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罕督军阵亡,王帐都尉那支蒙大人吐血昏迷,中军最大的官就是侍卫长,那些领兵的族长本来就是出来抢劫的,现在损兵折将没攻下山阴,抓获的大部分奴隶又给补充了叛军,真是偷鸡不得失把米,心里早有怨言,趁这机会起哄撤兵到别处去捞一把。
侍卫长压不住众族长,他们公推岱海族长拔儿速为临时都尉,挥兵朔州西北平鲁县。拔儿速留下中军和叛军守营寨,率领1500骑去突袭平鲁县。
山阴和平鲁隔着玉山直线距离约一百里,顺官道经朔州则一百五十里。这点兵力打朔州当然不行,但朔州兔子也不敢跳出来找麻烦,他要有这胆量早就到山阴来了。
朔州斥侯远远看到山阴城燃烧的城靠,烈火浓烟,城头上喊杀连天,民夫拆屋抢搬砖木上城墙,估摸着这山阴就要城破,最后就是肉搏的巷战,不可避免的毁灭了。
信息传到朔州,这结果都在大人们预料之中,只是来得太晚了些,他们以为能守三天就很不错了。不过,多守几天也有好处,山阴城破不就是朔州被围了吗?
不过也有人认为那不是好事,山阴抵抗越久越激烈,突劂人就死得多,那怒气就越大。以他们的惯例是十倍报复,这恼羞成怒恐怕就要百倍报复,屠尽山阴城恐怕很不够,那么就有别的地方要遭殃。这债始终要中原人来还,就怕要拿朔州开刀呢!
这不是危言耸听,确实有这个可能,不少人同意这说法,心里惶惶不可终日。突厥肯定是要来的,有能力逃的都逃了,去忻州去太原,这忻州太原就保险吗?
想来想去还是不惹突厥为上策,像往年一样讲和,给些岁币财退人安。只是杀了那么多突厥人这和怎么讲?唉,都要怪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赘婿,好出风头袭击突厥抢他奴隶,这不是?突厥报复来了要杀山阴鸡犬不留!救了些人却要连累成千上万人遭殃!
突厥骑兵马蹄声如擂鼓般传到朔州城上来,大人们忐忑不安的登上城楼,这是要攻打朔州了吗?大队骑兵出现说明山阴已经城破,不用说肯定鸡犬不留了,最害怕的事终于落到朔州头上了,大同城高池深都守不住,朔州能够守住吗?这朝廷议和怎么没有消息呢?
突厥骑兵的马蹄没有在朔州停留,他只是掠城而过往西北去了,真是谢天谢地。突厥不打朔州他去那儿呢?管他去那儿不打朔州就行,是佛祖显灵让他放过朔州的吧?
大人们心中的石头放下,长长吁一口气,唉哟,这天真蓝啊!有佛祖护佑真好!
山阴城下突厥兵撤了围全都收缩到山坡上的大营里,那些叛军也都离开堵城门的土寨到山边营地去了。这情况有些迷茫,虽然说击杀波罕,打下去了抢上城墙的突厥人,突厥兵力并没有受到多大创伤,为什么要突然撤围呢?既然撤围又留在营地干啥?
这也许是个陷阱?诱惑守军开门清理城下然后突然袭击?这也太天真了吧?
无论怎么说撤围都是好事,至少可以休整部队,让居民松一口气。既然怀疑是陷阱那就不妨试试它是真是假,突厥营寨和叛军营寨都离城两里,看他怎么袭击?
城中滚木雷石都已经打完,它们就落在城墙下。元锋下令开城门让居民帮助把滚木雷石搬进城来,把损坏的蒙车、云梯堆到一处烧毁,一个上午都没发现敌人有异常。
虽然众人都心存疑惑,元锋认为撤兵不是陷阱,或者另有原因需要抓个俘虏问问情况。趁着难得的平静建议把城里存放尸体处理,码在校场终究不是事。
东门两里山中有个山洞,不太高大可以供人行走,把尸体运进去停放也算入土为安了。
这些战死兄弟本来是需要公祭入殓的,草率处理太不敬了,但是,战斗远没有结束,敌人不知何时杀回来,只能因陋就简了。设了一个香案,元锋率领各团军官对堆积如山尸体磕了三个响头,算是集体告别。郭如、黄博率领官员也磕头告别。
崔家宝团负责警戒,尸体装上大车开了东门望山洞拉去。这一战阵亡积累下来已经超过200人,还有上百个重伤兵在治疗,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当然,相对于城破的大同府,三日不封刀屠杀,恐怕小零头也不止这个数呢,但毕竟那不是眼前看到的。
城中的粮草也不多了,最多能够坚持一个多月,谁知道突厥要围困多久呢?山阴没有补给通道,所有的事都要靠自己解决,城外乡村已经敌人搜刮一空,怎么办?
元锋想到从敌人那里拿,抓来的叛军俘虏知道情况也不多,模糊的说法是那支蒙病得不轻,波罕阵亡所以撤围休整,可汗大军马上就到,那时再拿下山阴。
这情况可能属实,突厥军队跟府兵有些相似,战时集合平时回家族,中军主将病了副将阵亡,这些族长就不愿意做攻城赔本买卖。这一休整必定纪律松懈疏于防范。
元锋提出夜袭敌营夺取粮草、马匹计划,郭如、黄博、于明都摇头认为那是火中取粟太冒险,就像小偷去偷大侠宝刀。先不说突厥是不是大侠,高明小偷就偷过大侠宝刀。
军官倒是支持夜袭,只是部队太疲劳需要休息。反正突厥地形不熟夜里没有月光,被发觉偷不到也坏不到那里去,为什么不赌赌运气呢?
斥侯进一步侦查发现突厥有许多空营马匹大减,元锋马上想到突厥骑兵可能秘密到某地执行任务,山阴兵营空虚,这正是绝好机会,马上召集团校尉商议夜袭计划。
这信息出人意外,军官都兴奋起来,元锋给他们分配了具体任务,以崔家宝团、骑兵团主攻,崔健团负责城防接应,任雄团王福过团负责占领粮草辎重,新兵团负责搬运。
月黑风高大帐里烛影曈曈,那支蒙醒过来了,只是感到浑身无力心口闷得慌,脑袋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侍卫长仅报告了撤围,族长们擅自行动还没敢说怕他生气。
突然,马棚那边连连传来躁动,前营响起警报显然汉军偷袭来了。那支蒙要召见族长才知道若大兵营仅有800中军和几百伤害员,偷袭汉兵不知多少他又气昏过去了。
马匹已经不见没法出战,侍卫长收缩兵力固守中军大寨,其他无暇顾及了。
方华和马奎正在烛下议论这可汗什么时候南下,山阴久攻不下,来了是福是祸?会不会被当替死鬼?突然喊杀声大作,大队骑兵突入军营杀人放火横冲直撞,锐不可当。叛军在梦中惊醒晕头转向逃命,对抗骑兵那是找死,精明的就冲破围栅往山里逃去。
方华、马奎急忙上马顾不得大量叛军,各带几百亲兵夺路往应县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