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耳山土匪倾巢出动攻打原州,为头目黄牛七报仇雪恨,这东城县圹报送到朔州和山阴,大人们并不关心土匪安危也不关心原州突厥,他们谁死了都称心高兴。
杜鹏和崔乃亮不知道和谈的内幕,只知道元锋祖坟冒青烟走了田螺运,打败了那支蒙立了功,又得皇上垂青特旨封爵加官,这赘婿鸿运当头什么好处都给他占了。
奉旨押运赔款是知道的,在他们看来那是好差事,钦差大臣所到之处谁敢不敬?把这大旗打出来沿途州县都要得护送出境,跟突厥有了这层关系,以后至少手下留情呢!
这赘婿不懂得利用权威,自以为天下无敌,要悄悄的走水路,这责任就得独自负责了。现在遇到了土匪闹事,前路不通这回抓瞎啦!他太顺当了有个挫折才好呢!
这赘婿爆发太快上天也要眼红,合该他有些事情,不但他眼高于顶,连那姘头也趾高气扬,拉他虎皮当大旗在航道上威风凛凛做商意,这回栽了看你厉害个鸟!
高基没回朔州,在山阴物质比较充足,郭如和黄博能够尽量满足他的需要,又没人上门喊冤告状,也没有士绅登门求帮求赈灾,到朔州去那才是找罪受呢!
东城县圹报送到,高基这一惊不小,他倒不是担忧匪患势盛,是担心赔款无法如期送到,满河道都是匪船,这官银如何能够送过去呢?没法子他只有附了圹报通知突利了。
运输大宗银子本来就是十分辣手的事,土匪抢劫官银也不止十回八回了,所幸的是赘婿没有张扬没人知道船里藏着官银,如果让土匪知道,就是派上一万兵马保护也不济事。正因为土匪不知道这船队才能驶进东城暂避,这真是不幸中之大幸也!
这赘婿还真有点自知之明,不摆钦差架子不仗地方保护,其实地方派出一团府兵护送只是聊胜于无,他们要能够打土匪就不会匪患连年了。赘婿不动声色是对的。
高基感到宽慰没有多久就传来李驹儿攻克原州消息,他却是大吃一惊,这李驹儿历剿无果,竟然强大到连突厥城池也能够攻克,实在叫人瞠目结舌,叫王络大军去也未必能收复呢!
原州吐迪大败落荒而逃,高基并不感到高兴,突厥人总是要十倍报复的,你今天侥幸杀了他几百人,他日要报复杀几万,甚至鸡犬不留,武宁收复就没有一个人。赘婿让他们丢了面子,无论如何也要报复,如果让他们进入山阴连一只活老鼠也不会留下。
日后报复只是其一,李驹儿打跑了吐迪,这赔款就无法送到了,明年突厥就可以违约理直气壮出兵中原,两国干戈一起又不知要死多少人、要赔多少款!
总之李驹儿打突厥不会给国家朝廷带来什么好处,更不可能给自己带来好处,相反,这和议没有履行彻底总是污点,皇上那里不算大功,很多力气都白费了。
高基想到这里不觉心惊肉跳,这李驹儿如此厉害会不会……?他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担心的并不是李驹儿势力大了会造反,他一直认为匪患是疥癣之疾,不会危及朝廷和自己集团的安全,他心惊肉跳的是东城就在李驹儿眼皮底下,能不攻占吗?
李驹儿占了东城赘婿的船就非常危险了,以前是不知有巨款,如果一搜查,这纸还能包住火吗?赘婿被杀那无足轻重,这巨款没了怎么向皇上交待?自己难辞其咎呀!
坏了坏了!怎么办?派兵征讨、严令东城县保护这都来不及,土匪窝里谁能保护巨款呢?
与此同时,原州城里叛军孙茂两度突围,都被李驹儿密集的弓箭射了回去,他们困在兵营里饿了三天。渴望吐迪带兵回来报复救他们出去,那是画饼充饥,他这个走狗已经被抛弃了。饿得没法孙茂提出条件,自己是死罪难逃,放过他的家人愿意投降。
元锋认为他的家人和士兵都是被裹胁投敌,妻儿都小没干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劝李驹儿答应这个条件早日结束这事。元锋既然开口李驹儿不好驳回就同意受降。
元锋叫人煮了几大锅粥,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士兵每人发一碗,叛军都感激李驹儿仁慈。
解决了叛军,必须着手整顿原州秩序,占领城市就不能跟山大王那样随便。元锋跟李驹儿约法三章,杀人者死,抢劫者刑,奸人妻女恃强凌弱者杖一百示众。
元锋首先让高摩珂带了战马和财宝、人头撤回广灵,崔家宝团带部分铠甲军械粮草撤回揣骨瞳休整。崔健团跟熊耳山比较熟,暂留原州帮助李驹儿整编队伍。
元锋跟李驹儿谈形势,官军王络大军要收复大同各县,可能要挤兑原州争功,要有所准备。东城县控制桑干河中段,位置重要必须控制在手里才保证熊耳山安全。
“大当家,熊耳山今非昔比,常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东城是事在必取呀!”
