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闪回)
12-1 监狱 会客室 日 内
法院判决(O。S.): 被告人王事成,为制止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伤害不法侵害者的身体,其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但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一名被害人死亡,一人重伤的重大损害后果,其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且具有自首情节,依法予以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王事成隔着玻璃跟前妻打电话。
前妻一直在哭。
王事成面如死灰:你别哭了,离就离吧,咱俩没孩子,没拖累,家里东西都给你。你再找一个吧。
(闪回完)
1。 邱冬娜家小区附近 某居民楼 夜 外
王事成若无其事等在楼下。
邱晓霞匆匆跑来,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一瞬间,王事成又看到了初次偶遇邱晓霞的笑脸。
(闪回)
5集 21场公交车站/街道 日 外
王事成眼中,邱晓霞对玻璃涂口红、腮红,再转过头对邱冬娜微笑,仿佛是镀上了清晨阳光的慢动作,邱晓霞迷人又柔媚。
(闪回完)
邱晓霞伸手拿包:你瞧我这记性,还得让你跑一趟。
王事成却并不松手:冬娜呢?没跟你一起?邱晓霞硬拽了拽包:她啊,去买点东西。
王事成:追了你们一路,怪渴的,上楼给口水喝吧?
邱晓霞手里也使了大劲儿:家里没水了,还得现烧。我让冬娜给你带瓶水来。
邱晓霞拿出手机要打电话。
王事成把包塞给邱晓霞,脸上带着一点不悦:麻烦,我自己买吧。
王事成赌气骑车离开。
2。 邱冬娜家 客厅 夜 内
桌上摆了几罐啤酒和一些简单的下酒零食。邱冬娜盯着挂钟等邱晓霞,挂钟显示十点。
邱晓霞拿了包进门。
邱冬娜飞速拉开两罐啤酒 ,递给邱晓霞一罐,自己一罐,碰杯,灌下一口:干杯!快喝!再过俩小时这酒就过期了。邱晓霞接过啤酒抿了一口:啥时候你妈我能喝上不处理的正价啤酒啊?邱冬娜得意洋洋:下个月2号。
邱晓霞:2号什么日子?
邱冬娜兴奋异常:好公司发工资的日子!妈!我死缓改无期了!我能留在非凡了!
邱晓霞有点激动:真的?算顾飞那小子有点良心,也不想想,他干哥哥那么大一个人质就攥我手里呢,敢不让我女儿转正,我非把他们那些破事儿给他捅了,到时候大家都别活了!
邱冬娜:妈,你别总说狠话了,外强中干,其实真能攥住谁啊。我怎么有点成就,你就往别人身上推啊。
邱晓霞:对对对,我闺女厉害,顾飞算个屁!
邱冬娜再次拿起啤酒跟邱晓霞碰了碰:我一般厉害吧,你最厉害,没有你,我还想不起来小区审计的项目呢,我们事务所把咱小区审计的合同签啦。明天开始,我就家门口上班了!而且我这个项目,别看小,比其他人的都更能学东西,他们是大项目里的打杂小角色,我可是实打实的助手!(想起跟李楚宁的约定,脸上表情不悦)不过,每天早晨还得跑一趟公司。
邱晓霞更加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这活儿好哎,以后要多签这种工作。
我邱晓霞别的本事没有,但老天爷给我一个好孩子,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
邱晓霞放下啤酒走进厨房。
邱冬娜:干嘛去啊?
邱晓霞(O。S.):明天我夜班,中午饭给你预备上,你回家吃吧。
3。 街道 夜 外
王事成骑着电动车一路狂飙,超过无数其他电动车,最终没电停在了路边。
(跳接)王事成垂头丧气坐在马路边,顾飞的车缓缓停在了他身边。
顾飞下车,四下看了一下:真行,大半夜的电动车骑出20公里,这要是没有电瓶拦着,你这是准备自驾游啊?
王事成一言不发,锁了电动车停在路边,抱着拆下的电池上了顾飞的车。
4。 顾飞车里 夜 内
顾飞开车,王事成心事重重看着远方。
顾飞:怎么了?
