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兄弟妹妹谈了一年的地下恋。
原本准备在她生日时向众人公开。
生日前一天,我和兄弟一起去给她送饭。
看着眼前的女朋友和男人十指紧扣,我攥紧了拳头。
「真不愧是我妹妹啊,这小子长得真不赖。」
我忍住情绪,故作镇静道:「舒雅眼光不错呢。」
1
和兄弟到秦舒雅舞室门口时,她正好走出来。
她轻倚着墙壁,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轻点。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我偷偷点开,是她发的「刚练完,好累啊。」。
看着她憔悴的模样,我心疼得紧。
对舒雅来说,跳舞是她的全部,为此付出多少汗水都在所不惜。
我很庆幸她此刻正在休息,并没有过多地打扰到她的练习。
握了握手中的便当盒,正准备上前时,秦子越一把拉住我,躲到树干后面。
鬼鬼祟祟。
我不满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系草齐年正从舞室推门而出,走到她的跟前。
他穿着练功服,揉了揉秦舒雅的头顶。
旁人也能一眼瞧出来的暧昧气氛。
子越满嘴卧槽,惊讶道:
「不是吧段承礼,我妹跟他啥关系啊?」
她俩没啥关系,因为跟她有关系的是我。
我和秦舒雅已经谈了一年的恋爱。
虽然是地下恋情,但我们之间相处融洽,甚至感情正在逐步升温。
我信誓旦旦地在心里默念道。
可下一秒,秦舒雅就娇嗔地拿下她头顶的手,与其十指紧扣。
眼看二人越贴越近,齐年的吻即将落在她的额头。
2
我突然一下不敢向前。
可子越却兴奋地勾住我肩膀,把我拖到她们面前。
「好啊秦舒雅,瞒着你俩大哥谈上恋爱了是吧?」
看见我们的到来,她表情有一瞬间的微怔,很快便转变为不耐。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她的手没有松开,反倒握得更紧。
「还不是段承礼他妈做了好吃的,说要给你送过来。」
秦舒雅的视线转移到我手上,手里的便当盒突然变得莫名烫手。
我妈只我一个儿子,所以格外宝贝世交秦家的这个小姑娘。
但这不是我妈做的,是我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
我妈连个碗都没让我洗过,更别提下厨了。
可秦舒雅太累了,我太心疼她了。
以至于心甘情愿为了她洗手作羹汤。
导致现在手指上还包着好几个创可贴。
为了不让子越瞧出端倪,我谎称是我妈的手艺。
齐年一把将秦舒雅搂进怀里,不悦地说:
「可我跟舒雅已经约好一起去吃火锅。」
我也爱吃火锅,热辣滚烫的红油锅底。
可秦舒雅并不能吃辣,爱美的她说辣会长痘,过油会变胖。
为了迎合她的口味,我们出去吃饭永远选择清淡的菜系。
连我今天做的,也是不放一丁点辣椒的粤菜。
她低头不语,场面忽然有些尴尬。
子越笑着打圆场:
「没事没事,你们去吃吧。」
「对了,你俩…啥时候的事啊?」他好奇地问道。
秦舒雅被问得有些害羞,小声说:
「这不才一个月嘛。」
原来我被蒙在鼓里,已经一个月了。
子越好奇地问齐年:
「说吧,怎么追我妹的?」
齐年有些不屑,高傲地昂起头:「那可别搞错了,你妹可追了我一年。」
从她去年生日后牵起我的手,红着脸说「段哥,要不咱俩试试」,也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里,我陪她熬夜复习,煲电话粥哄她睡觉。
这一年里,我带着她去水族馆看海豚,去演唱会追星。
我甚至在想毕业典礼那天就向她求婚。
我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时,她与系草也正打得火热。
怪不得在无数个和我说困了晚安后的夜晚,第二天都能看到她通宵和一个男人打游戏的记录。
她和我解释说那只是网上认识的游戏搭子,我深信不疑。
甚至还会第二天买好早餐送到她宿舍楼下。
愣怔之际,一旁的子越出声:「真不愧是我妹妹啊,这小子长得真不赖。」
我脑子一片混乱,只听见自己的颤抖的声音:「舒雅眼光不错呢。」
眼前二人珠联璧合,舞蹈系的才子佳人,是比我和她要来得般配。
子越一口一个「妹夫」,秦舒雅偶尔插话,话里话外全是对齐年的偏爱。
「哥,别跟我男朋友说我小时候的糗事呀。」
