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愔听皇上松了口喜出望外,皇上承认太子需要得人心得拥护,那么长广王罗织太子怯懦不能制下,曲意取悦群臣收买人心之罪就可休了。残暴不是功怯懦何为罪?
杨愔一揖到地:“皇上英明,当权者肯定需要自强,这自强不是敢于随意杀人,仁者无畏智者无惧。元将军从军前是赘婿常遭奚落白眼,连鸡都没杀过,却令突厥胆寒。”
皇上叹了口气岔开话题:“呦,元爱卿是赘婿?以你学识魄力何患无妻?为何要入赘呢?”
元锋淡然一笑:“皇上,崔府小姐倾国倾城,忻州公子哥争赘趋之若鹜微臣侥幸得中呢!”
元锋似真似假把这事当笑谈,皇帝也轻轻笑了,心情好趁机打趣一句。
“元爱卿,山阴奋不顾身杀敌,是不是怕突厥打忻州娇妻被掳,所以冲天一怒为红颜呢?”
“山河破碎良民妇女被掳为奴,热血男儿谁不怒发冲冠?为国为红颜兼而有之吧!”
提起掳掠奴隶就想起进贡奴隶,皇帝脸色阴沉下来:“耻辱呀,我泱泱大国要给突厥崽子进贡奴隶!奇耻大辱!一定要把他打败,元爱卿,能够不能固守大同不让他南下一步?”
“皇上英明,突厥为患已久,是必须 解决的时候了。我们一定能打败突厥,不但能够守住大同还要打他抱头鼠蹿,不敢觊觎我中原再来打秋风!”
皇帝听了这话龙颜大悦,登基以来就没有一个文臣武将敢这样蔑视突厥,听了让人精神振兴奋热血沸腾。常山王、长广王、河间王骑兵跟突厥冲突过,突厥马快耐力好弓箭准,诸王都吃了些亏不敢拍胸膛了。元锋府兵步兵敢放这狠话底气在那儿?是危言耸听么?
“好!朕这些年来听到的都是突厥如何厉害不可战胜,只可安抚不可挑战。武将不敢言战文臣就想着讲和,元爱卿,讲和你也亲历了,这屈辱那是个头呢?”
元锋想,这皇帝还是要有所作为的,他要励精图治他想称霸中原,根据历史轨迹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在这有限时间里能够解决边患问题,让人民过几天平安日子也好。
“皇上明察秋毫,洞见厉害得失,讲和是需要实力为后盾的,城下之盟只有屈辱。所谓不可战胜军队只是神话,他并不可怕,只有不思进取随遇而安最可怕。”
“是呀,没有实力就只有屈辱,元爱卿,你说突厥不可怕,”皇帝走到地图跟前指点:“到地图这来,看看我军明年怎样阻击突厥崽子,他们从库莫奚借道从这儿和这儿入侵,占三屯、新荣,天镇、阳高,然后包围大同。怎样才能把他们挡在长城之外?”
元锋走近地图和皇上站在一起观看,这四座城堡标注400步,城不算小只是没水源,水井冬季水位低供养不了大部队。库莫奚北是柔然,东邻契丹西是突厥拒长城之外不现实。
“皇上,依微臣看突厥明年未必入侵,即使入侵也不会以大同、朔州这片为目标啊!”
皇帝和杨愔都楞住了,这奇葩预言凭什么说突厥不会来?来也不扫荡大同、朔州?
“元爱卿,凭什么判断明年突厥不会来?他不到朔州追讨这拿不上的赔款吗?”
杨愔觉得元锋这预言是信口开河,打秋风兼追旧债不是一举两得么?
“是呀,元将军,180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他不扫荡大同朔州地区扫荡那儿呢?”
元锋记得历史记载天保三年突厥陷入内战无暇入侵:“皇上,杨仆射,突利当然稀罕这笔钱,不过他有大麻烦了无暇来追索。据探子回报他好像跟都蓝打架。派人来讨那就说赈灾花掉了,富裕时候再给。今年需要防的是库莫奚、柔然和契丹,他们可能趁机打秋风。”
很有道理,兄弟打架硬如铁,一时半会定不了输赢,突利无暇来追索了。时过境迁追索也未必能拿上,去掉一个索债鬼,皇帝和杨愔脸上都露出宽慰笑容。
“这样说,今年可有平安日子过个好年啦?”皇帝笑眯眯道:“他们三天两头打才好呢!”
元锋暗笑,这皇上也挺会逗的,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这希望也太天真了。
“皇上,大同朔州今年是有平安日子过,代郡燕京恐怕未必,现在就该作应急方案才是。”
“元爱卿,你不是说突厥不会来吗,敌情有无未知,怎么做应急方案呢?”
