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冬天里,他都和罗晹待在别墅的同一个房间,虽然病情反复,但莫若拙还是不情不愿地好了。
窗外已经是不冷不寒的三月,很少下雪的申市早就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早春。
莫若拙时间观念变得迟钝,意识日复一日地消沉。
莫若拙经常去抓自己的冻疮,是不痒的,也可能早就好了。
在罗晹出门的那天,莫若拙才得以看全这个房子长什么样子,这里比之前罗晹住的房子小上一些,带上地下室一共三层,有走廊和后院,环境优美,隔着栏杆能看到外面宽阔的步道。
莫若拙刚刚爬上后院高高的铁栏杆,小腿就被一只手拉住,再一把拽到草坪,摔得他下半身都麻了,他只能用也火辣辣痛的手臂支撑着身体,满目惊恐地往后躲。
步步紧逼的魁梧男人看他如地上的一块死肉,仅拖着他的一只手,从后院连拖带拽把他扔回房子。
雇佣兵出身的私保钢铸般的拳头比莫若拙的双手要大,身上有强横的属于成年男人的气息。重拳带着令人恐惧难以抗拒的力量重捶着莫若拙,对陌生人的恐惧感也被无限放大,莫若拙双腿在裤管下生理性地抽搐。
被吓破胆的莫若拙马上反锁了房间,然后深感畏惧地抱着膝盖,小声地饱受折磨地呜咽。
罗晹回来时带着怒气,冷冰冰看着把自己弄出一身伤的莫若拙。
莫若拙的理由十分可笑——他要回去上学。
他抱在胸前的枕头被抽走,扔在地上,罗晹恶狠狠地箍住他的下巴。
“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你上一辈子学也不可能有我给你的钱多。”
莫若拙也拼了命地推他,纠正罗晹可怕偏执的想法:“我没有说我要!为什么还不够?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这样!”
罗晹霸道得要捏碎他纤细的骨头:“就算只有两三年,也还早。”
莫若拙在抗拒时抓皱了罗晹的新制服,口不择言地告诉自私的罗晹:“不可能!”
罗晹掐着他的脸抬高,鼻尖对着鼻尖:“那你出去告诉别人,莫莫你怎么告诉他们?嗯?”
莫若拙痛苦万分,尖锐的情绪让他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几乎推开了罗晹。
罗晹用酒精棉签给笨手笨脚的莫若拙擦拭隐隐发炎的伤口,问他:“我应该惩罚他们吗?如果惩罚了,以后谁来帮我?”
莫若拙无精打采,没有气力做出反应。
罗晹离开前吻他紧攥着的冰冷双手:“下次,他们想做什么,我也不会管。莫莫,好好休息。”
罗晹走下楼,昨天扔在地上的书包已经被拿上门外等候的车,值勤和换班的私保毕恭毕敬分站在门外。
罗晹顺手关上门,神情淡漠地走过夹送的人墙,没有马上上车,而是让昨天值班的人过去。
“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百公斤的成年男人被一脚横踹踢得踉跄跪地,随即一只鞋底狠狠蹍在肩上,踩得人动弹不得。
在一侧有月桂树花纹的门边,少年脸似坚冰,自上而下的目光阴鸷至极:“不会做事,就给我滚!”
等罗晹的一通脾气发完,昨晚就来替换的员工就来把人拉走。
罗晹坐在车上,看家门口恢复如初,自己的人也站在该站的位置,又看了眼二楼的一扇窗户。
等车上那道倨傲冰冷的目光消失,如芒在背的私保们也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希望二楼的那一位今天不要让他们难做。
他们都来自罗家的公司,千挑万选,重重卡控,最后用来看管一个哭哭啼啼的小男生,就是他们真正的雇主罗裕年也想不到。
要说大少爷罗晹,投胎的运气不好不坏,罗仁锡这么多年只有他这个恨不得掐死的儿子。而家中话柄最大的爷爷罗裕年,他的前面三个孩子皆因为绑架去世,剩下的小儿子罗仁锡有弱精症,要是死了罗晹这个孙子,罗家就会真的断子绝孙。
罗裕年本人极迷信。在国际游资狙击港股时,罗裕年挂牌的三家公司损失惨重,而一切在罗晹出生后就好转,港股一路高升,罗裕年也在最好的时机出手套现,闷声敛财。同年同天被笑容满面的罗裕年亲自抱出医院的婴儿也被称为“千亿皇长孙”。
而经历过几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罗裕年极度厌恶狗仔,对媒体控制欲也极强。他不准媒体报道自己唯一孙子的任何私人消息,出现一家收购一家。慢慢地,罗晹这个港人皆知的皇太子,却没有几个人知道长什么样子。
罗晹任何时候出现在公开场合,身边私保也都多达四个。
然后这个大多数人嘲讽的“公主晹”在去年以桃色丑闻正式出道,他那些乱玩的传闻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还有小道消息说罗仁锡为了教子,打到手出血。
最后罗裕年把罗晹送走了,这件丑闻才跟着主角的离港偃旗息鼓。
但罗裕年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没有想过,罗晹在短短两个月里,就选好了新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