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宵禁,宫道上除了巡夜的侍卫,就没有别人了。
这种情况下走在宫里是十分显眼的,想要避开人去皇帝的紫宸殿,简直是难上加难。
夏驰柔一路走走停停,生怕被人发现,好几次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她一边走一边后悔,为什么在皇帝说让她将功赎罪的时候要说去献舞?
这大半夜的,怪不得皇帝怀疑她想攀龙附凤。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怪不得谢琅玉让自己不要起歪心思,想起皇帝刚才对自己的警告,夏驰柔简直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未来在和这位陛下的相处中,还是要恪守本分,尽量远离。
不要因为,。。。。。。因为那有几分相似的声音,就放松了警惕。
到了紫宸殿附近,侍卫明显变多了,正在夏驰柔发愁该怎么在不惊动侍卫的情况下进到紫宸殿的时候,一个带刀侍卫似乎是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大步朝她迈了过来。
夏驰柔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
不好!
难道被人发现了?
然而那眉清目秀的侍卫走到她面前,温和一笑,对着她拱了拱手道:
“是夏掌乐是吗?陛下让我在这里等您。”
夏驰柔谨慎点了点头,跟着那侍卫进了大殿,七拐八拐,朝着深处的宫室而去。
。。。。。。
偌大的寝殿幽暗静谧。
两侧的九条枝螭龙三足落地灯上,分别只留了一盏烛火,勉强能照得见人影,却看不清面目。
天保将一侧香案上的龙涎香点燃,来到内间屏风后,对着谢泽修拱了拱手。
“陛下,按照您的吩咐,灯都灭掉了,也置了屏风,齐夫人绝无可能看得清您。还有。。。。。。”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琴也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谢泽修点了点头,他松了松衣襟,在罗汉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了下来。
见天保驻足踟蹰,迟迟不走,他抬头用狭长的凤眼睨了他一眼,问道:
“怎么?还有事?”
天保赔了笑,拱手道:
“陛下,恕奴才多嘴,您原本不是气汹汹的,很着急地说要惩罚齐夫人的欺君之罪吗?
怎么现在反而不着急了呢?还不想让齐夫人认出您来。这。。。。。。奴才有些搞不懂了。”
天保呵呵笑着搓了搓手。
谢泽修轻掩睫羽,唇角笑得凉薄。
“这个小骗子,轻易让她发现了朕的身份,她畏惧朕的威势,难免又扯些谎来敷衍朕。
岂不便宜了她?就是要钝刀子磨肉,让她惶惶不可终日才好玩!
她扯谎要和齐云槿过安稳日子,朕就偏不让她安稳!
到时候看她走投无路求到朕这里,岂不解气?”
想起自己从扬州回来,因为担忧、悔恨、自责,整整三个月没能睡个安稳觉。
一做梦,不是她说重新爱上齐云槿的决绝面容,就是她伤心投湖,自己却总赶不及救她的画面。。。。。
那段日子,谢泽修日夜不安,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圈。
还要为了她的日子好过,忍着恶心给齐云槿这种墙头草授予高官职,装作看重齐云槿的样子。
更为了让她坐稳状元夫人的位置,还大力提携她的弟弟,让她有靠山可依。
现在看来,这些都成了她愚弄自己的证据!
天保看着自家陛下神情中流露出淬着冰的寒意,微微瑟缩了一下脖子,为这位齐夫人捏了一把汗。
齐夫人,自求多福吧!
谁让你胆大包天,玩弄了陛下的感情呢?
门外传来侍卫通传,说司乐司的夏掌乐已经到了,天保挪动步子去外面迎接。
一看夏驰柔都换好了舞衣,天保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道:
“夏掌乐,陛下已经歇息了,刚说不想赏舞了,你可会什么乐器?奏些助眠的曲子来?”
夏驰柔一怔。
自己大学的时候是学过古琴,但是她在琴技一事上十分不擅长,哪儿能奏给皇帝听呢。
她笑了笑恭敬回道,“下官琴技一般,难登大雅之堂。若陛下已经休息了,不如下官下次再来献舞?”
天保还不及回答,内殿便传来谢泽修凉凉声音:
“齐夫人是不准备将功赎罪,准备去慎刑司服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