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景霄这么说了,贝清欢还带着点可能会有奇迹的天真问道:“那这人跑了,是听见要抓他跑的,还是他正好自己要跑?”
景霄:“听夏科长的意思,是听见抓他才跑的。”
贝清欢当即猜测:“这人这么胆大,知道要抓他,他还敢带走两公斤的炸药原料?那这人一定是非要炸死一些人不可了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夏科长也这么担心,说实话,要是这个人在别的地方引爆,那谁也无法控制。”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猜测,贝清欢和景霄两人一时都沉默了。
景霄把身上背着的照相机放下了:
“我得去夏科长那边再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看看我们还有什么方面能帮上忙的。清欢,我……现在没有心情再去游玩了,这样吧,我打电话联系我的朋友,让他带你出去玩?”
贝清欢当即制止了:“不用了,说实话,我现在也没有玩的心情了,你只管去找夏科长吧,我上楼画画去,反正我有很多事要做。”
“你,不生气?”
“我还真没生气,轻重缓急,我拎得清。”
贝清欢这么说了,景霄心里熨帖。
他伸手捧住贝清欢的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谢谢你体谅。那我过去了,要是早回,我带去你附近的小山玩。”
贝清欢笑眯眯看着他,还没回答,就听见一声咳嗽:“咳咳咳,那个,你们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在这里黏黏糊糊?”
是景茂川,本来要找保姆拿东西的,结果一抬头看见两人的动作,老头退回去又不妥,干脆干咳了一声。
贝清欢呲牙,连忙挣脱景霄的手:“哦,我忽然不想去了,爷爷,我上楼画画去了。”
她主动先跑了。
景霄不想让老人知道关于爆炸的事,顺势摇摇头:“哎呀,我对象是个工作狂,那好吧,我一个人出去玩咯,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他便拎着水壶跑了。
景老念叨一句,“这两孩子,搞什么名堂”,便也没管了。
中午刚过,曹叔回来给景老复命:“报告老首长,景浩鹏同志和葛壮的收养关系解除了。”
景茂川:“去民政上办手续的时候,没出什么事?”
曹叔跟着景爷爷都二十来年了,彼此像家人一样,除了刚才报告的时候,这会儿便放松下来:“哭呗,葛壮哭得跟女人似的。”
“景浩鹏没心软?”
曹叔挠挠头:“唉,老首长,我实话实说,我瞧着是有点的,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孟染枝同志这次很强硬呢,不管葛壮怎么说,孟染枝都说,‘签字画押,先分开了再说’,所以景浩鹏同志还抵得住。”
景爷爷气得骂人:“这个没用的东西!”
曹说还得劝一句:”您别生气,过程曲折,但好在解决了。”
“分家的事情呢?进行得怎么样?”
曹叔笑起来:“劳海娣同志嘴巴比较凶,能跟苏婷匹敌,我们一起过去的时候,她一点不管苏婷死活,直接帮着孟染枝,把苏婷的东西往外头扔。苏婷急着保护自己的东西,倒也没时间跟孟染枝闹了。”
劳海娣就是景三婶。
景爷爷“哼”了一声:“她是唯恐天下不乱呢,总算的发现老二一家出事了,可不得赶紧把事情弄大一点,其实心里都要笑死了。不过这次,孟染枝有她帮忙,倒确实能办得好一些。行,我知道了。”
曹叔敬个礼,本来要走的,想想又回来说了一句:
“老首长,还有一个事。我回来的时候,遇到那个周彩丽的丈夫,就是苏婷的弟弟,过来找苏婷,说是葛明修情况不太好。您看……”
景茂川静默了足有一分钟:“怎么个不好法?”
“我听见的一句,好像是高烧不退,都痉挛了。”
景茂川静默了一会儿,最终摆了摆手,让曹叔走了。
但是过了五分钟,景老还是让保姆把贝清欢从楼上喊了下来。
贝清欢:“爷爷,您找我?”
景茂川指指椅子:“坐。我想问你,你觉得葛明修,到底是什么情况?”
贝清欢看着老人深皱的眉头,还是实话实说了:
“我在颐和园没落水前给他把过脉,当时觉得,身体方面,也……还好,是有先天不足的情况,但不是治不好的那种。
如果小心着些,甲状腺的问题可以随着年龄的增加,是有治好可能,只是要很多心血罢了,我估计苏婷跟她哥那边是知道这个情况的,所以才会想出让我养的鬼主意。
其实比较麻烦的,是葛明修的精神状态,那是没有药医的,而且,弄不好的话,年龄越大,问题越多。”
景茂川还是第一次听说葛明修是这个情况:
“精神状态?什么意思?我瞧着以前还挺好的,小时候来这边吃年夜饭,还会喊我太爷爷,没看出来啥大问题。那你说的这个精神状态,是一种病?”
贝清欢点点头:“葛明修那孩子,以我的观察,很像是我看到的医学书上描写的孤独症。”
“这是什么病?”
贝清欢:“我看的一些杂志,很多是从国外传过来再翻译的,上面翻译的人认为,孤独症是神经发育障碍的问题,但是这个病很有争议,也有人认为,这是先天的傻子。
但不管是发育问题还是先天的傻子,孤独症主要表现是跟别人缺乏眼神交流,对于别人的情感反应冷漠,严重的是完全没交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很多孩子的情况是小时候就有的,也有一些孩子的情况是小时候还好,但是到了两岁三岁,行为开始退化,那种很不对劲就出来了。”
景茂川的眉头,比一开始皱得更深了:“治不好?”
“治不好。至少我看的医学书认为,只有轻重之分,没有说能治好。”
景茂川没再说话。
贝清欢看着老人严肃的面容,却问出了想问的话:“爷爷是不是觉得,之前对苏婷的处置,太过严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