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林挽月一直在想着武艺切磋的事，这件事宇文皓并不曾向她提起。
于是回到府中，等宇文皓晚上回来，她便问起此事。
“武艺切磋？的确在准备中，不过，若是京兆府抓不到凶手，我怕是也没什么资格去参加，毕竟十天期限已过，皇上天天派人来京兆府查问。”
“不去参加也好，以免遭人暗算。”林挽月淡淡地说。
“对了，我明日有空，你还要去相国府吗？”
林挽月下意识地想说不去，但静下来思考一下，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林容月如今是一枚制衡周立人的棋子，在这个孩子生下来之前，周立人都不会轻举妄动，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明日便去一趟吧，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与此同时，阴沉的水阁灯火通明，垂帘背后，宫主正襟危坐。水阁外冰冷的地上，幽蝶与凌无尘被人反绑着双手，丢在地上，摔跪在一起。
凌无尘有伤在身，不禁吃痛地闷哼一声。
“你没事吧……”幽蝶轻声问。
凌无尘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刺杀失败，你们竟然躲着不肯回来复命？难道以为本宫主找不到你们吗？”
“回宫主，属下伤势过重，无法移动，因此才就近藏入城中……”凌无尘低声道。
“若是你伤势过重，单凭幽蝶一人之力，你们为何又能先上浮罗山，再利用地道逃回城中，兜了这么大一圈？”
“这……”凌无尘想不出理由。
“宫主息怒，此番刺杀虽然未曾得手，但也让秦王损失惨重。”幽蝶说。
“但你们暴露了一条通道，若是他们想办法打通暗门，就会发现神龙宫的地下网络，而秦王不过是卧床两日，说是略有收获，不如说是损失惨重。”宫主的声音极冷。
两个人低下头，不再做声。
“幽蝶，听说刺杀林挽月的时候，你原本已经要得手，却为了救凌无尘，放弃刺杀，转回来将他带走。”
“宫主，不是这样的，属下……”
“幽蝶，想好了再回答，你知道在本宫主面前撒谎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凌无尘不禁抖了一下，幽蝶转头看向凌无尘，凌无尘却心虚地将头别到一边。幽蝶目光一暗，也明白了几分。
“回禀宫主，凌无尘说得没错，属下为了救他，放弃了绝佳的机会。”
“你为何要这么做？”宫主的声音中藏着几分嘲讽。
“当时情况危急，凌无尘即将殒命，而幽蝶就算刺中林挽月，也难道一死，是幽蝶自己贪生怕死，才选择去救凌无尘。”
“你在说谎，你救凌无尘，是因为你爱上他了。”
幽蝶脸色一变。
“宫主，没有的事，是有人进了谗言，我们只是任务搭档，是不是烈羽说的？他是嫉妒凌无尘，之前又当着我们的面被宫主惩罚，所以对我们怀恨在心。”
“幽蝶，这样的理由，怕是连你自己都不信。”
宫主起身向外走来，行到诗歌门口立定，隔着帘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幽蝶垂下头，凌无尘的头颅几乎要抵在胸前。
“你说是烈羽毛告发你们？想多，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宫主挥挥手，便有人从桌边端来一个托盘，给宫主过目后，端着一路走下台阶，到幽蝶和凌无尘面前。
看着在面前展开的信纸，幽蝶不禁瞪大眼睛。只见短短的纸上写着：“幽蝶与凌无尘瞒天过海，暗生情愫，欺瞒宫主，藏于醉春楼之中欢好。”署名断云。
凌无尘脸色惨白，不禁急着向前爬了几步。
“宫主，属下有伤在身，又怎么可能与幽蝶欢好！更何况宫主早已严令禁止神龙宫宫人之间产生私情，属下又怎敢忤逆宫主。”
凌无尘的声音都在发抖，幽蝶咬住嘴唇。
“幽蝶，你还有什么说的？”
“宫主，属下的确将凌无尘藏在醉春楼，因为那里容易掩人耳目，但属下并没有做这等苟且之事。”
幽蝶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断云为何会编造谎言。她与凌无尘的确情投意合，却没有做出信中之事。
“哦，不曾有过苟合之事，那么，信中所说暗生情愫便是真的？”宫主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宫主……”凌无尘刚想开口。
“闭嘴，我在问幽蝶。”
“宫主既然认定如此，幽蝶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毕竟人言可畏。”
“好一副嘴硬的样子，幽蝶，本宫主顶讨厌你这样的人，但是，你的确很有本事，这样吧，神龙宫一向不需要优柔寡断之人，断情舍义，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不然只会败坏我神龙宫的名声，这次任务失败，损失惨重，你们两人中必须有一人付出代价。”
宫主挥挥手，幽蝶与凌无尘身后走来两名大汉。
“灌下去。”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幽蝶与凌无尘被人揪着头发，被迫向后扬起头颅，两杯浑浊的液体灌了下去。
不同的是，幽蝶始终一声不响，闭着眼睛任由大汉灌下液体，而一旁的凌无尘却呜呜咽咽地挣扎着，直到被人从前面捏住脖子，才连灌带呛地全部喝下去。
“把东西给他们。”
一名大汉将两个小小的纸包分别挂在两人脖颈上。
凌无尘连声说着“不要”，幽蝶低头看看，嘴角不禁浮现出绝望的笑容。
“你们身上，每人都只有半份解药，三日之内，你们只能活下来一人，无论是谁活下来，都仍然是神龙宫的人。当然，若你们情比金坚，也可以携手赴死，毕竟神龙宫不需要废物，是死是活，你们自己选便是。来人，送他们出去吧。”
说完这些，宫主抬起手向下压了压，马上便有人将水阁的灯火逐一熄灭，只剩下几个人，手中提着鬼引灯，发出明灭不定的光芒。
宫主随着鬼引灯的火苗隐去，而幽蝶和凌无尘被人堵住嘴，分别拎起，向外面拖去。
黑夜沉沉，阴云密布，天上没有半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