王事成忿忿不平:骗子,女人都是骗子!前脚还一口一个哥,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没,后脚连口水都给不喝。(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你他妈就是上赶着贱,人家让你送了吗?你非送,不知道自己啥身份?顾飞愈发困惑: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事成:说了丢人。怨我,我异想天开了,癞哈莫肖想那个天鹅肉了。
顾飞:有情况?看上谁了?王事成:我看上人家,人家可看不上我,躲瘟神一样躲我呢,我自己还挺美,觉得人家矜持,我就主动点。今天揭秘了,什么矜持啊,那是避祸呢!顾飞越来越听不懂了:到底怎么回事。
5。 附近饭店 夜 内
王事成的电动车电池放在桌边充电,桌上摆了简单的菜和一瓶高度白酒。
顾飞陪着王事成吃菜喝酒。
顾飞提起杯子跟王事成碰了碰,忍着笑:原来你喜欢霞姐那一款的?有个吊桥效应你知道不知道,就是一男一女一起站在一个危桥上,因为害怕心跳加速,但同时呢,恋爱也是心跳加速的感觉,所以下了桥,这俩人多半会爱上,你们这算是假身份真危桥了吧。
王事成摇摇头:我见她第一眼,还不认识她呢,就觉得她不一样。唉,真的,漂亮女人都带刺儿啊,狡猾!非常狡猾,滑不留手。
顾飞点点头:站在她的角度,我能理解她。
王事成:你到底屁股坐哪边的?
顾飞:听我说完。你想,她从外地嫁过来,一个人拉扯大一个孩子,养得还不错,不狡猾点早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但从你的角度出发,咱也不差,她还有其他人追吗?
王事成摇摇头:她刚来那会儿,厨师长好像有点想法,一个老鳏夫有什么好怕的。
顾飞:那你就当今天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一如既往对她好,她就是块冰,也给她捂化了。(语重心长)有什么能用得上我,我能帮上的,你尽管提,你一直单身,我始终过意不去。
王事成:你这不也陪我单着呢吗,你这种叫钻石王老五,我咋还不混个青铜王老六?成色不好但咱够硬啊,你哥我不是找不到,我是眼光高,再婚说啥得找个熬得住的、有主见的、漂亮的。
顾飞听出王事成在夸邱晓霞,抿嘴笑了笑:行,那你先给我打个样,你找了,我随后就到。
两人碰杯,喝酒。
6。 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日 内
邱冬娜把帮李楚宁买的咖啡放在桌上,熟练的拍照发给李楚宁,迅速往外走准备去项目现场。
李楚宁看着手机跟鲁一鸣、季子萱一起从外面进来上班。
李楚宁拦下邱冬娜:等一下。
邱冬娜:咖啡放你桌上了,(带点骄傲的炫耀口气)我得赶紧去现场办公室,杨经理那边离了我不行。
季子萱:我们在群里讨论今年的新人,请所里的老师们吃顿饭。
李楚宁:餐厅我已经选好了,有一家很难定的法餐,主厨每个月从巴黎飞来两次,我可以订到位置。
邱冬娜:群?我没看到群里有人说话啊。
李楚宁假装刚想起来:哦,就是我们几个新员工的群,之前觉得你肯定要走了,没有拉你进群。每个人要分摊3000元左右,你没问题吧?邱冬娜吃惊:3000?吃金子炒钻石吗这么贵!
鲁一鸣:贵是贵,但那家餐厅性价比超高,难订的上天,托楚宁的福,我们都挺想去的。
另外三人都齐刷刷看向邱冬娜。
李楚宁看看其他两人:这样吧,可能对于冬娜来说确实太贵了,餐厅我选的,光想着好吃不好吃了,冬娜那份钱我来出。(笑着拍拍邱冬娜)你到时带张嘴来吃就行了。
邱冬娜还想再争辩:请客没问题,但是……
顾飞从外面拉着行李箱进来:吃什么吃!天天就想着吃喝玩乐,不用工作了?一顿法餐前菜吃到甜点,仨钟头过去了,全所人50多个会计师,你们就算只请认识的,加起来四舍五入浪费一礼拜。
