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越被他揪着衣服领子丢出去,孤零零的站在前殿门口,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伤。更重要的是,江铭妄居然为了一个扫把把他给丢了出来?
他牙关暗咬,一脸委屈的撇断了路边随便扯的狗尾巴草。
断成两截的狗尾巴草:“我招谁惹谁了?”
没办法,江居士在淮山庙里威信那是顶呱呱,说一不二的。
他把薛文越赶出来,在他没发话之前,没一个小和尚敢把人放进去。
“小兄弟,别!手下留情!”薛文越扑上去想要阻止门关上,却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希望彻底关上,深吸一口气,彻底葛优躺在后门的地砖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本想从后门溜进去,没想到接连碰壁,吃了闭门羹。
那小和尚看到是他,一个个和见鬼一样的表情,二话不说就直接关门。
薛文越叹息着摇头,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天就怒骂出声,“要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把爷粉扫把拿走了,非得把他头发给薅光,让他做一辈子的光头和尚!”
他气的磨牙,却听到周围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嗓音脆生生的,很是动听。
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旁边粗壮的树干上,斜靠着一个女人,黑亮的卷发散落在肩膀上。眉眼精致,红唇笑的妩媚,“这是哪来的小弟弟,怎么在这哀声怨道的?”
薛文越目光触及到她的身上,红色的纱裙,肤色盈白,该露的没露,不该露的都露在外了。他立马捂着脸,侧过头来,低声嘀咕着开口:“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听。”
“你这是在干什么?诵经?”女人轻笑出声,低声嗓音柔媚,眉梢一挑,从树上下来。
凑到他身边,弯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耳边轻笑着出声。
“你这么怕我干什么?”她说话喷出的气打在薛文越饿耳廓上,带了几分挑逗的意味,“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我叫闻悦,听闻的闻,悦耳的悦。”
薛文越感觉到她贴过来,下意识的往后猛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疼的他龇牙咧嘴,还不忘记抬眼看着面前的女人,讪讪一笑。
“这位美女,我们非亲非故,你还是别凑这么近了。”他闻到鼻尖香到刺耳的味道,捏着鼻子,屏住呼吸,闷声瓮声瓮气的开口:“而且,你这是用了什么劣质香水。”
闻悦脸上笑容更柔,有些诧异于薛文越的反应。
他是第二个在自己的魅惑下能保持冷静表现的人,想到第一个人……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咬紧牙关,微微一笑。
“什么叫劣质香水,我这叫自然体香,你会不会欣赏?”闻悦轻哼一声,眉梢一挑,微卷的发丝轻轻晃动着,弧度散发着隐约的魅惑,“再者,我看你还不懂女人的好吧?”
她伸手,伸出一根手指挑起薛文越的下巴,那双狐狸眼愈发狭长妩媚。
“你要是听话,或许我能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人间仙境。”
闻悦这话说的很有挑逗性,冲着他勾唇,笑的都妩媚又动人。
薛文越看着她那狐狸眼,不仅没有被勾引到的激动,反而还挣扎着后退两步,看着她表情惊恐又有种被人玷污的既视感,“美女,我不否认你长的很好看,但是你不能玷污我。”
他双手抱在胸前,皱着眉头,楚楚可怜的委屈样子。
“我可还是个童子鸡,我夸你,你居然馋我身子?”
闻悦手僵在半空中,脸色是铁青的看着薛文越:“???”
这个男人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我这不叫馋你身子,你别误会了,光天化日之下,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对你干嘛?”闻悦磨了磨后槽牙,看着薛文越这幅不容亵渎的“良家妇女”的样子,额角青筋都冒了出来。
她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男人,要换以前,那些男人早就眼巴巴的贴上来了。
他倒好,不走寻常路??
薛文越一听她这话,好像有理,眼珠子一转,一骨碌爬到闻悦面前,一把抓着她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放,“你看,这不就是了?当今社会都说了,男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那理直气壮的抓手架势,让闻悦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这是干嘛?碰瓷?
