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下人的大通铺,老老实实趴在床上,闷不作声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这一天以来,他都心神不宁,愁眉不展。
或者说自从醉仙居那一夜开始,他的情绪一直都被牵动着。
直到刚才见到齐云槿,这种情绪到达了顶峰,胸中的酸胀之意让他不得不仔细思考起来。
原来那种感觉叫做嫉妒。
他嫉妒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齐云槿,仅仅因为齐云槿拥有那样他最渴望的东西。
他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个问题--
他喜欢上夏驰柔了。
--一个有妇之夫。
这让他痛苦不已。
喜欢的女人属于别人,这让谢修一见到齐云槿就痛苦不已,恨不得,恨不得杀了他取而代之!
谢修眸色逐渐加深,恍然间似乎陷入了某种偏执的神思之中。。。。。。
“嘶--”
忽地有人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他猛然回头,看到司炀正坐在他身后。
“主子?叫你你怎么。。。。。。天呐,你受伤了?”司炀大惊小怪。
他得知今日谢修回来了,特意早些下值,回来找自家主子,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主子在这里沉思,叫都叫不醒。
“一点小伤。”
谢修浑不在意。
然而司炀已经拉开了他的后衣摆,“天呐,这怎么能算是小伤?”
后背殷红一片,一条条都是板子打出来的血印,若是不及时处理,想必在这样闷热的下人房,会溃脓也说不定。
“属下这就去给您去找些药。”说完他起身就要离开。
“回来。”谢修拽住了他,“你一个车夫,能去哪里找药?”
谢修说的没错,他们如今身份低微,哪里是配用得起药的?
眼看司炀一张脸垮了下来,谢修叹了口气,“你要是想帮我,就帮我去做一件事。”
司炀顿时来了兴致,“什么事?主子尽管吩咐。”
他已经很久没有帮殿下做什么事了。
谢修眉头微蹙,将琅玉县主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没想到话还没讲完,司炀已经乐不可支了。
“什么?主子,你说你以前瞧不上的那个乡野堂妹现在要抓你过去做面首?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桩禁忌美事,想来,落魄皇子堂哥,做了跋扈县主堂妹的面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炀控制不住地笑开了花,等他笑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道危险的视线--
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得意忘形,连忙收回笑容,佯装怒斥:
“这个琅玉!也太不成体统了!主子,你等着我去收拾她去!”
“没有让你去收拾她!”谢修面对司炀的急性子,忍不住有些不耐烦,“我是让你去找一趟魏望宇。”
“魏望宇?!!”
司炀顿时激动起来,“主子,你想通啦?!”
他们多次躲避魏将军,就是因为主子一直不想应魏将军的意愿重新参与夺嫡,主子现在主动接触魏望宇。。。。。。
“不是。”谢修睨他一眼,“琅玉此事不能惊动旁人,免得被人发现我们的踪迹。”
“哦~”司炀遗憾地垂下了头。
他这是什么态度?谢修正要发火,忽地寝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有别的车夫进门,一边用脖子上的汗巾擦着头发一边道:
“谢修回来啦?外面四夫人院子里的清越找你呢。”
谁人不知当初马房院子里闹的那一场?
四夫人和二夫人为了抢谢修这个车夫,竟然在院子里大打出手!
那车夫见深夜了,四夫人的丫鬟还来叫谢修,不怀好意的眼神偷偷将谢修上下打量起来。
“看什么?”
谢修忽然冷冷出声。
那人骤然一惊。
没想到自己偷偷打量都被谢修发现了,只得收回目光,讪笑着否认:
“没什么,没什么。”
笑话!
谢修那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身高,那一身矫健如花豹的肌肉,自己是疯了和他硬刚。
私下里嚼嚼闲话也就罢了,要是真闹到谢修面前,怕是这府里没几个小厮侍卫能讨到好。
听说上次一个外院的打手嘲笑谢修这个长相,应该去给贵妇人做玩物,被谢修路过身边的时候轻轻捏了下肩膀,那肩膀就脱臼了。
打手当即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事后他还不能告谢修,因为谢修确实没对他动粗。
真是可怕。。。。。。
谢修从那多事车夫身上收回冰冷的目光,视线落在司炀头上。
“你去将她打发了,说夜已深了,不便去见四夫人,明日一早我去找四夫人请罪。”
话刚说完,就听到寝房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了。
清越叉着腰站在门口,也不顾这屋子里都是臭气熏天没遮没挡的男人,就那么厉声冲着谢修道:
“犯下忤逆主子的罪,还敢拒见主子领罚?!谢修!你胆子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