众人不再说话了,顾飞直接进了办公室,仿佛很生气的样子。
大办公室气氛顿时变得很压抑,只有邱冬娜趁人不备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7。 邱冬娜家小区 物业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和杨芸芸在工作,电脑、打印机和大量的合同、账册等摆放两人面前。
外卖员提着两杯包装奢华的奶茶敲门进来:杨女士的外卖。
杨芸芸意外:我的?没定外卖啊。
外卖员核对信息:杨芸芸,手机尾号2657。
杨芸芸:是我。
杨芸芸手机响,看群里信息,对邱冬娜微笑:这是你们准备的惊喜啊?外卖员放下奶茶离开。
杨芸芸凑过去拿奶茶:哎呀,这家好难排的。
邱冬娜的电脑上弹出微信新消息,“非凡新人”群里,
“季子萱@邱冬娜:奶茶送到了吗?不请吃饭改奶茶了,加上雇黄牛排队的钱,每人240,转给楚宁就行了。” 杨芸芸把一杯奶茶放在邱冬娜桌上:谢啦!邱冬娜愤恨的把吸管插进奶茶里,嘀咕:十顿排骨没了。
邱冬娜不情不愿给李楚宁转账,点击确认转账信息时,心疼的闭上了眼睛。
杨芸芸:哎?快去工作大群抢红包,顾总今天高兴,给你们小朋友发了好多红包。
邱冬娜意外,点开“非凡大群”。
“非凡 顾飞:小朋友们请的奶茶很好喝,心意领了,红包各自认领,其他没请客的点了红包自动翻倍吐出啊!” 邱冬娜飞速点击红包,发出一个跪地磕头谢谢老板的表情。
邱冬娜放下手机,看着奶茶有点发呆。
(10集12场 )顾飞(O。S.): 我也穷过,你这才哪到哪啊,放宽了心,躺平了穷就是了,这部分你人情算还了30%,还有70%,要么你再请我三顿阿六烧烤,要么,你工作上给我上点心。
邱冬娜转身坐回电脑前,飞速噼里啪啦打起字来,认真投入工作状态。
8。 时间感镜头
工作日的长河雅苑小区,上班的车、人,潮水般离开小区。
小区花园熙攘的广场舞群体退去,只剩下斑驳的树影从白天到傍晚。
9。 能一酒店 大堂车道 傍晚 外
王事成戴着墨镜,保镖一样站在门口,有客人的车停下,他一言不发帮忙拉开车门,又站回原位。
邱晓霞匆匆来上晚班,看见王事成笑了:大晚上的你戴个墨镜干嘛啊?王事成不苟言笑:请走员工通道。
邱晓霞:这儿近,我晚班要迟到了,先去打卡了。
王事成拦住邱晓霞,语气依然生硬:请走员工通道。
邱晓霞不解的打量王事成:今儿是怎么了?(自以为懂了王事成的暗示)经理在大堂呢?呦,那我先撤了,撤了。
邱晓霞转身离开。
10。邱冬娜家小区 物业办公室 夜 内
邱冬娜一边编制底稿,一边揉着酸胀的脖子。
杨芸芸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走吧,回家吧。
邱冬娜看看表,刚刚八点:没事儿,我家近,我回家也是费水费电,还不如在这加班。
杨芸芸满意点点头:你确实挺拼的,顾总夜班车都快变成你一个人的专车了。
邱冬娜略显激动的否认、解释,被戳中心事却急于撇清跟顾飞的关系:没有,怎么可能!我不想让顾总送的。
杨芸芸安抚拍了拍邱冬娜的肩膀:他啊,就那样人,以后你们就习惯了,我有时候加班晚了,他又在,故意多加一会儿蹭他车呢。
杨芸芸离开。
邱冬娜松了一口气。
(跳接)邱冬娜对着电脑一边吃泡面一边关上了最后一个工作表格页面。
邱冬娜看表,9点整。
邱冬娜放下泡面桶自嘲:你还真是加班加习惯了?等着人送吗?回家!邱冬娜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11。(手机直播画面) 邱冬娜家 邱冬娜 卧室 夜 内
黑暗的直播间里出现了邱冬娜的脸。
邱冬娜凑近屏幕看直播间的人,有点意外:居然有人在看啊,从从你来了。
“过不来的人人人人”:日常失眠。
邱冬娜:真巧,我也失眠。 “过不来的人人人人”:最近这是怎么了,流行失眠啊?
邱冬娜想了想,怅然若失:就是啊,有什么好失的。你又为什么失眠?