「学长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最后被子越浑浑噩噩地拉着离开。
身后传来二人腻歪的声音。
「哎,刚在你哥旁边那个是谁啊?」
「那是邻居家的哥哥,从小一块长大的。」
「哦,青梅竹马是吧?」
「不是不是!我和他就是跟亲兄妹差不多的关系。」
恋爱一年,她说我和她像亲兄妹。
段承礼,你在幸福的假象里被耍得像个傻子。
3
第二天是秦舒雅的生日。
我们原本准备在今天向她的家人朋友公布恋情。
刚在一起时,是她说要瞒着所有人。
「我们两家的关系太近,你跟我哥又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感觉把我俩的关系说出来很尴尬。」
我能理解她作为女孩的面子薄,所以也愿意等我们的感情稳定后再公之于众。
一个多月前,我期待地对她说:
「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候我们就公开吧。」
她笑着赖进我怀中,娇声说好。
后来…后来她就开始很忙,整天地泡在练功房里。
除了早安晚安,几乎和我这个男朋友零交流。
我顶着一晚没睡的黑眼圈,看了看桌上为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一条我兼职许久才买得起的蒂家项链。
上大学后,我妈为了锻炼我,就不给我生活费了。
她曾羡慕地说:「我室友的男朋友送了她好漂亮的项链呀,闪闪发光的。」
为了满足她的虚荣心,不让她羡慕其他女生,我省吃俭用,买下了这条对一个学生来说不算便宜的项链。
看来是送不出去了。
我倒头栽进枕头里。
秦舒雅的电话打了过来。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这是她给我打的第一个电话。
在这一天里,我脑子里涌现许多想法。
我甚至陷入了自我怀疑。
是不是我不够优秀,才不被她昭告众人。
是不是我对她不够好,她才会选择别人。
我始终接受不了,这一年的幸福仅仅只是个假象。
即使事实已经摆在我眼前,不容我再去为她辩解。
电话那头,她问我:「你今天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吗?」
我苦笑着反问她:「你觉得呢?」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很久以后,她轻声开口:
「段哥,我是希望你来的。
「毕竟在我心里,你跟我亲哥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哥哥。」
她对我的称呼变了,从前开心时她会叫我老公,生气时直呼我大名。
现在又叫回了段哥。
一年的恋爱,最后换来一句哥哥。
她的这通电话,并不是真的希望我去参加。
而是单方面向我宣告,我和她已经不再是恋人关系。
或者说,从来都不是恋人关系。
我突然很敬佩她的前瞻性,只要这段感情不被众人所知,结束起来就很容易。
就像现在,连句正式体面的分手都没有。
可笑。
我声音故作轻快:「好啊,我等下就过去。」
「学长也在,你……」
「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
电话那头长舒一口气,像是从我这里得到了解脱。
我不明白,为何前天还在叫我宝宝的人,如今却将我视为负担。
我叹了口气,拿上精心包装的礼物盒出门。
4
生日宴订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来了许多她的同学朋友。
我一个也不认识,因为她从没有将我介绍给她们过。
可齐年和她们很是熟稔,大家一口一个「姐夫」、「妹夫」地打趣。
从她们的交谈中,我得知了二人恋爱的经历。
原来从很久以前,秦舒雅就喜欢齐年。
苦于系草被太多人追捧,她一直没有机会和他进一步发展。
直到快一年前,二人被分到同一个导师名下练舞,成了搭档,这才渐渐亲密起来。
秦舒雅红着脸回应她们的起哄,娇嗔地让大家不要灌齐年喝酒。
子越灌我酒时,她从没说过这种话。
我从进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一眼也没有看过来。
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笃定以我的性格不会闹事,给她难堪。
我确实不会,毕竟我和她哥是最好的兄弟。
