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走,夏驰柔便叫来了鸣玉和清越。
鸣玉心急如焚,看着夏驰柔明显还苍白着的脸,忍着眼泪道:
“夫人还没好呢,这老爷夫人就着急叫夫人前去请安,不就是看四少爷如今生死未卜,又把运盐的事情搞砸了,着急问罪么。
当初大少爷把马队私兵都叫走的事情,怎么不追责呢?
如今就连王氏都敢上门催促夫人了。”
夏驰柔扯唇嗤笑。
“成王败寇,如果齐云槿回不来,那四房就算是完了,我膝下又无子,一个无子的寡妇,还不是任人拿捏?王氏可不得意么。”
清越气鼓鼓地,抱着臂在一旁道,“那大夫别不是庸医吧?夫人呕吐了这么多日,他偏说是海风吹多了,难道真的不是怀孕吗?”
夏驰柔摇了摇头。
就算是怀孕,现在也还早,想必是把不出脉的。
再说王氏刚才请来的是回春堂的圣手林大夫,想必是不会出错的。
没怀孕,便是这么久的筹谋全都落空了。
齐云槿还生死未卜,夏驰柔现在可谓是四面楚歌。
她敛去眸底划过的沉重,强撑着道:
“没怀就没怀,没怀便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清越作惊讶状,“这孩子没有就没有,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夏驰柔睨她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
“假孕。”
“假,假孕?怎么假孕啊?”鸣玉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夏驰柔躺回被子里,翻过身淡淡道,“假脉案,假肚子,生的时候抱养个孩子来,瞒天过海。总之。。。。。。决不能让大房有可乘之机,一定要撑到齐云槿回来。”
。。。。。。
接下来的几天,夏驰柔都在叠翠苑养病。
名为养病,但这病却越养越严重,夏驰柔几乎什么都吃不进去。
鸣玉变着花样做各种吃食,夏驰柔不是吃着吐,就是看都不想看一眼,送进去的清粥小菜,原封不动地送出来。
两个丫鬟急得冒火。
“这可怎么办呀?夫人不吃饭这病怎么能好?”鸣玉急得跺脚。
清越也拧紧了眉头,“是啊,饭不吃,药也不吃,这病还怎么好?”
鸣玉嘘她一眼,“早晨送进去的药又偷偷倒掉了?”
清越点了点头,“一口都没喝,床边的君子兰都快被夫人用药浇死了。”
鸣玉叹了口气。
“自从这趟运盐回来,夫人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如今叠翠苑四面楚歌,眼看着齐夫人那边就差亲自上门问夫人的罪了,可夫人却一蹶不振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呀?”
清越拧眉,“别的先放下不说,还是要帮夫人把身体调养好,身体不好,其他都是白说。
不然,我们再请大夫来看看?”
“请大夫又如何?夫人又不喝药。”
鸣玉话说到一半,无意间瞟了一眼趴在窗台上恹恹看着手中墨玉扳指的夫人,忽地福至心灵。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
“我知道做什么夫人会吃了!”
说罢她转身兴冲冲朝厨房奔去了。
不一会儿,鸣玉端着一碗皮薄馅大,滚烫喷香的馄饨朝着夏驰柔的房间走去。
来到床边,她试探问道:
“夫人,奴婢刚包的馄饨,您可要尝一点?”
不过是几日光景,夏驰柔的小脸都尖了一圈,被鸣玉一叫,恍了恍神,才反应过来。
她本能厌倦地挥了挥手,“我不想吃。”
鸣玉却不依不饶,“夫人!您看看奴婢做的什么!您尝一个!”
说着将那碗往夏驰柔面前推了推。
夏驰柔的鼻子几不可查地皱了皱。
是馄饨?
她挑眉回过头。
馄饨皮薄,煮熟后透过皮儿能瞧见里面淡红色的馅,夏驰柔犹豫一瞬,忍不住拿起调羹尝了一个,和着汤一口摇下去,汤鲜肉香,将她多日以来疲乏怠工的五脏庙瞬间激活。
她连着吃了好几大口。
最后端着馄饨碗,没来由地掉下好几滴泪来。
眼泪吧嗒吧嗒砸进碗里,溅起涟漪。
夏驰柔放下碗,扑在床榻上就呜呜低声哭了起来。
“夫人?怎么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