12。顾飞家 客厅 夜 内
客厅里电视照例在无声的播放动物记录片,桌上的手机播着邱冬娜的直播
。
顾飞在电脑前工作,咖啡、红牛摆了一桌子,各类与梵妍服饰有关的资料扔得到处都是。
顾飞(O。S.):可能,大家都是除了眠没什么好失去的。只有开着直播、开着电视,才感觉家里没那么空。
顾飞开始专心致志的在手机上打字,跟邱冬娜聊天。邱冬娜(O。S.):怪不得你会看我这种无聊的直播。
顾飞(O。S.):还是说说你为什么失眠吧?我有经验,可以推荐你一些好办法。
邱冬娜(O。S.):我这是无药医,最近换了工作地点,以前总是见面的一个人,见不到了,有点失落。
顾飞(O。S.):暗恋对象?邱冬娜(O。S.):哪有。
顾飞(O。S.):那怎么会失落?邱冬娜(O。S.):可能是习惯吧?顾飞(O。S.):异性?邱冬娜(O。S.):嗯,是的。
顾飞(O。S.):给他取个名呗,省得以后看你直播你又少女怀春,普通观众还得前情提要。
邱冬娜(O。S.):他有个现成的外号。
顾飞的手机忽然卡了。
13。 邱冬娜家 邱冬娜 卧室 夜 内
邱冬娜对着手机自说自话:他也看我视频,但肯定不会看我直播,我叫他老大,怎么说呢,才不是暗恋呢,他在,就挺安心的。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主播要睡了,各位晚安。
邱冬娜结束了直播。
14。顾飞家 客厅 夜 内
顾飞把手机网络调整成4G,发现直播已经结束了。
顾飞:啧,女孩都这么敏感吗?多问几句就挂了,到底谁啊?有意思。
顾飞放下手机,手放在脑袋后面开始思考。
15。白石初家 客厅 夜 内
房间里一片黑暗,程帆扬开门进来,按亮点灯,发现白友新满脸怒容坐在沙发上瞪着她。
程帆扬无视白友新的表情:为什么不开灯?白友新: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程帆扬换鞋、倒酒(准备喝一直没喝):告诉你什么?白友新从身旁拿起一堆各种辅助生殖中心的宣传资料,朝程帆扬扔过去。
白友新:阿姨问我这些有没有用,我才知道你什么打算。
程帆扬认真的看着地上的广告:没用了,可以扔了。
白友新:程帆扬,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你是疯了吧,精子库?你懂不懂人伦啊!
程帆扬把手里没喝的酒放下:我很爱你,我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小孩,现在看来,这两者是冲突的。所以,我考虑把他们分开处理。
白友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故意气我的,还是只为了羞辱我?我们是夫妻啊,应该同进同退,你为什么要这样?
程帆扬:我们还有必要讨论这个问题吗?我为你,放弃过一个孩子了。最后还是会回到,你需要时间,我得给你时间上。可惜,我的身体不想再给我时间了。你连碰都不想碰我。我不想气你,更不想羞辱你,我并不是不理智的人,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你所谓的同进退,被牺牲的永远是我。从结婚那天开始,我对你的爱就变成了你的抵押物,置换你儿子的理解、你事业的运转,甚至你那个去世的前妻,你对她的愧疚都可以用来置换我。
白友新上前抓住程帆扬的手腕:生孩子是吧!走,现在就生!现在上楼。
程帆扬挣扎,白友新俯身要亲她。
程帆扬重重的推开白友新:今天不是排卵期。我累了,我们都冷静一下。
程帆扬转身又出门了。
16。程帆扬车里 夜 内
程帆扬发动了汽车,打开导航。
导航提示:请输入目的地,请输入目的地。
程帆扬想了半天,还是无处可去。
程帆扬发动了汽车。
17。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大办公司室 夜 内
办公室里只开着部分灯,陈劲锋从复印机旁拿了刚打印出来的合同一边核对,一边往办公室走。
程帆扬从外面进来,看到陈劲锋有点意外:你没走?陈劲锋:处理跟华兴实的合同,你怎么回来了?程帆扬不欲再进行谈话:想起有个邮件要处理。
程帆扬往自己办公室走。
18。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程帆扬办公室 夜 内
程帆扬进办公室开灯,陈劲锋跟了进来。陈劲锋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不等程帆扬回答,陈劲锋直接进门坐在沙发上。
程帆扬坐回位置开电脑,盯着屏幕似乎真的在处理邮件,并不跟陈劲锋搭话。
陈劲锋:你有心事?程帆扬敷衍:没有。
陈劲锋:我认识的程帆扬不会临时决定加班的,更不会是因为突然想起有个邮件要处理这种小事。
程帆扬停下手头的工作,看着陈劲锋:你忙完早点走。
陈劲锋仿佛没听出程帆扬话里的抗拒:作为合伙人,如果你愿意聊聊,我愿意倾听,你说过的,我们是一个团队。
程帆扬:你想说什么?