“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很多男孩子被骗,都是被你们这种美女三言两语拐走了吗?先不提这个,还有听信女人谗言,结果被骗财又骗钱,还被人门口捡尸的都有。”
薛文越哭丧着一张脸给她科普,就差掰着手指头来算了。
闻悦木然着一张脸,表情有些绝望。
“所以,这个世道是真的变了,你也怪不得我小心翼翼。”
薛文越撒开她的手,立马小步子后退,讪讪一笑,拉出自己的两个裤兜。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当然了,我没财,我兜比我脸还干净。”
他又随便从地上薅了两把泥,随便往脸上一抹,眼巴巴的看着闻悦。
“我也没色,所以你赶紧走吧,山路坦荡,自有男道友在深处等你寻觅。”
闻悦被他这一手自毁形象骚操作震惊到,一把扯紧了神色的纱裙,恼羞成怒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有种狗吃屎的恶心感:“神经病!”
她说完,匆匆就离开了,没几个眨眼就消失在树林的小道深处。
薛文越藏在树后,探头探脑的看着红色纱裙的影子消失,这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深山里突然冒出来和如花似玉的女人,万一和倩女幽魂里那小倩一样……”
他摸了摸手臂,有些嘀嘀咕咕的开口,“我可不想享这个艳福,还想在活个百八十年。”
说到这里,思绪一转,又想起那丢了的粉扫把,当即耷拉了一张脸。
垂头垂脑的闲逛,实在是想不明白他那扫把是哪个小瘪三给偷摸拿走了。
突然鼻子一痒,抬头对着头上的太阳,猛的打了两个喷嚏。
这才揉着鼻尖,眼里泪光闪闪,低声嘀咕:“那个王八蛋在骂我……”
却不知道,在距离他隔着不远处的树上,一白一黑两个人坐在那。
穿着黑衣服的捂着肚子狂笑到锤树,指着身旁的人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正是从闻悦那回来的闻佟榕。本来是想看看,薛文越这个青年小伙子,对上闻悦这只狐狸精,会不会中了套,被勾了魂,却万万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有意思,真有意思。”闻佟榕笑意不止,撇了一眼身旁的江铭妄,诧异的发现他嘴角也带了几分浅淡弧度。当即一惊,再三确定没有看错,这才若有所思的看过去。
他的印象里,江铭妄在某些方面,是一个近乎冷漠的人。
很典型的两面派,对外是温和谦逊的模样,温润尔雅,堪比中央空调。
对内,透露出真实的一面,其实骨子里是个很冷漠的人。
或许是活的太久,又或者是当初见过太多人心的恶意,江铭妄在淮山庙当了八百年的山神。对了经营庙宇,他的确尽心尽力,在其他的事情上大多以着旁边者的冷漠态度。
恪尽职守,却又禁欲克己,活的真和不近人情的老神仙一样。
清冷寡淡这几个词,形容他真是在合适不过了。
只是如今……闻佟榕心里暗啧,似笑非笑的开口。
“你带回来的这个小玩具,在闻悦这个狐狸精面前,倒也是意外的有趣。不过闻悦在他面前都能吃瘪,这我倒是万万没没有想到的,实在是让我出乎意料。”
他叹息着开口,随即眉梢一挑,试探性的出声。
“不如,你把这小子借我玩两天,有他在我那小破管里肯定会热闹不少,我觉得一定会很有意思。”闻佟榕说着,摸了摸下巴,似乎都已经在想日后“鸡飞狗跳”的生活。
江铭妄脸上笑意淡了几分,稳稳的翻身下树,道袍翻飞,眉眼精致冷淡。
他撇了闻佟榕一眼,淡淡开口:“他不是玩具,自不外借。”
闻佟榕看着他缓缓离开的身影,轻啧着摇头,立马翻身跟了上去,“小气,实在是小气。不行你让我去和他说,去我那住两天也行,顺带我看看他是个什么名道。”
他兴奋的手中折扇敲在手背上,冲着江铭妄试探着开口。
“不如你就大度同意一回?何必这么小气?”
“与其惦记我的人,倒不如想想你那碎了的金铃铛,我看你是不想修了。”江铭妄脚下步子一顿,漫不经心的开口,嗓音冷冽清润,步子不急不缓。
一句话,却拿住了闻佟榕的命脉。
他有一对儿手链,黑色的细绳编制的,上面吊着两个金的铃铛。听他说是祖上就传下来的传家宝,闻佟榕宝贝的不得了,结果其中一个当定情信物送给了他的初恋女友。
结果人无故失踪了好几年,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他之前一直戴着那手链,没成想铃铛突然裂成两半了,无奈之下只能找上江铭妄来帮忙修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