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芷将自己紧紧地裹进外衫里,一双美眸中蓄满泪水,低低地发出啜泣。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她的心间。
方才若不是苏卓华来得及时,她差一点就……
沐清芷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姑娘,奴婢就陪在你身边。”
秋草心疼地看着她,轻声安慰道:“等回去之后,奴婢就把西苑的大门锁死,绝对不让任何人进来。”
她家姑娘实在太苦了,常常被世子折磨得不成人样,今日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想对姑娘做那等事,这让姑娘的脸往哪搁啊。
若不是苏公子赶来拦下了,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秋草一阵后怕,但想起突然赶来的世子,顿时怒从中,出。
肯定是楚未偷偷告密的!
她不管不顾冲着楚未大骂:“楚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得姑娘往日对你那么好!”
“你狼心狗肺!你不知好歹!你居然还敢偷偷去给世子告密!”
“你口口声声说认姑娘当你的主人,绝不会离开姑娘!结果呢?你只听世子的命令,根本不管姑娘的死活!”
秋草似是要将所有的怒气,一股脑全发泄出来一般。
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恶毒的词,通通扔他身上才肯罢休。
对于她的这些指责,楚未全都默默听着,不做任何解释。
在秋草的阵阵怒骂声中,她们还是被送回了侯府。
滔天的恨意已经将沐清芷仅剩的理智彻底吞灭。
偏偏回到西苑,楚未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刚要走回房中,楚未就凑了上来。
“姑娘,属下……”
沐清芷眉眼间染上了一层寒霜,瞪大着双眸,气得浑身颤抖,愤愤地吼道:“别让我看见你!你滚!快滚——”
楚未迟疑了片刻,老老实实地出去了,默默地守在院外。
“砰——”
沐清芷气极,恼怒地关上房门。
她冷冷地环顾四周。
在这个不算大的房间里,零零散散地摆了不少物件。
可细细究来,竟没有几件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
她同那些物件一样,都是仰着侯府鼻息才能勉强活下来的玩物。
但她不甘心!
凭什么还要她寄人篱下,天天被当做玩物似的摆弄!
沐清芷在心里暗暗发誓。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逃离侯府,永远地离开这个魔窟!
……
日落西山,夜幕已至。
西苑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姑娘,你就吃口东西吧。”秋草趴在床边,哭着劝慰道。
可沐清芷双目无神,痴痴地躺在床榻上,望着那空空荡荡的房顶。
秋草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姑娘,你已经一整日没有用过吃食了,就先吃点吧。”
沐清芷不为所动。
秋草还继续劝道:“姑娘,奴婢知你心中有气,可你也断断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啊。”
沐清芷并不言语。
但她微微侧头看向秋草,晶莹的泪珠不停地从她眼角滑下。
秋草又何尝不知道她心里难过呢?
她家姑娘,受了那么多磋磨,来了这侯府后,更是处处受委屈。
那世子更是……衣冠禽兽,还那样对姑娘。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秋草自知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磨难,也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家姑娘。
她噙着泪水,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想将自己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
主仆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对望着。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蔓延开来。
连微弱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宛如一记重锤,狠狠敲打着她们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沐清芷终于自嘲一笑,沉沉地合眼睡去。
秋草想去给她拿些药来,却又被楚未拦在了院外。
眼看姑娘还在昏睡,她却连一碗药汤都不能拿来,秋草只恨自己无能。
“楚未,你不是喜欢跟世子告密吗?”
秋草指着楚未愤愤地骂道:“那你就去告诉世子,姑娘现在已经昏死过去啊!”
楚未眉心一凝。
他张口想要问问沐清芷的情况,却又被秋草瞪了回去。
最终,他妥协地低下头,还是去东院找了秦随。
但直到夜半时分,秦随才喝得烂醉从寻山夜宴回府。
“求世子爷去救救我家姑娘。”
楚未满脸严肃地跪在他的身前,恳求道。
秦随一听,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他用凉水洗了把脸,大步流星地去了西苑,破门而入进了她的房间。
就见得沐清芷玉藕一般白皙的双臂,似是无力地垂在床榻边。
而躺在床榻上的她,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全然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紧张、不安、后怕瞬间蔓上秦随的心头,他冲上去轻轻地探上的她的额头。
炽热滚烫。
她发烧了!
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被角,秦随从房中走出,急忙地吩咐,“凌辰,速去请大夫来。”
大夫来得很快,为她把脉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面色严肃,“世子爷,姑娘她这是急火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