陈劲锋:当初我离开大所来非凡,放着再干两年升合伙人的机会不要,来给顾飞打工,一半原因是因为你,我非常欣赏你的专业能力。
程帆扬笑着看着陈劲锋:那可能我们在互相选择上有一些误会 ,我们选择你,是当时非凡急需经验丰富的CPA,你那时想去甲方公司做副总,这中间出了一点小纰漏,大所回不去,甲方给你的title和待遇跟你预期也不符合,对吧?你欣赏我或者顾飞,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
陈劲锋并不生气:虽然知道这就是你的说话风格,并不针对谁,但你这么说,还真让我有点难堪。此外,我对你的欣赏,是真诚的。
程帆扬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的关心。我的邮件处理完了,你慢慢忙。
程帆扬离开办公室,陈劲锋一直注视程帆扬离去的背影。
陈劲锋的手机响,提示“爸爸”。
陈劲锋接听:钱收到了吧?嗯,不用担心……我现在升合伙人了,收入比以前多了。好……好……
19。能一酒店 酒廊 夜 内
程帆扬从侍者那里买了一整瓶的清酒。
20。能一酒店 客房 夜 内
邱晓霞从工作间出来,正看到已经换了睡袍的程帆扬打开1023的房门,把侍者手里的清酒和冰桶接过去。
邱晓霞有点意外。
邱晓霞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起:霞姐,1023的客人要换床垫。
邱晓霞拿出对讲机:收到收到。
21。能一酒店 客房 夜 内
邱晓霞抱着一床新被子敲门进入程帆扬的客房,一看看到桌上程帆扬还没打开的酒插在冰桶里。
程帆扬:麻烦你,我得睡硬床,床垫帮我换下去,直接把褥子铺在床板上就可以了。
邱晓霞已经开始麻利的撤换床品,自来熟的跟程帆扬聊天:腰不好?背疼,总坐办公室吧?你得运动。
程帆扬点头,准备开酒。
邱晓霞:别开!程帆扬一惊:怎么了?
邱晓霞:酒店的酒多贵啊,我给你送下去退了吧,你叫个外卖,就前面巷子里有卖烟酒的,比这便宜多了。
程帆扬笑了笑,还是打开了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应该没有十四代卖的吧?邱晓霞撇撇嘴,直接把床垫拽了起来:咱不明白,都是酒,贵的就能比便宜的喝得更醉?程帆扬看到邱晓霞一个人搬床垫起身要帮忙:我和你一起抬。
邱晓霞制止:你别动,再把腰闪了,我一个人弄这玩意习惯了,你不会使劲儿。靠墙放行吗?邱晓霞把床垫推到了墙边靠墙放,开始给程帆扬铺硬板床。
程帆扬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饮料递给邱晓霞:请你喝,谢谢你上次请我喝水。
邱晓霞接过饮料放在一边:我知道你,你是旁边会计所的。
程帆扬喝着酒,不置可否。
邱晓霞试探:工作这么忙啊?晚上加班回不了家?程帆扬摇摇头。
邱晓霞:你是不是嫌我嘴碎啊?唉,习惯了,总想拉着人聊天,东家长西家短的那点事儿。我女儿工作起来也……(想告诉程帆扬冬娜在她手下工作)程帆扬意外,打断邱晓霞:你女儿都工作了?你看着不大啊。
邱晓霞感觉被夸,有点不好意思:哪啊,努努力都能抱外孙了,什么不大啊,你们文化人就是会说话。
程帆扬被触及自己的心事,有点失神:有个孩子,是什么感觉?邱晓霞被问的有点懵:啥什么感觉?程帆扬:有孩子是什么感觉?
邱晓霞:你是说当妈啊?感觉挺累的,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没生过,但是有一点好,就是什么困难都不怕了,我在圈里看了一句话,特别好,有了软肋也有了铠甲。
程帆扬点点头:让人羡慕。
邱晓霞:唉,羡慕归羡慕,养孩子可没那么容易。我那个闺女,我就总觉得她是投错胎,迷路了才到我家的,她要生在个稍微有点钱的家庭,肯定能比现在更好多了…… 邱晓霞对讲机响。
门童(O。S.):霞姐霞姐,你还没下班吗?明哥好像一直在门口等你。
邱晓霞:收到收到。
程帆扬看表:耽误你下班了。
邱晓霞:没事儿,床给你铺好,有事打前台电话。
程帆扬送邱晓霞出门。
22。能一酒店 门口街道 夜 外
王事成一言不发坐在电动车上如雕塑一般等着邱晓霞。
邱晓霞一路嘀咕着:她应该知道我是冬娜妈妈了吧?不会给孩子丢人吧……幸好没说。
邱晓霞坐上王事成的电动车后座:我以为你走了呢,也不说给我来个信儿,在这傻等着干嘛。
王事成不接茬,发动车子离开。
23。邱冬娜家小区附近 某居民楼 夜 外
王事成把邱晓霞送到居民楼下,不等邱晓霞跟他道别,调转车头就要离开。
邱晓霞三步并作两步拦在王事成车头前面:你怎么回事儿,今儿一天拉着个死人脸。
王事成不说话,换个方向要走。
邱晓霞一把抓住拽住他的车把:谁惹你了,你不说清楚就别走。
王事成:你!
