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轻轻点头,“嗯,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同世子交代。”
沐清芷依言退下。
一时间,前厅就只剩下老夫人和秦随二人。
见秦随绷着张脸,沉声不语.
老夫人无奈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上前来。
“世子,苏公子已高中状元,往后前途不可限量,你既为侯府世子,当知晓其中的利害。”
老夫人叹了口气,说得苦口婆心,“不管他做了什么,你都要以侯府的大局为重啊。”
他们西梁侯府今时不同往日,在朝中颇有些尴尬,行事更得谨慎才行。
秦随当然明白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可他就是不甘。
甚至,可以说很嫉妒苏卓华。
凭什么她对他好言好语,对自己却是爱答不理?
他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苏卓华?
心中一股酸涩翻涌,秦随眉头紧皱。
老夫人也不指望他能回答,长叹一声,“罢了,你是做事有分寸之人,以后行事都注意分寸吧。”
“祖母说得是,孙儿记下了。”秦随冷着脸,恭敬地应下。
老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先退下,自己要休息了。
秦随沉着脸走出房间,仰头看了看头顶的烈日。
他没有回东院,反而直奔西苑而去。
沐清芷与秋草换回了衣裳,正想要歇下,就被突然冲进院中的秦随抓入怀中。
巨大的力道袭来,让沐清芷一时有发懵。
可秦随的质问随之就砸了下来:
“你就这么喜欢他?”
沐清芷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往后连退几步,神色疏离。
“你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一心要觉得自己喜欢苏卓华?
“你为了他,都愿意私自出府,这还不够吗?”秦随朝她步步逼近。
胡搅蛮缠。
沐清芷心底一阵厌恶,但今日的事情已经闹得很大,她实在不想与他起冲突了。
她沉默地看着他。
许是这无言的气氛太过于冷冽,秦随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所以被我说对了吗?”
眼看着秦随就要抵在她身前,沐清芷眼波流转,主动服软地伸出了手。
“世子,我疼。”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好似一记重锤,将秦随余下的话尽数打断。
他抬眼看去,那双如玉般的柔荑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口。
若不细看,根本无从发现。
可他那日分明就只感受到了其中的一道口子。
秦随诧异地看着她。
沐清芷长睫微微颤抖,假装可怜地吸了吸鼻子,怯怯道:“这些都是我学做月饼时受的伤,我不想让世子担心就……”
她越是这样说,秦随的心就越软得一塌糊涂,心里的怜惜更甚。
“阿绵,是我不好……”
他还想说什么,凌辰却匆匆前来汇报。
“世子爷,老爷召您过去。”
秦随轻叹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我一会让凌辰给你送些玉肌膏来,你仔细用着。”
沐清芷收回了手,默默转过身去。
秦随是个守信的人,果然不久之后就让凌辰送来了玉肌膏。
“姑娘,奴婢为您上药吧。”
“不必了。”沐清芷随手将玉肌膏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连正眼都不愿意瞧。
“世子这次也算是上了心,姑娘,您又为何不用呢?”
秋草不解地问道:“这玉肌膏可是上好的药膏,坊间千金难求啊,您这些伤口,若是落了疤,那可就不好了。”
“看得见的才能叫付出,送个药膏来,算哪门子上心呢?”沐清芷自嘲一笑。
眼看秋草还想继续追问,她先拿起了玉肌膏,解释了起来,“况且这玉肌膏是由名贵的阳草制成,阳草特殊的香气若和香囊中的薄荷相配,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最适合读书之人所用。”
“原来是这样!”秋草兴奋地连连点头,“那奴婢这就去取几个香囊来试试。”
秋草兴冲冲往外走,路过东厢房的时候无意一瞥,立马察觉到了不对。
素日都房门紧闭的东厢房,不知何时房门大开。
再往里一瞧,地上还稀稀拉拉散落着不少物件。
她连声惊呼,“姑娘,不好了!东厢房遭贼了!”
沐清芷赶忙前去帮忙。
如秋草所说,东厢房的物件一片凌乱,就像刚刚被贼人光顾的模样。
但再仔细一看,却又发现并不尽然。
她故意留在东厢房的那几个香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刻意翻找了出来。
香囊被拆开,外面的布料被剪得稀烂,而香料则散落一地。
这的确遭贼了不假。
沐清芷很容易就猜到了又是秦露指使旁人做的。
“是府上的家贼。”
“姑娘,那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你再去取三四个新的香囊来。”沐清芷淡淡吩咐,“悄悄藏在垫子下。”
秦露向来多疑,如此最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