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在打开车帘的一瞬间,浓重的脂粉味扑面而来,守卫用手指掩着鼻子稍稍往里边扫了一眼,见主仆二人尽是化的花红柳绿,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催促道:“赶紧进去,别挡了别人进京的路。”
牧风赶着车往里走,忽而后面有人喊道:“等等!”这声音不大,却让慕婉清把心都提了起来。
马车再次停了下来,侍卫首领走到马车前面,上下打量了一番牧风,抬高了声音道:“把车帘打开。”
牧风如是的撩起车帘,首领略皱了眉头道:“我怎么觉得你家夫人有些面熟呢?”
不是吧,这样也能被发现?慕婉清特意压低了嗓子:“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官爷怕不是看走了眼。”
夏蝉很快从车里出来,塞了一锭银子在官差手中道:“我们夫人就是好奇花容坊里的美容圣品,官爷行个方便。”
“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最近京城流民动荡,首领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慕婉清把包袱打开,里面一些干粮和换洗的衣物显露出来,夏蝉再次笑道:“都是出远门的,只不过带了些随身之物。”
“过去吧。”首领实在受不了夏蝉身上的脂粉味,他一挥手就放了行。
“谢谢官爷。”夏蝉快步上了马车,牧风赶着马车就离开了城门口。
“夫人,刚刚好险。”夏蝉还拍着前膛心有余悸。
“你呀,胆子太小了,以前在牙婆那里怎么训练的?”慕婉清点着她的鼻尖打趣,按理说买卖丫鬟的地方都是经过调教的,像夏蝉这种又活泼又胆小的实属少数。
提到这个夏蝉低下头来:“我不过是刚被卖入牙婆那里没几天,然后就被夫人买走了。”
想来也是个命苦的人,慕婉清没再问下去,她对着外面道:“牧风,你继续隐在暗处,在京城里找个车夫来赶车。”
“是。”牧风很快应了一声,不多时马车就换了一个人赶。
等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这一耽搁两天就过去了。
门口的守卫把她拦了下来:“什么人!胆敢闯太子府?”
慕婉清这才想到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她对着侍卫道:“请你进去禀告太子,就说他要的药送来了。”
守卫虽是一脸不信,但谨慎起见,还是进去通报了一声,没多久,她就被守卫领着进了府内,直到被带到太子面前守卫才退下。
宣子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番,略有嫌弃的紧锁眉头:“你这样的打扮可真丑。”
“那还不是为了躲开搜查?”慕婉清在桌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碗便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茶水早已冷透,可她实在是太渴了也顾不得许多。
看着她喝茶的模样,宣子墨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动了动手指把话咽了下去。
“去把脸洗了。”宣子墨指了指一旁的木盆,然后目光望向了夏蝉。
夏蝉立马会意:“奴婢这就下去洗脸。”她说完急步走出了屋子。
慕婉清走到木盆前,她双手伸到清水中,刚拿起帕子她便发出了抽气声:“嘶!”她立马闭了嘴。
可宣子墨已经滚动着轮椅到达了她跟前:“怎么了?”
慕婉清摇摇头:“可能是回来的路上划伤了手。”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一脸期待道:“太子,我拿到剑芝了。”这剑芝可真是来得不容易,途中的经过她没说,可他也知道她费了多少的心血。
慕晚清只知道这是她治过最难治的病,要是治好了就证明她的医术比以前还要好。
她就像有些神医一样,专门喜欢攻略一些疑难杂症,这完全勾起了她的求知欲。
“把手伸出来。”宣子墨淡漠的眼神望向她,里面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啊?”慕婉清愣了一下,然而她的手却不自觉得伸了出去。
看着掌心那红一道紫一道的痕迹,有的还破了皮,一看就是被马车的缰绳所伤,宣子墨深色的眸子如漩涡般要把她吸进去。
“偷药的那些人,本太子已经命暗卫杀了他们。”冷不丁的宣子墨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接着她手上就多出来了一瓶药膏,白底青瓷的瓶子洁白细腻,只听宣子墨道:“这是治外伤最好的药,你拿回去用,等好了再为本太子拆竹板。”
慕婉清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她中途丢了剑芝,可仔细一想,他都派人跟着她了,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吗?
“太子行事当真果断。”慕婉清不禁夸赞,现在她对于宣子墨杀人的事多少带了些理解,那些人确实该杀。
慕婉清道了谢,她拿着药正准备离开,宣子墨在这时又提醒了她一句:“你今日去四王府一趟,四王妃在你离开京城的当天毙了。”
这话如当头棒喝,让慕婉清呆愣在了当场,上次见慕雪紫的时候她明明被宣桓给救了过来,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见她没说话,宣子墨沉着声音道:“谢夫人从寺庙里赶了回来。”
这意味着谢夫人暂时不会再离开京城,她始终还是因为慕雪紫的死回来了,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会把对她的恨发泄在她娘身上呢?
“我要回府一趟。”慕婉清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她要赶在谢夫人缓过来之前把秦姨娘给安置好。
“现在不是时候,明天再回去。”宣子墨抬眼望她:“皇上很重视这件事,四王爷已经被皇上所不满,你必须去看望你的大姐。”
宣子墨用了大姐这个名义上的称呼,慕婉清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现在朝中怕是在盯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她之前假意称病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四王府,这面子最起码要做足,不能让皇上抓住把柄,慕白陵现在勉强入了皇上的眼,千万不能因为她而惹得皇上不悦。
这短短的片刻间,慕婉清已经把事情的后果给想了个通透。
她转眸对着宣子墨感激道:“谢谢太子提醒,我今日就去四王府。”
“过来。”宣子墨紧紧的盯着她,坚毅的脸庞上尽是冷意。
慕婉清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她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怎么?太子可是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