邱晓霞:我,我怎么惹着你了。讲点道理,我刚上班,你不让我走大堂,一晚上,我在客房忙得腰都直不起来,哪有功夫跟你撩闲啊?
王事成:别说那么多了,说了也是伤心,以后啊,我该咋对你还咋对你,你自己心里怎么对我的,你自己明白。
邱晓霞:我怎么对你你不清楚?哪次你小刀割屁股——危险透了,不是我给你解的围!
王事成:不是那些。(看看居民楼,鼓起勇气)邱晓霞,我再问你一次,我天天送你,你是住这楼吗?邱晓霞一下子泄气了,闷不吭声。
王事成见对方默认,气更不打一出来:我多余问,你爱住哪住哪,我有啥资格问啊,一个危险分子,你缺送不?我不强迫人,非得上赶着送别人,你别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儿,显得我跟吃人大野狼似的。
邱晓霞:我……那时候……
王事成:别解释,解释那么多就漏了。霞啊,咱这交情,就跟我的酒量似的,看着挺深,实际养鱼都不够,你这人啊,不值得交!邱晓霞被说怒了:王事成,你给我下来!王事成不动。
邱晓霞直接拔了电动车钥匙:今天这事儿,咱俩不说清楚,谁也别走!我不值得交,你就是什么好人吗!我倒是没啥,这辈子活得够够的,早两天让阎王爷收了我,我少遭两天活罪。但我孩子呢?我能拿她冒险吗?哦,你说你见义勇为做好事的,谁他妈知道你到底干啥的!那是条人命啊,那可不是猫啊狗啊的。
王事成:邱晓霞!你混蛋!
楼上邻居(O。S.):让不让人睡觉了!
王事成和邱晓霞都不再说话,怒目相对。
24。主路边 夜 外
不会停歇的上海,夜晚主路上不断有疾驰而过的车,声音巨大,更显的路边两个中年人渺小。
王事成和邱晓霞并排坐在路边,电动车停在一旁。王事成:那女孩,当时22岁,跟娜娜差不多大。
王事成陷入了回忆
(呼应楔子)(闪回)
25。偏僻街道 夜 外
喝醉酒的刘光湉(始终看不到她的正面,此时还不交代她与顾飞的关系)边哭边走。
两个猥琐的男人一直远远跟在她后面。
终于,刘光湉走入了一片路边有灌木的僻静路段。
两个男人迅速跟上,一个捂嘴,一个抱腿,把挣扎的刘光湉拖入路边灌木。
男人乙(O。S.):这片没监控吧?
男人甲(O。S.):没有,你先来,怕个球,她明天醒了啥也不记得。
26。空镜 偏僻街道 夜 外
夜风吹动夏夜的树冠,树冠一波波晃动如波浪,灌木丛也在一波波不规律的晃动。
27。偏僻街道 夜 外
骑自行车刚下夜班的王事成从街道另一侧飞快蹬着车越来越近。他穿着
“XX钣金厂”的工服,自行车上挂着工具包。
王事成也骑到了这段偏僻路段,快速把车停在路边,借着树丛的掩映下车放水,隐隐的,他听见了声音,他扭头看到了路对面树丛在晃动。
王事成定睛一看,一只女人的脚从树丛里露了出来女孩(刘光湉)细弱的呼救声:救命。
王事成吓了一跳,赶紧拉好裤子从工具包里摸出榔头,举着壮胆,缓慢靠近可疑的灌木丛。
王事成终于看清灌木丛里发生的事情,大吼:操你妈臭流氓。
树影晃动起来,两个男人跟王事成撕扯,扭打。
王事成寡不敌众被推倒在路上大声喊刘光湉:快跑!去报警!打110!
