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带着一丝调侃意味的话语，柳如烟居然一下子点燃起来。
她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疯狂，一下子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死死的盯着我。
那是区别于以往时候，与冰冷完全不同的样子。
我读不懂，完全看不懂。
我甚至从没见过柳如烟这个样子。
拍桌而起，巨大的声音让，本就静若寒蝉的保姆，愣是吓了一跳。
尽管她本身也知道，柳如烟不会对她怎么样。
甚至这怒气也不是朝她去的。
但那个害怕的样子，是做不得假的。
只能说，柳如烟的积威实在是太重。
只是，她这幅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如烟越是行为举止，与平常不同。
我就越是有些好奇。
而且这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怪异。
难不成，她的生气不是因为张扬或者清风二人的撕逼。
而是因为我？
只是这怎么可能。
柳如烟平时所谓的爱我，不过是口头上说说，表演一下。
怎么会真的对我有情绪上的波动？
如果有那也只能是怒气。
只是，最近我们明明相处的非常愉快，没有任何事情上的纠纷。
而我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无论是去书房还是去老板那里，难道不都是柳如烟默许的事情。
就算是我的手机，也都在拳套那里放着。
我连和别人联系的机会都没有。
综合来看，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把柄，落在柳如烟手上。
所以，她今天是抽什么疯？
我的脸色微微有些低垂，因为看见柳如烟那张熟悉的脸，总会让我有些不好的想法。
其实我也见过她这满脸怒意的样子。
不过是时间很久远了。
那个时候，还是大三的时候。
柳如烟圈子里，一个熟识的同学组局。
柳如烟带着我去了。
当时去的人，基本上家庭条件都不错。
里面甚至有不少柳如烟的追求者。
对于这件事，其实柳如烟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
她只是想要让我得到她朋友们的认同。
或者再简单点说，就是相互认识一下。
我那会也没有在意什么。
而且和柳如烟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就去了。
可直到去了才发现。
所谓的组局，其实就是那些人想要看看，这个夺得柳如烟芳心的人，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轮流灌我酒。
我向来是讨厌酒精的。
什么时候都是。
我当时并不能喝，几乎一杯脸色就红了。
但他们并没有放过我。
甚至是说着各种瞧不起，轻视我的话语。
因为柳如烟的缘故，我都没有在意。
可直到一个小胖子站起来，举起一杯，酒吊儿郎当的看着我。
“小子，我们今天这么多人，不喝的尽兴怎么行？干了这杯，我们就认可你了。
毕竟能让柳大小姐看上，是你的福分。但你要是不喝，可就是不给我的面子。
当然，我的面子并不值钱。扫了大伙的性质可不好。你也不想我们私下里议论你吧！比如说谈论你有爹妈生没人养，是个野种。”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哈哈笑了起来。
其余人也跟着兴奋大笑。
只有我面色难看，甚至双眼充血。
我的父母死的早，这本就是我的禁忌。
我的苦难，可现在却成了被人嘲笑我的资本。
多么可笑的一幕啊！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我被所有人针对了。
他们要柳如烟带我来和大家认识一下，并不是目的。
真正想要的是让我在柳如烟面前出丑。
我愤怒的站起身，怒视着他们。
可一个人的愤怒，比起一群人来说终究是什么都不是。
反而让他们笑的更加开心了。
他们那嘲弄不屑的眼神，落到我身上都会让我有一种皮肤刺痛的感觉。
纵使我的内心再强大，可在那一刻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丝负面的想法。
可就在这个时候，柳如烟站了出来。
和现在这样，拍桌而起。
如同一只母狮一样，护住了我。
我清晰的记得当时心中那种难言的感动。
我甚至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也会如同柳如烟现在这样，站在她面前保护她。
只是，事情终究变得不一样了。
我看着此刻柳如烟那愤怒的样子，和曾经不自觉的产生对比。
心中一股滴血的感觉，油然而生。
那颗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的攥住。
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深入骨髓。
可这，还不是最让我难以接受的。
真正难以接受的是，柳如烟这一路走来的变化。
我都看在眼中。
我试图改变，想要让柳如烟回到从前的样子。
可我终究证明了个人意志，改变不了任何人。
也许是我的错。
一直沉湎过去，忽略了个人变化。
一直不敢接受柳如烟的变化。
最终一直到了现在。
我仰起头，微微止住想要下流的泪水。
没什么值得哭泣和伤心的。
早就已经死心了才睡觉。
现在的流泪，不过是情不自禁罢了。
我强迫自己本来有些僵硬的面部肌肉，保留一丝笑容。
尽管很僵硬，但你不能否认他是在笑。
兴许是我的举动，让柳如烟莫名的愤怒更上一层。
她的眼睛似乎朝我盯的更狠了。
我没有任何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可片刻后，柳如烟却哭了。
我一时间愣住了。
我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但是我没想到，反而会是这个样子。
我沉默了，看着柳如烟。
她哭的梨花带雨。
如同一个小花猫一样。
即使她已经三十多岁了，可和小姑娘没有什么区别。
那股委屈，那股情动。
那面上纠结在一起的五官。
我心中莫名的有些心疼。
柳如烟哭了啊！
我不该安慰吗？
她是我最爱的如烟如烟，不是吗？
我心中有一丝情感上的悸动。
我心软了。
我果真不是一个坚定选择的男人。
我起身缓缓走到柳如烟面前。
轻轻的拿起一边的纸巾为她擦拭眼泪。
“哭什么，有什么值得哭的？”
我的动作很轻柔。
一如曾经安慰柳如烟的样子。
只是虽然一样的轻柔，但是人却已不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