更何况看着如胶似漆的二人,说我只是个没有名分的谈了一年的地下男友,我的尊严也很受挫。
我心中苦涩万分,白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平日最爱灌我酒的子越见状,也忍不住劝我少喝点。
我摆摆手,喝到最后脑子已经成了一滩浆糊。
子越叹口气:「你等着,我撒泡尿回来送你回家。」
他起身刚走,我后脚就独自离开。
没想到最期待的一天竟过得如此煎熬。
此刻我一句话也不想说,也不希望身边有任何人。
对面有家清吧,门口坐满了等位的大学生。
我晃了晃沉重的头,决定再喝一场。
5
「帅哥一个人吗?现在座位有点紧张哦。」
门口的人三五成群,我一个人倒显得格格不入。
我摆摆手,说朋友在里边等,顺利进入。
里面人满为患,大部分座位都坐满了人。
除了黑暗角落一桌的一个女生。
背影清冷模糊。
她一个人,像是在等朋友。
我都快站不稳了,只想找个位置坐下。
我努力稳定住自己摇晃的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径直凑上前,弯腰问:
「美女,你是一个人吗?」
长发女孩头也没抬:「不加微信。」
我慌忙摆手解释:「不是,我也一个人,现在等不到位了,能不能跟你拼个桌?」
说罢我还大方地表示:「你之前喝的我都请了。」
这下她终于抬起头来,狐疑地看着我。
我这才看清她的脸。
嗯...没叫错,确实是美女。
不过我现在的确没心思欣赏美女,更别提搭讪了。
她沉默片刻,起身将放在对面的包拿开。
我乘势坐下,拿出手机扫桌上的二维码。
但我确实喝得不少,手抖得像筛子,怎么也扫不上。
美女看不下去,出声道:「你先喝桌上这些。」
我点点头,也不客气,斗酒一杯接着一杯。
偶尔手抖得将酒撒出来,对面的美女也不说话,默默拿纸巾清理干净。
我在想,到底是我酒量差还是我喝得太多?
酒量可以喝趴两个子越,喝的也不算太多。
或许只是伤心吧。
借着酒劲,发着酒疯,才能显得我没有那么狼狈。
6
酒精真正上头时,来了好多个女生。
她们似乎就是对面坐着的美女在等的朋友。
「不是吧沈芋?咋这儿还坐着个男人啊?说好的姐妹局呢?」
她们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美女酌了口酒,慢条斯理道:「喝得有些多,我怕他摔了,就让他先坐下了。」
天旋地转间,仿佛听到了我的手机铃声。
那是秦舒雅最爱听的歌。
崩溃与痛苦再次袭来,我倒头就栽在了桌子上。
本以为迎接我的会是坚硬冰冷的桌面。
可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柔弱无骨的手,精准地垫在了我脸下。
对面站起身来的人轻声叹气,拿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
我沉沉闭上眼睛,听不见任何声音。
再次醒来时,身边是子越不顾我死活地疯狂摇晃。
我感觉自己要被他晃吐了。
「不是吧哥们,咋喝成这样啊?」
旁边站着面色难看的秦舒雅。
齐年的神情也有些奇怪,目光在我和长发美女之间来回切换。
但更多的,是停留在她的身上。
我迷迷糊糊听见她清冽的声音:「他醉得厉害,赶紧带走吧。」
后面我就不记得了,子越将我扛了回去
醒来问我,怎么昨天会和沈芋一起喝上了。
沈芋是谁?我没听过。
我问子越:「你认识她吗?」
「谁能不认识啊,隔壁法学院高岭之花,刚入学就以拿到了校花的最高票选,我妹对她咬牙切齿的。」
他悄咪咪说:「听说齐年刚入学时也追过她。」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秦舒雅好像和我提过她。
她说隔壁院有个女生,屁股后面天天跟着一大堆男人。
还说她长得也就男孩喜欢,女孩都看不上她那样的。
当时我和秦舒雅热恋,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还说「全天底下舒雅最漂亮」。
现在看来,纯属嫉妒。
如果说秦舒雅是清纯小白花类型,那沈芋就是明艳大美人。
身材高挑,五官立体,乌黑亮丽的黑色长发。
这就是之越跟我提过的浓颜系美人的模板。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昨晚的酒钱忘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