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给自己倒一杯水，但是厨房的厨具倒是一应俱全，但是连标签都还没撕。冰箱里倒是有瓶装水，本打算将就喝，瓶盖还没拧开，就被瞿瑾宸率先拿过去。
“别喝冰的。”他说着，拿起一个新的牛奶锅，皱着眉头端详半天，最后洗洗刷刷，将瓶装水倒进去，“烧开了再喝。”
“我第一次来你家，连口水都没得喝。”许芸笙叹气。
瞿瑾宸力图保持住自己的形象：“因为平时在家很少开火。”
对他而言，固定的住宅和酒店和公司的休息室并无太大区别，都是过夜的地方。但这个屋子能一眼看到许芸笙的家，于是瞬间变得特别起来。
水开了，瞿瑾宸也没让许芸笙动手。
他小心将水倒在杯子里，端到书房——客厅由于没有茶几，连放杯水的地儿都没有。
“坐。”许芸笙下巴朝瞿瑾宸微点，两人随意坐在落地窗前，臀下是柔软的波斯地毯。
瞿瑾宸有点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许芸笙手肘撑在小桌子上，手心托着下巴：“阿宸？”
“嗯？”瞿瑾宸立刻抬头。
“真是怀念啊，这种一唤你的名字就能立刻得到回应的场景。”
瞿瑾宸猝不及防，只觉得一阵鼻酸涌上，几乎湿润了眼眶。
他略微呆愣的模样让许芸笙也觉得心酸，无意识地扯了下嘴角：“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过去经历的实在太多，她和瞿瑾宸之间，大概有无数的大误会夹杂着小误会，于是只能像梳理打结的毛线球一般，耐着性子，一点一滴理出来，让它们又恢复成柔顺的模样。
从她第一次向他告白开始。
许芸笙是唯一一个，能够让瞿瑾宸袒露心扉的人。
瞿瑾宸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许芸笙耐着性子听他埋怨的人。
在相信他们彼此的感情的前提下，许芸笙让瞿瑾宸全部说出来——所有关于他内心的那点不高兴，小委屈，失落，埋怨，不甘，愤怒，嫉妒。
她一一解答。
“好了，还有什么是你心有芥蒂的？”杯中的水已见底，许芸笙将最后一口喝干净。
瞿瑾宸：“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不用。”许芸笙按住瞿瑾宸的手。
又被瞿瑾宸反手握住，再也不松开。
“对不起。”这是将一切说开后，一句迟了十几年的道歉。
“我原谅你最后一次。”许芸笙语调清晰，“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永远都是甜甜蜜蜜的。以后我们也许会遇到其他的误会。”
“我希望你如果心里不高兴了，可以直白的问我，而不是憋在心里，把小误会逐渐累积成大误会，到最后，我们再也无法一起走下去。”
她真不是有耐心的人。
瞿瑾宸花光了她所有的耐心。
她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解脱。她接受曾经因为不断加深的误会而造成两人渐行渐远的事实，也接受自己内心的渴望，想和瞿瑾宸以“男女朋友”的恋爱关系重新开始。
就试一次。
有些事情不做，心里永远会有遗憾。
她也接受最后可能造成的一切后果，分开或永恒，她都接受。
“心里有任何事，都要跟我说，嗯？”许芸笙捧着瞿瑾宸的脸，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询问。
瞿瑾宸微微闭着眼，搂着许芸笙的腰肢，沉闷地“嗯”了一声：“那你也要多心疼我。”
“我还要怎么心疼你啊？”许芸笙失笑。
“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的……”瞿瑾宸说着，又有点气闷。
以前只有他和阿笙两个人。
现在她有了亲人，他仍旧只有她。
她会拥有很多很多爱，可能他的存在就不是那么重要了。所以他要加倍努力对她好。
不是每一句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可瞿瑾宸仍旧感激上苍，能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许芸笙低低地笑了一声，瞿瑾宸脸皮薄，听出她笑声里的调侃，索性堵住她的嘴巴。
呼吸缱绻而缠绵，他向她索取甜蜜与温暖，并得寸进尺。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纠缠，许芸笙微微喘着气，刚想推开瞿瑾宸，却被他又搂住腰肢紧紧按在怀中。两人衣着凌乱，许芸笙上身扣子全部被解开，连着贴身衣服都松松垮垮的。
瞿瑾宸深呼吸两口气，压下自己的冲动，但无法克制的反应还是让许芸笙绯红了脸。
“你……先松手……”许芸笙瞥了一眼手机，是外公的视频通话。
瞿瑾宸“唔”了一声，舍不得放。
许芸笙无奈叹口气，挂断视频，回拨了语音通话过去：“喂外公？我现在在外面呢，不方便接视频……嗯，最近挺好的……没有，工作不是很忙……您放心啦，我有按时吃饭的，等周末的时候我回家看您和外婆……”
她断断续续回话，将手机举在耳边，任由瞿瑾宸将她的身子转移，背靠在他怀中，两人亲密无间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月色。
瞿瑾宸埋首在许芸笙耳边，隐约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封清竹说完，又换了谢雯。老太太最近和朋友出去跳广场舞，非常高兴，说还是国内的老年生活有趣，还说下个月有广场舞大赛她要和别人battle……
许芸笙实在很招老年人喜欢，当年老爷子还在时，虽然对许芸笙有诸多利用，但也有几分出于真心——因为这孩子，实在太贴心了。
好不容易挂断通话，一看时间，快半个小时。
瞿瑾宸吻着许芸笙的后颈，密密地吮吸，含糊地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外公外婆？”
许芸笙“嗯”了一声，缩缩脖子，又被瞿瑾宸直接按住不让她逃：“你最近不是很忙……”
她看过瞿瑾宸的行程，之前他住院，积压了不少事务，实在无法再往后推，两人连一起吃饭都是忙里抽空，想特意空出一天实在有点难。
瞿瑾宸有点泄气：“烦。”
如果只是简单吃个饭，紧一紧也不是不能抽出时间。
但他清楚封家人对芸笙的意义，自然不能轻易对待。
“没关系，往后日子还长呢。”许芸笙吻了下瞿瑾宸的嘴角算是安抚。
瞿瑾宸含糊地应了一声，又缠着许芸笙索取甜蜜。
今夜，许芸笙是别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