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承认了。”
“我永远不会承认。”许芸笙回答，“如果你能找出确切的，我背叛了公司……背叛了你的证据，要送我入狱，我无话可说。但要我亲口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可能！”
“很好，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你。”瞿瑾宸眯着眼睛打量了许芸笙一眼，抬脚，“走吧，没什么好说的了。”
方横连忙道：“Boss，你答应了我的，只要我把一切都交代出来，你就放过我的家人……”
“你确定你一切都交代了？”许芸笙突然开口。
瞿瑾宸脚步顿住。
方横一脸难过的看着许芸笙：“许经理，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吗？”
“我突然想起来，既然你说，是我吩咐你去做这些事的，那么你完成之后，不需要向我汇报一声吗？”许芸笙说道，“我既然这么看重你，让你去做这么重要的事情，那绝不可能不给你一点好处吧？”
“有，你给了我一千万。”方横回答，“是一个陌生账户汇给我的。”
“那可巧了。”许芸笙笑了，“我的银行资产，一共也不到一千万呢，哪来这么多钱给你？”
方横的脸上划过慌张，不过立刻又冷静下来：“您是瞿家二少奶奶，怎么可能会连一千万都没有？再说了，您没有钱，可瑾岚总经理是有钱的。您现在是他的妻子，用二房的钱是理所应当的吧。”
他这话相当于只差没明着说“二房和瞿瑾宸有仇，就是想把瞿瑾宸干掉！”了。
虽然两边的人确实不太对付，但是瞿家的私事这样大大咧咧的被一个小职员提出来，瞿瑾宸的脸色已经不能简单只用“不太好看”来形容了。
许芸笙将自己的手机递给瞿瑾宸。
“你什么意思？”瞿瑾宸面无表情。
“你随便查，不管是通话记录，邮件，甚至是银行卡转账记录，或者是银行卡余额。”许芸笙沉静的注视着瞿瑾宸，“我这人心思不算坦荡，但我相信我的手机比我诚实。电子设备，不会说谎。”
瞿瑾宸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拿过了许芸笙的手机。
“我今晚肯定不能在公司过夜的，但是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再和我住在一个屋檐下。”许芸笙拿起包包，“我另外找个酒店，你看需不需要安排一个人看守我。”
她的语调那么平静，甚至好似连情绪都没有起伏。
方横见瞿瑾宸的态度似乎有动摇了，连忙开口道：“许经理，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愿意把手机交出去，肯定是已经把一切证据都毁灭了……”
“我相信做了坏事的人，一定会留下尾巴。”许芸笙道，“你说给你汇钱的是一个陌生账号，但是根据那个账号，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这话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相信。”许芸笙看着瞿瑾宸，“做这件事的一定是公司的高层，才能接触到核心机密。在明知道会对公司产生很大影响的情况下还会出卖公司，想必游腾开的价格不低。但是一般股东都不是差钱的人——所以也可以查一下，各大股东和高层中，是不是有人最近的财务状况出了问题。”
“当然，大哥你这么聪明，我能想到的问题你自然也能想到。”许芸笙动了动嘴角，咽下后半句话。
说到底，不过是本来就对她有所怀疑罢了。
所以方横稍微说两句挑动的话，瞿瑾宸就相信了——他应该知道这其中还有别人做推手。但是许芸笙也参与其中这件事，他一定没有怀疑过。
所以他第一个质问的人，是她。
眼睛明明很酸，却干涩得没有一滴眼泪。许芸笙摸摸自己的脖颈，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浅笑，拿起保温杯，低下头，别人再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走吧。”
她的手机交出去了，在没有查明之前，也不打算动银行卡里的余额。好在她身上还有点现金，好在她对住宿的要求不高。
三百块，开了一间大床房，她甚至觉得装修还挺好。
一个孤儿，衣食住行都是别人提供的，难不成还能因为从小的优渥生活就真把自己当公主了不成？
守着她的是瞿瑾宸的一个保镖。
洗完澡出来，许芸笙打开房间大门，保镖本来笔直的站在门口，听到动静转身：“许小姐？”
“我也没手机，所以没办法叫跑腿。”许芸笙笑笑，递出一百块，“我想买点东西，能麻烦你用手机帮我下单吗？”
“是很紧急的东西吗？”保镖问道。
许芸笙语调温和，“我想买一点红药水，酒精，棉签和绷带。”
“你受伤了？”保镖皱眉。
“啊……一点小伤。”许芸笙将钱又朝保镖面前递了递，“麻烦你了。”
瞿瑾宸推她的那一下，她的膝盖正好撞在了桌角，现在裤脚挽起来，她发现那里又红又肿，还有破皮。
没有千金小姐的命，倒是长了一副娇贵的身子，磕不得碰不得。
“好的，请你稍等一会儿。”保镖点头，却不打算收许芸笙的钱。
“你拿着吧，你也只是个打工的，没道理辛苦工作还要往外贴钱。”许芸笙态度坚定的把钱给了保镖，“而且是我的花费，你的老板也不会给你报销的。”
瞿瑾宸对下属很大方——但是那个“大方”，绝不包含和她有关的东西。
“那您稍等一下。”
许芸笙“嗯”了一声，也没再关房间门，而是一瘸一瘸的走向床边的椅子。
保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两秒，然后下移，落在她挽起的裤脚上，就看到她膝盖上的红肿。
跑腿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送来了酒精纱布红药水。
“需要我帮忙吗？”保镖问道。
“不用，麻烦你帮我把门关上吧，谢谢。”许芸笙微笑着摇摇头。
等房间关上，她才慢吞吞的取了酒精，忍耐着伤口被酒精啃噬的刺痛感，消了毒，又上了点药，用绷带仔细的缠住了。
她以为她今夜会失眠，但是睡意袭来，她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滚烫，在半睡半醒之间沉浮。耳边似乎有细碎嘈杂的声音。她拼了命的想要睁开眼，让他别吵了，却始终没有办法。
好累啊，她太累了……
保镖接到瞿瑾宸的电话，告知了他许芸笙所在的房号。待瞿瑾宸带着凛冽气场到达的时候，保镖正好叫来了酒店的工作人员。
“怎么？”瞿瑾宸抿着唇。
“我刚刚敲门，许小姐一直没有回答。”保镖说道，“我担心许小姐是不是出事了，所以想让酒店的人过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