男人甲上前要捂王事成的嘴,王事成挣扎、蹬踹,男人乙帮忙按住王事成的腿。
男人甲使劲捂住王事成的口鼻: 我让你报警,报啊。
王事成呼吸困难,唯一没被控制的左手胡乱摸着,摸到了掉出自己工具包的锤子,胡乱朝捂着自己口鼻的男人甲砸去。
男人甲闷声倒地,王事成傻了,他拿着锤子愣愣的看着他对面的男人乙。
男人乙落荒而逃,一辆疾驰车驶过,逃窜的男人乙被撞倒。
28。主路边 夜 外
王事成提起往事显得特别郁闷。
邱晓霞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我他妈的,这事儿要是让我看见,我得把那两个人千刀万剐了!再给他下油锅炸了!(小心翼翼)你救的那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王事成:出事儿之后就离开北京来了上海,后来出国了,听说我出来了,总要给我打钱,但我不想联系她,毕竟,我存在就是提醒她那事儿。我嘛,出事儿早,那时候就那么判。不过里面大家也都挺照顾,表现良好减了刑,现在不也活得不错。
邱晓霞抹抹眼睛:老王,你真仗义,我这人是不值得交,我总是把人想得太坏了。
王事成反倒劝慰起邱晓霞:能理解,你一个人带大个孩子,不把人想坏点,谨慎点,怎么好好活到今天。
邱晓霞笑中带泪看着王事成: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替我考虑呢?王事成看着邱晓霞的笑脸,有点晃神。
邱晓霞站起来:走,带你去认认门儿去,也不是我家,我房子都让人骗没了,现在住的是租的地方。
王事成站起来,去开电动车。
29。邱冬娜家 客厅 日 内
刚刚六点,邱晓霞就哼着歌客厅厨房忙活着包包子,客厅放着一些蒸好正在晾的包子,邱晓霞拿保鲜袋分装包子,放进饭盒保温袋。
邱冬娜从卧室里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一大早你就叮叮咣咣的又是洗又是剁的。(看见包子很高兴)包这么多咱俩吃的完吗?
邱晓霞指指其中一袋:这几个你带去给你那个经理吃,这两天工作上没少麻烦人家吧。
邱冬娜看看保温盒:你带那么多去单位,吃得完吗?邱晓霞:这是给你王叔的。
邱冬娜听出邱晓霞语气里的不对:我王叔?我怎么感觉这称呼这么肉麻啊。
邱晓霞:肉麻什么,你不该喊人家一声叔叔啊?邱冬娜:我喊叔叔没错,从你嘴里说出“你王叔”这三个字,就是不对劲。
邱晓霞:我昨天跟你王叔交心了。
邱冬娜会错意,一脸惊愕:你俩怎么了?妈,终于想通要给我找个叔叔了?
邱晓霞鄙夷:说什么呢,人儿不大净想些有的没的。你王叔,真是个英雄啊。
邱冬娜:怎么了?
邱晓霞:打死了个强奸犯,我要是他老婆,说啥也得等他出狱,这么个男人,多有安全感啊。
邱冬娜意外:他怎么犯事儿的,都跟你说了?他不是不想说吗?邱晓霞得意:我帮他那么多次,信任我呗。咱这叫,用我真心换你不骗。邱冬娜:这么好的人,你真不考虑考虑?(撒娇)晓霞姐姐?
邱晓霞:考虑什么?怎么考虑?再好的人,也得先考虑吃喝拉撒的事儿,他房子给前妻了,每个月就那点工资还不够吃饭的,他搬进来,也不合适吧。
邱冬娜:这么说来,你还是考虑过了,还考虑的很细致嘛。
邱晓霞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反正不行。邱晓霞端着一屉要蒸的包子进了厨房。
30。邱冬娜家小区 物业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和杨芸芸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开会讨论工作。
杨芸芸看着手里的账册,表情很轻松:继续说。
邱冬娜叹气:大量小额转账往来都是通过前物业经理的个人账户,(指着手里账册的几处)这里有三笔一共四万八的施工费用,只签了叶主任一个人的名字,打到他个人账户,没明细,没票,跟业委会章程的签字流程也不符合。
杨芸芸笑了:这些问题,简直就是按着书上教得犯的,简单明了,倒是方便你学习了。
邱冬娜:谢谢杨经理指点。
杨芸芸:没什么,你有不懂的多问。
房间外面传来喧哗声。
物业吴经理(O。S.):你们不能进去,里面有很多重要文件……
叶主任妻蛮不讲理(O。S.):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你们就是冲着我们家老叶来的!
门被推开了,叶主任妻举着手机闯进来,对着邱冬娜和杨芸芸就是一通拍摄。
叶主任妻一边拍摄一边介绍:看看啊,这就是苏江海设计陷害我们家老叶
的团队,枉费我们老叶为小区全体业主任劳任怨,给大家谋福利就是这种下场。邱冬娜认出了叶主任妻:哎?你不是那天那个撕大字报的姐姐吧?是你吧?