李驹儿占据陈家洼,一出壶流河口就是东城河段,当年还微小之时一进入桑干河就被东城衙役追捕,没办法只能夜间进入,那憋气恨得咬牙切齿。做梦都想占东城呢,占山为王只是盗贼,攻城掠地那就是真正造反了,非迫不得已不会走这一步。
“元将军说的对,早就想取东城了,你说过打突厥收复原州就是洗去这匪字恶名,我现在打东城那是朝廷官兵,占领他就是造反,原州这一切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元锋心里明白,别看土匪肆无忌惮天不怕地不怕,千年沉淀在人性里的忠君爱国还是有的,如果有别的办法生存就不会走造反的路。造反也要找个名目如替天行道之类。
“大当家,不是去打官兵赶走太爷占领东城,是控制,也就是说能够合法随便出入东城,以熊耳山现在的威势,不用动刀只要动嘴,县太爷不敢不接受你的条件,明白吗?”
“有这样的好事?”李驹儿有些疑惑不解:“元将军,空手套白狼我可不会啊?”
元锋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李驹儿恍然大悟呵呵笑起来,空手套白狼值得一试!
东城县令贾严,因为没有钱送礼被派到这土匪窝当县令,说是让他剿匪立功就可荣升,这项上人头还难保荣升是奢望。土匪是防不胜防整天提心吊胆,就怕他闯到家里来。
前几天熊耳山土匪倾巢出动为黄牛七报仇,攻打原州要杀突厥将领吐迪,贾严是又喜又忧,东城离原州仅仅一百多里,突厥人没有顺手牵羊打下东城,是因为水路不熟。李驹儿打突厥无异是鸡蛋碰石头,他找死当然好,如果惹恼吐迪追杀过来就殃及池鱼啦!
偏偏还有不省心的凑热闹,一个什么子爵新贵准备沦陷区收复后走马上任,他不跟在收复大军后面做接收大员,却走偏门从这匪区去沦陷区!现在倒霉陷在这里走不了啦!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李驹儿祖坟冒青烟竟然攻克了原州!骄横不可一世突厥败逃了!难以置信呀,但竟然是真的连叛军孙茂也逮住了。这也不是好事呀,匪患就更重啦!
贾严整日关闭东南西门,只开北门出入,南南桑干河已经失去控制权,他的地盘只是河北岸土地乡村。土匪是不能打了,但愿他不上岸不进城就阿弥陀佛啦!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南城门百夫长慌张来报,李驹儿率领20条船500多人进了南门码头,要求进城见太爷,说他现在是讨逆军都督有公事相商。递上了一个名贴。
贾严心慌意乱,土匪头见也难不见也难,他能轻易攻克原州,取东城就易如反掌,让他杀进城来罪名比突厥攻陷还大!他这个都督如果是假的骗开城门怎么办?
贾严跑上城楼望着李驹儿铠甲兵器整齐雄壮威猛的队伍,自己的府兵差得多了。
“李都督收复原州,小县路远不曾道贺还望见谅,都督军务繁忙到小县有何见教?”
“贾太尊别来无恙,打突厥我中原匹夫有责不必客气。本督负责畅通河道大同至涿鹿,沿途县镇码头俱设监理所驻兵护航,东城是中途大站这南门和码头就由我军掌握了。”
贾严头上冒汗,大同至涿鹿整条河都是他的了?他开口就要南门码头,都督有这权力吗?不给能行吗?码头他现在就占领了,南门要拿也易如反掌啊?没得商量了么?
“都督为地方分忧,小县求之不得,只是小县未曾接到关文,都督可有移防关文吗?”
“怎么这样啰嗦?老子的话就是关文!又不要你拿俸又不要你出粮磨菇啥?这两队兵士就驻守南门,检查过往船只管理河道事宜,听清楚了没有?”
贾严大气不敢出,这土匪头一生气把你咔嚓了到那伸冤去?他该是被招安了吧?幸亏他只是驻100士兵,又不扰地方也乐得互不干涉就随他折腾去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队正马上就检查船只,码头上多是本地船只,一查就查到四条外来船,船主子爵不在这儿。战争期间什么鸟子爵驾船乱跑的?可疑就先扣起再说!
“贾县尊,这四条可疑船老子就先扣到军总部,那子爵玩回来就告诉他找我要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