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运河水情不错，顺流而下，毫无波澜。
可实际上，河面之上皆有各地的团练，负责看管河情。
同时还有督水监这种机构专门监控河面情况。
像是周元这些人所乘坐的大船，临近渡口皆会被抽查检阅。
这些人上船检查不外乎两个原因。
调查船上物品是否违禁，另一个则是从过往商船上打打秋风。
周元站在桥头上看向远方，此时大船正带来到前方渡口。
河面上小船在两岸间四处游荡。
几艘大船靠在渡口旁，旁边正有一帮苦力正辛苦地搬运船上的巨大木箱。
周元本不想停留，可是几艘小船挡在前方。
船速也只能慢了下来。
周元向着小船上望去。
只见一穿着官服的漕官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周元以及身后穿着铠甲手拿武器的王龙长孙武等人。
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是询问的：“这位将军，来此何事啊？”
周元只是将那一纸文书让人递了过去。
漕官看后，猛然一愣。
他迟疑地看了周元几眼。
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看着手中的文书，又闭上了嘴。
“这位大人，船上请勿要附载私货，而且前方少许河段水流湍急，行船时请万万小心。”
“多谢提醒。”
两人只是简单地寒暄了一下。
漕官立刻撑着船离开，并要求河道上的其他船予以让路。
正是有着这份文书，众人一路上顺流直下。
船只直抵冀县。
到了这，周元果断停止继续前进。
现在离京城最多也就一天的路程了。
现在如果是直接过去，恐怕要被人当作反贼处理。
正是因此，众人换上常服，将船停在了冀县附近。
此处是个小县城，不知是何原因，这座小县城里也没什么驻军。
大多都是当地捕快值守城门。
周元进入城中，更多的是为了打听些许的情报。
却发现城里也颇为热闹，或许是靠近运河渡口。
里面也还算繁华。
但也能看得出来，来此处者大多都是来这里休息一天，随后很快离去。
正是因此，走在街上的周元轻易地看到了那数量众多的客栈和酒楼。
长孙武小声地说道：“周帅，那边有个小酒楼，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周元顺势望去。
一眼就看到了名叫飘香坊的小酒楼。
周元一挥袖子，三人立刻向着酒楼走去。
刚一迈过门槛。
小二那热情饱满的声音立刻传来：“几位客官要点什么？”
“上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酒，再来三个下酒菜。”王龙说道。
“可有什么不吃？”
“随意上就行。”
周元坐在椅子上观察四周。
此地百姓过得倒也富足。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牌子，酒钱倒并不贵。
哪怕是常人也能喝得起。
但不论是家庭富足还是稍显贫困。
身上衣服大多干净整洁，没有补丁。
很快，温酒上桌，小菜随后而上。
“三位客官先吃着，有需要就叫我。”
周元突然问道：“你先等等。”
小二闻言站定。
“最近几天北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小二很是机灵地说道：“几位客官是要回北方吗？”
“我听两位的口音有点像是北方那边的。”
“不过小的没去过，也只是听其他客官这么说才记住了那里的口音。”
周元点了点头。
小二看出周元不想说，于是继续说道：“这位客官，如果您是要回北方去，可能不是个好时候。”
“听说凉国人正准备顺流而下呢。”
“运河河面上，周围的团练，还有漕运的漕兵都等着阻击凉国人呢。”
全听后猛然响起，河面上那忙碌的情形，一路上皆是如此。
各处河面皆有小船来回滑行，那时他还只是以为百姓们过河也没有什么问题。
现在想来，恐怕那都是监视河面情形，随时准备阻击梁兵的！
周元问道：“那当今陛下没有发布指令吗？”
“我也听说了，河北西路大败的事情。”
小二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客人叫他，于是小声说道。
“这事儿可不好在这边说！”
周元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小二看见后简直像是看到了自己亲爹一样欣喜。
“客官，我们楼上有雅间，前几日有几人在雅间喝酒闲聊。”
“当时恰巧是小的来服侍。”
“小的在门外听着那两人说的话，哎哟，真是不叫人话！”
“他们说那个叫曹玉的官员是南方去的官员，现在打了败仗，给南方官员丢脸。”
“还说为什么惠州城不直接沦陷！”
“你说说这些话是人说出来的吗？”
此时恰巧有一人走入店里。
小二示意自己能不能过去接待。
周元挥了挥手，见人热情地迎向下一位客人。
他靠近长孙武小声说道：“一会儿让大家轮番过来买些吃的带回去。”
“我们准备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吧。”
王龙有些急切：“周帅，我们在这里待得名不正言不顺。”
“若真是！”
话还没说完，长孙武猛然碰了一下王龙的手臂。
只见两名捕快正走入酒馆之中。
周元能够感受得到，一缕目光正盯在他的后背上。
那两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周元的面前。
“这位先生手臂上的伤是刀伤？”
周元看向捕快所指的方向，却见王龙露出的手臂上，长长的刀痕还显得红嫩。
明显是刚刚愈合的样子。
怪不得那捕快盯上了他们。
王龙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在路上行走，遇上几个打家劫舍的。”
“相斗一番，伤了手臂。”
“北方人？”其中一名捕快立刻眯了眯眼。
周元笑着说道：“万万不要误会，我们只是过往的商人，正想要回老家，可又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所以过来打听打听。”
“来往的商人在路上碰到一些打家劫舍的也很正常嘛！”
周元一边说着，一边向后看了一眼。
门外正有一人伸头探脑地向店里看来。
周元记忆力非常好，一眼就看出，这是刚才坐在他们邻桌的客人。
捕快说道：“把凭由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