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睡的不大安稳,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老王妃午睡醒来眉心说道,“今日中午外头是有人说话还是我发梦呢?”
“回老祖宗,的确是有人在说话呢,奴婢们没拦住……”阿福低声道,说话的当口云扇听闻老祖宗醒了,正好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
“老祖宗,今天我代你做了回主,你可不要怪我那。”云扇笑着坐到老王妃的身边,微微倚在她身上。
“哦?你这鬼丫头,倒是说来听听先。”老王妃眯起眼睛,颇有兴致的看着云扇。
阿福笑着退到了一边,为两人端了壶新泡之的茶水,静静的站在一边。
云扇将下午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倒是把老王妃给逗乐了,“这个钱氏,素来是个不着调的,可也没想到这回这样的事情她竟也敢开口,把王府当成什么了?你是怎么办的?”老王妃又问到,目光中似有省度的意思。
老王妃心里是存了考量的意思,如果榕儿真那么打算,她也不能再随意纵容着云扇了,凡事都该指点着教起来才行。
原来云扇是让赵五和杏芳夫妇跟着钱氏回的家。
赵五在程颐身边侍候了多年,待人处事自有分寸,说话做事一向都都很妥帖,这事儿由他办很合适。而让杏芳跟着,一则为了让她问问许多赵五不好问的话,而也有让她处处事,见见世面的打算,杏芳总不该一辈子只侍候在自己身边的。
却说两人跟着钱氏坐上马车,经过她的指点,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胡同口。果然看见三三两两的官兵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与一位青年男子正对峙着,青年男子仰着脑袋,趾高气昂。众人听见胡同口的车马声,都往这边看来,那青年更是眼睛一亮,迎上来就恭维道,“这位兄弟,快屋里请,”又扬声喊道,“雪梅,快泡茶,拿最好的茶叶。”
杏芳这才注意到,人群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听见钱济源的吩咐,连忙点头,小跑着进屋了。
“不必。”赵五略微摆了摆手,声音冷淡,只问道,“钱二爷在家么?”
“我父亲他还在铺子里。”
那些官兵见到靖王府的马车,全都以为原来这小子还真搭着靖王府这条线呢,下意识的都想走,直觉这次是甭想逮着人回衙门了,正想走,又见赵五走过来冲他们拱了拱手,道,“官爷,能否劳烦你们派人去铺子里将钱二爷请回来?”
虽说叫一声官爷,可单看赵五的衣着,都看得出来,靖王府一个管事的地位断然不会比他们这些小捕快低了去,不过是别人有礼,给了面子罢了。
“行,我去吧。”一个捕快说道,转身小跑走了。
剩下的捕快觉得这事情似乎没有先前想的那么简单,便又留了下来。
钱济源脸色一白,钱氏也急的哇哇大叫起来,“请我家当家的做什么?这本来就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赵五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便知道钱二爷一定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只是这钱氏将这儿子宠的没有边际了,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想背着他瞒下来。
“夫人,喝茶……”雪梅端着一杯茶又唯唯诺诺的走出来,靠近杏芳身边小声道。
钱济源正愁没处撒火,两步上前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骂道,“有让客人在门口喝茶的吗?蠢货!”
幸好杏芳顺手扶了她一把,否则这一摔可不大好看。
钱氏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习以为常,有时候甚至自己不高兴了也会上去抽打儿媳妇两下,可看着周围人纷纷皱起的眉头和不赞同的表情,她忙道,“济源,怎么和你媳妇儿说话呢!别犯浑。”
茶杯早就随着刚才的动作在托盘里翻到在一处,杏芳扶着雪梅进了屋里。放好东西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偏房的窗口站着一个女人,长着一双勾人的凤眼,樱桃小嘴,与雪梅的素净不同,那胭脂味隔得老远都能闻到,果然是一副狐=骚=媚子的模样,那人看见杏芳,赶紧缩了回去。
钱二爷步履匆匆的从铺子里回来,就看见堵在自家门口的邻里,钱二爷随着靖王南征北战下来的,身上自有一股威严气息,众人见到他都登时噤了声。
可是这也没有挡住刚才的调侃落进钱二爷的耳朵里。
“呦呵,钱嫂子,这抢人家媳妇儿也有理啦?赶明儿我让街口的光棍二九也去抢一个去,倒是省心,连彩礼都省了!哈哈哈哈……”
“这是怎么回事!”钱二爷声音洪亮,将背对他的钱济源给震的吓了一跳。
“钱二爷,”赵五先是摆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将钱氏找靖王府的来意也说了个明白,最后道,“老王妃说,钱二爷跟着老王爷打天下,功劳苦劳全都是头一份的,出了事,就是杀人放火的靖王府也会担下,只是这钱济源做出的事情……老王妃说全凭二爷一句话,这人,是保还不保?”
听完赵五的话,钱二爷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二话不说上前对着钱济源就是一脚,虽说多年未曾动过手,可是几十年的功夫底子到底是没有丢,钱济源都没来得及躲避,一脚被踢翻在了地上。
钱氏呼天抢地的喊了声,连忙扑了过去,“我的儿啊,没出什么事儿吧。”
钱二爷对赵五拱了拱手,道,“靖王府还将我们记在心上,可是我教出了这么个儿子,实在是无颜对老王妃老王爷交代,你且先回去,待我处置了这逆子再登门谢罪!”
老王妃听到这里,一拍大腿,“这钱二还是那脾气,这事儿你做的不错,要是真让那钱氏进来和我说,我还真是头疼的很。”
云扇笑起来,脸上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老王妃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就这小模样,真和怜卿一样式,怪不得榕儿也对她上了心。
要是换做别人,她还真是不喜欢,可是云扇几乎是从小在她身边养大的,人品秉性都是知道的。要是榕儿坚持,也倒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