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你说你平时都在兼职，我以为你只是周末休息的时候。”许芸笙接过菜单，“原来平时也会？”
钱多多涨红了脸：“也没有……今天餐厅有人请假，经理临时让我来顶替一下。”
毕竟是高档餐厅，也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做兼职的，钱多多和这位餐厅经理关系不错，认识挺久，经理才特意让她来帮忙一下。
“注意休息，身体最重要。”许芸笙飞快地点餐，将菜单还给钱多多。
钱多多自觉脸皮很厚，做兼职的时候什么尴尬的场景没见过，但是许芸笙平平淡淡一句话，就让她觉得难为情：“我知道了。”
瞿瑾宸一直保持沉默，在钱多多离开之后才开口道：“你的助理工资应该不低。”
“嗯哼？”
“所以应该不至于经济窘迫到需要出来做兼职的地步。”瞿瑾宸道，“如果在兼职上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我很难相信她不会影响到本职工作。”
“怎么？这是要干涉我公司内部的管理了？”许芸笙道。
瞿瑾宸立刻否认：“我没有。”
上菜的速度很快，许芸笙点的是花胶鸡，汤汁金黄，带着鲜美的香气。她叫住打算离开的钱多多：“你给我介绍一下这些菜。”
钱多多不着痕迹地深呼吸一口气：“花胶鸡起源于……”
因为是做服务员，她的声调比平时更柔和，说话的语速不急不慢，简单科普了一下花胶鸡的来源，又介绍了本店花胶鸡的制作方法与食材来源，务必让每一位食客都坚信——收费这么贵，是合情合理的！
“谢谢你。”许芸笙颔首，递出小费。
钱多多诧异，没有接。
“怎么？你是服务员我是客人，我满意你的服务，给你小费，不应该吗？”许芸笙偏头问道。
钱多多抿了抿唇，接过小费，欠身离开。
瞿瑾宸微微蹙眉，对许芸笙的处理方式不太满意。
瞿氏是严禁员工做兼职的，因为在瞿瑾宸看来，他付出了优渥的薪水，是希望员工拿出最好的状态处理工作的。而兼职势必会影响员工的精力与体力。
但他无法直接对许芸笙提出。
因为两人有隔阂，并未到达无话不说的地步，尤其是关于公司管理这种敏感的问题。
两人简单用餐完，许芸笙驱车回家，到达停车场，她解开安全带，见瞿瑾宸还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终于开口：“说起来，我还没向你确定过。”
“嗯？”
许芸笙转过身子注视着瞿瑾宸：“两个人格，合二为一了？”
事实上在瞿瑾宸醒来的那天许芸笙就意识到了。
之前瞿瑾宸两个人格，表人格和里人格的差异巨大，特点鲜明，但现在这个瞿瑾宸，实在太笨拙了。
他像是昏睡多年终于清醒的病人，一面想努力粉饰太平当做一切没发生过，一面又患得患失，对过去赶到惶恐，对未来焦虑不安。
所以他呈现出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反应——粘她。
但又比里人格粘得更有度，他不断的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一旦感觉到她的不耐烦，就立刻收回触手。
瞿瑾宸的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嗯。”
一开始性格分裂本就是因为她。
现在她回来了，自然不需要再有两个人格。
但他又不确定，许芸笙对他温柔的态度，究竟是对他哪一个人格。
所以他只能沉默。
许芸笙点点头，并不意外。
“好了，回家吧。”她拔出车钥匙，下车。
瞿瑾宸沉默两秒，也跟着下车。
他没有送她上楼，只是对她说：“路上小心，晚安。”
许芸笙“嗯”了一声，拎着包往电梯走去。
走出几步，许芸笙照旧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得叹口气，转身：“真是活该你单身这么多年！”
瞿瑾宸疑惑地看向她。
许芸笙鼓了股腮帮子，大步朝瞿瑾宸走去，突然踮起脚尖拍了下瞿瑾宸的脑袋。
就像很久以前，她突然从某个角落跳出来拍他的脑袋，然后笑着问他：“阿宸，有没有被我吓到？”
“瞿瑾宸，我们都不是以前的我们了。”许芸笙很认真地看着瞿瑾宸。
瞿瑾宸有些仓惶，但他很快稳住情绪，沉静道：“所以？”
“我们坦诚地聊一聊吧，把过去的事情都剥开了来说。”许芸笙从来都很清楚，瞿瑾宸不是坦诚的性子。
他就像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团，浑身都是结，想要解开实在太难，除非能狠心用剪刀，一刀两断。
可许芸笙是坦诚的人。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从来不认识自己的感情是丢人的事情。
“聊……什么？”瞿瑾宸问道。
“全部。”许芸笙道，“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话。”
瞿瑾宸定定地看着许芸笙，缓缓颔首：“好。”
“那去你家。”许芸笙之前从未去过瞿瑾宸家，正好，也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方位，能正好看到她家。
瞿瑾宸家是指纹锁，密码是许芸笙的生日——在他还拥有双重人格的时候，虽然表人格十分嫌弃，但仍旧默许了里人格将这串数字设置为密码。
“滴滴”两人，大门打开，瞿瑾宸侧身让许芸笙先进去。
屋子格局和她家相差不多，整体是低调灰的颜色，但因为家具不多，显得更宽阔也更空荡。
整个客厅，只有沙发，饮水机和空气净化器。
墙上没有装饰框。
也没有电视。
连茶几都没有。
好像客厅的作用就只是偶尔坐一下，所以不需要别的。
阳台也空荡荡的，既没有洗好晾晒的衣服，也没有任何绿植。
许芸笙沉默着，又径自去开卧室和书房的门。
瞿瑾宸就跟在她身后。
卧室只有床，床头柜上只有三样，台灯，充电器，和一本书。
最有人味儿的是书房，书架上有琳琅满目的书籍，书桌上，电脑和一些文件杂乱地摆放在一起，落地窗前还放着一架望远镜。
整个屋子，接近两百个平方的面积。
空旷，冷清，连开发商的样品房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