叶主任妻看了一眼邱冬娜:少跟我套近乎。
杨芸芸马上开始收桌上的重要文件,指挥邱冬娜:让她把视频删了!叶主任妻:删了!大家都看看,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两个保安赶到。
保安甲:姐,你怎么跑这来了,你快走吧,要不我这工作都保不住了。
保安半哄半强迫把叶主任妻架出去了。
杨芸芸给邱冬娜一个眼神,示意她跟出去。
31。邱冬娜家小区 保安值班室 日 内
叶主任妻气势汹汹坐在值班椅子上。
吴经理给叶主任妻倒了一杯水,安抚她。
邱冬娜带着甜蜜无比的笑容凑过来,递上自己的名片:姐姐,我叫邱冬娜,是非凡会计师事务所的,咱们这个小区审计项目的助手。这是我的名片。
叶主任妻看也不看:别跟我来这个,名号再好听,也是苏江海请来的帮凶。邱冬娜:姐姐,瞧你说的,我们干审计的,给人做帮凶是要犯法的,你看我,才刚工作,行业内管我们这种新人还统称“小朋友”呢,我像是知法犯法的人吗?
叶主任妻看着邱冬娜:那我哪知道,坏人脸上又没写着。别一口一个姐姐,你几岁我几岁?
邱冬娜故作夸张表情:不该叫姐姐吗?哎呀,我叫姐姐都怕把你喊老了。你怎么保养的啊。
叶主任妻不为所动,拿出手机,要发手机视频:让大家评评理吧,这个小区,别的不行,人斗人可是有年头了。
邱冬娜故作惊吓:别动!这个发送键按下去,你考虑一下后果。
叶主任妻被吓住了。
邱冬娜故意把问题说的非常严重:我们是有严格的保密条款的,关于我们审计工作所接触到的各类信息,除了法律要求我们必须披露的,也就是有问题的部分我们不会隐瞒,但是,涉及委托方的机密信息,一旦透露造成的损失,你能承担后果吗?叶主任妻:我就拍个视频,怎么就造成严重后果了。
邱冬娜:姐姐,你是没听说过朋友圈发张照片,因为不小心带拍到工作合同,被竞争对手利用,后来赔钱坐牢的人吧?我反正是没少听说。
叶主任妻颓了,忽然想明白什么:好哇,这也是老苏的连环计吧!(把手机展示给邱冬娜)你看着啊,我删了,回收站都清空了,你们自己别泄密,别诬陷好人!
邱冬娜看着叶主任妻删除了视频: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可能对我们还有点误会,我给你解释解释吧……
邱冬娜话还没说完,叶主任妻气鼓鼓的走出去了。
32。邱冬娜家小区 物业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从外面回来。
杨芸芸很关切:删了吗?邱冬娜冲杨芸芸比一个OK 的手势:连吓带哄的删了
杨芸芸还是有些生气: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我们怎么能是被请来的帮凶呢!
邱冬娜也很无奈:我本着救济精神想给她科普一下,人家根本不想听。杨经理,你说,这肯定是有事儿吧,现在看来,之前的苏主任给的都是实锤啊。她这么打滚撒泼,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老公有事儿一样。
杨芸芸态度却很中立:保持独立,不做预设,这是做好工作的前提,也是保护自己的方式。顾飞那种工作方式,并不是这个行业的常态。
邱冬娜点点头。
33。邱冬娜家小区 花园 日 外
叶主任妻经过小区花园,有其他邻居在窃窃私语小区的事儿,看到叶主任妻经过,都不再讲话。叶主任妻生气掏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审计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对方表示自己知道)你同意的?!你疯了?我装疯卖傻的是为了谁!你真以为苏江海能公事公办,就是针对你找的审计,要找也该你找……我听说那个会计也住咱们小区?行吧行吧,你别管了,我有办法治她。
叶主任妻放下电话离开。
34。能一酒店 员工更衣室 日 内
王事成从外面进来拿东西,发现自己的柜子上挂着饭盒保温袋(30场),打开,看到里面的包子和邱晓霞留的字不太好看的字条。
“尝尝
霞”
王事成珍而重之的把字条揣进自己的口袋,把饭盒又小心翼翼的装好。门童不知从什么时候进来站在王事成身边:哎?包子,不给分一个吗?王事成:门都没有。
王事成把柜子打开,把饭盒锁进柜子。
35。能一酒店 客房电梯口 日 内
邱晓霞心情愉悦擦拭电梯口,手机响了。
邱晓霞接听:喂……房东啊,你好……房子住着挺好的……什么不让我们住了?!
邱晓霞愕然。
—第十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