快撤。”相持不下许久,褚遂坚的人逐渐落了下风,为首的人打了手势准备撤退。
谁知后面还有一支队伍,彻底拦了他们的来路。
这下他们倒很意外,他们做的这么隐蔽,又是晚上,怎么会被人发现。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能将自家二皇子的事全盘抖出去,不然也只是死路一条。
很快,二皇子派人往边境送信的事便传到了褚景渊的耳中,让他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这毒果然和褚遂坚脱不了干系,得想办法把证据弄到手。”褚景渊目光深邃,眉头紧蹙着。
原本也只是猜测,况且据他所知,褚遂坚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棋子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大致知道是哪些人,但平日里也并不能区别对待,这样只会让褚遂坚更加怀疑他的意图,从而加高警惕。
到时候再下手调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现在这件事已经有了突破口,你让先前那些人先去报信,届时你派人看着二皇子的人,如果他们过来了,便想办法拖着他们,让我过去。”褚景渊思虑着这些虽然是褚遂坚的人,但见到皇子,也不得不敬他三分。
没过几个时辰,外面就匆忙来了人,见到褚景渊直接颔首,“二皇子的人已经到了。”
“好,你先找几个人准备一下,等下随我去接待接待那些人。”褚景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多了几分严肃,让那些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稍等属下去准备片刻。”那人很快便出去了,屋内很快只剩褚景渊一人。
他似是漫不经心地用手抚了抚一旁的梨花木案,脑中却飞速思虑着如何从褚遂坚的人那套出话来。
话是说等几个属下一同前去,但褚景渊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更好的办法。
趁着天还不算太晚,褚景渊拿起案上架着的剑在身旁,以防万一。
虽说有城主那边应付着,他们也不敢动手,可褚遂坚这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得多花些心力才能找到一举突破的把柄。
稍有不慎,便是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这三皇子不会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吧,不然又为何要将我们安置在这城门的府上?”城门口,褚遂坚派来的人显然有些沉不住气,忍不住多抱怨了几句。
但没想到话刚出口,远处便传来了笑声,这让他们一下站了起来,纷纷拔出剑四处张望。
“别看了,是本王。”褚景渊从一旁的墙边走了出来。
见到是三皇子,为首的那个人低头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属下是二皇子的人,来边境办事,拜见三皇子。”
假装并不在意,褚景渊将他们虚扶起来,“几位属下既然是二皇兄的人,自然不必多礼。”
“不知几位来边境这般荒凉之地,要办些什么事,说不定本王也能帮上几分。”褚景渊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眼前的几个人,笑意越发地深了。
那几个人听到褚景渊问这话,自然警惕了起来,但表面仍旧不动声色,“二皇子托属下来边境取些东西罢了,不值一提。”
听到这话,褚景渊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笑了笑,招呼一旁的几个人,“来人,带二皇子的人去准备好的府邸上安置着,若是怠慢了,自己领罚。”
那些手下的脸色也是精彩万分,这说的冠冕堂皇的安置,谁不知道这莫不是要软禁他们?
其中几个人刚要开口拒绝褚景渊的安排,却被为首那个人拦了下来。
这小动作被褚景渊看在眼里,一览无余。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想来,这证据很快就能找到了。
此时,几个属下才姗姗来迟,“三皇子。”
想要的已经得到,褚景渊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让那些属下随着他一起离开。
几天后,褚景渊的手里攥着一张宣纸,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这褚遂坚下毒的证据,已经在他手里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要将它完好无误地带回京城。
两三日的车程,如果没有万全的防备,是不可贸然回京的。
暗自盘算了一番,褚景渊几日后便回到了京城。
此时的冷宫内,一袭青衣的女子坐在榻边,稀碎的皱纹爬上眉梢,却风韵犹存,仿佛正值豆蔻年华。
苍白的双手拂过青丝,刘贤妃颤抖着地站起,双手扶着白绫,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儿啊,为娘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