这皇上是真不知还是故作儿态逗笑呢?北方有三害,契丹柔然突厥来。这都当儿歌唱了。
“皇上,柔然、库莫奚吃了突厥暗算丢了半壁江山,紧防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年仅在燕云边境小打小闹,今年突厥兄弟打架突利无暇东顾,可以腾出手来这河北就危险了。”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皇帝和杨愔都感到了威胁,柔然、契丹骑兵也不比突厥差,以前也是常常入侵中原打秋风的。这真是去了老虎又来了凶狼,没有消停时候啊!
“没错,柔然这些年老实了许多,只在边境几十里内抢些粮食没有攻城掠地。元爱卿,河间王坐镇代郡涿州,高归彦、独孤永业在燕京他们的兵都不弱,应该无忧的吧?”
杨愔也熟悉这北方边境事,守军将帅不是大同朔州可比,柔然又不是突厥。
“是呀,元将军,河间王兵强马壮是我军的精锐,非府兵可比,对付柔然应无虞的,”
“皇上,这些情况我都知道,押运赔款时微臣到过过燕京一些地方,从永定河转桑干河,守军多疏于训练,没有紧迫感,熊耳山水寇都到涿鹿活动了,怀来、涿鹿守军茫茫然不知。没有敌情战事则可,一旦有事恐怕靠不住,现在不敲警钟会吃亏的。”
这几年库莫奚、柔然没有攻城掠地,驻军没有出动驱逐,州县只当匪徒抢劫报都没报中央政府。士兵懈怠疏于训练军官庸懒可以想象得到,是需要敲打敲打他们振作起来了。
“元爱卿说的没错,是该敲响警钟时候了,无论柔然、契丹来不来,那都有备无患。”
杨愔也觉得有必要警觉全军,西魏宇文泰念念不忘要争夺洛阳,南面陈朝也叫嚣北伐光复中原。京城禁军、常山王神武军又何尝不是吊儿郎当,操练走过场呢?
“皇上,那就责成兵部发文劝诫各军,整顿军备加强训练,派出巡察使检查。”
“依杨爱卿所奏明日早朝上奏章廷议。元爱卿我们继续,我军如何布防才能御敌国门外”
元锋举目地图,长城内外群山连绵两千多里,零星村落少有城镇,御敌国门外谈何容易?我方军力、生产力、经济力都超越敌方,建设一支强大边防军威慑才有可能。
“皇上,无论怎样布防都难免有漏洞,兵法云,备前后虚,备后前虚,备左右虚,备右左虚,无所不备则无所不虚。边境线长达两千里,布防御敌疲于奔命不可取呀!”
皇帝脸上有些挂不住:“元爱卿,照你所说就是不要边防啦?我们就坐等他入侵么?”
元锋摇摇头没介意:“皇上,边防还应该要也不是坐等入侵,在我朝生产力、经济力还不足建设一支强大边防军之前,不妨采取诱敌深入聚而击溃策略。”
元锋指着黑河、白河、洋河之间一片地区,大马群山挡在北面,历来张北、怀安、天镇地区都是他们入侵点,首先掠夺乡村粮食牲畜抓人为奴隶,有了这资源才能围攻城市。如果我们在这些乡村筑堡自守联防和城市相呼应,坚壁清野,敌人入侵初期得不到粮草奴隶,就难以长时间围攻。他东奔西突成了疲惫之师,就是被我歼灭之时。
皇帝和杨愔都觉得很有理,敌人漠北过来难以自备粮草,必须因粮于敌才能继续战争,斩断粮草链条无疑是阻遏其前进好办法,只是乡村广大筑堡所费甚巨村民难以承担。
“元将军,这筑堡计划自是上乘,问题是修筑不坚固不够规模都不行,这就需要巨额资金,为凑足赔款国库空虚,经费捉襟见肘恐怕难以付诸实施,实在可惜了。”
“仆射大人,暂时不能筑堡也有一个应急办法,在山阴县实施过,居民获益不浅。入冬坚壁清野,能埋藏的都埋藏,人员躲避山林敌人过去后可以减少很多损失。”
杨愔眼睛一亮,这应急办法可行!不用花钱至少阻碍敌人获得粮草减少被俘,不失上策!
“这办法好,元将军,既然行之有效那就推广执行,叫敌人扑空什么也拿不到!”
“仆射大人,也不是很保险,敌人搜山躲避不严亦有被捉住的,不是谁都能当好汉,屈打投降当汉奸的也有,他们为虎作伥祸害同胞,让许多人努力泡汤。”
皇帝想的跟元锋不同,他不想一味挨打,他是强者需要打别人!听了这话勃然变色发狠道:“所以这些汉奸、叛军都必须严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杨愔趁机讨好皇帝:“皇上英明,这些为害我朝的败类就是可杀可恨,必须严惩!”
皇帝余怒未熄恨道:“这库莫奚时服时反,不但自己打秋风还借道他人殊为可恨!”
“是呀,这库莫奚首鼠两端言而无信,若不是他为虎作伥边患也没有这样复杂呢!”
“元爱卿,你说今年突厥内斗无力南顾,能不能趁机敲打库莫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