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之?!他怎么来了?
望着忽然出现在父亲身边的年轻男人,一时间,谢砚礼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阴云密布,他冷戾地眯了眯眼,目光扫过那一张跟父亲有几分相似的脸。
他以为自己会冲上前,将沈岑之这个不速之客赶出谢家老宅,可是他没有。
他像是个局外人似的,漠然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明明他们都跟他有血缘关系,明明他们应该是这个世上跟他关系最亲近的人,可他却感觉到陌生,陌生到让他觉得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谢砚礼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书房的门被他用力地摔了一下,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在安静的别墅中显得格外突兀。
沈岑之几不可见地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关心谢天海的身体状况。
“您坐着,我去给您倒点水喝。”
“岑之,你刚才也看到了,砚礼的脾气……”谢天海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眼都是无奈。
沈岑之没有搭腔,将水杯递到他手里,“您先喝点水缓口气。”
谢天海睇了一眼沈岑之,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两口,将水杯放回书桌上,说道:“岑之,你要是没事儿的话,陪我说说话吧!这年纪大了,一个人待着总会觉得孤单。”
沈岑之心头微微一惊,什么也没有问,只点头应道:“好。”
谢天海:“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吗?这些年她一直都不肯见我,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岑之:“她挺好的,偶尔跟朋友一起喝个下午茶,也偶尔去美容院。”
对于父母之间的感情,他心里好奇,却也从来都不去探究。
“岑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的婚事儿,你妈妈是怎么打算的?又或者你自己找了女朋友?”谢天海乐呵呵地问道。
想到不听话的谢砚礼,他又忍不住叹气,都是他的儿子,脾气怎么就相差这么大。
沈岑之想到母亲的话,眸色微微暗了暗,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等过段时间,我就带她来过来见您。”
谢天海:“有女朋友就好,我还担心……唉!要是砚礼跟你一样懂事,我也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一想到谢砚礼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就气得胸口发闷。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只要不提起沈岑之他们母子,谢砚礼对他的态度也还是很好。
而且,这几年集团在他的打理下,日渐昌盛,隐隐有榆城龙头的姿态。
上次跟几个老友一起吃饭,就没有一个不夸谢砚礼,说他格局大,又懂事,人还非常聪明,这父母的,谁不想听到自己的儿女被人挂在嘴边的夸赞。
“他又跟您吵架了?”沈岑之不着痕迹地问了一句。
谢天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沈岑之,“你乔叔的女儿回国了,听他的意思,是想让他的女儿嫁给砚礼,我刚才跟砚礼提了一下,他好像挺不高兴。”
顿了顿,他又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他母亲过世得早,我要是再不给他张罗,这婚事儿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你乔叔家知根知底。”
“蜜儿那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小时候有点任性,但现在长大了,应该不会太差。”
谢天海似是对乔蜜儿很满意,只字不提不久前刚谢砚礼带回去的魏央。
沈岑之笑笑说道:“半个月前,我在饭局上见过乔叔,他还跟我问起您。”
谢天海:“你乔叔比我年轻几岁,但这身体未必比我好,只不过,他就是操心的命,他家那小子,估计还得好好地锻炼几年,才能真正独当一面。”
沈岑之:“您说的是,我上次见乔叔的时候,乔叔连一口酒都没喝,说是那几天在吃头孢。”
谢天海顿时就笑了,“看我说什么来着!天知道他有多羡慕我,我可以退居二线,可他不行,他还得在前线熬个好几年。”
“上次我喊他一起去钓鱼,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猜不到。”
“哈哈哈!那老小子说,他忙得很,要陪几个领导去打高尔夫,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给人赔笑脸,哪像我……已经可以随时随地跑去钓鱼。”
……
从家里出来,谢砚礼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的大街上游荡。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鬼使神差的,他将车开到了盛海小区。
拿了一支香烟放进嘴里咬着,打火机“蹭”了一下,一簇火苗忽然燃起,驱散了车厢内少许的黑暗。
他深呼吸一口气,灰白色的烟雾,模糊了那张俊美异常的面庞。
褪去了白天的燥热,夜晚的风透出一丝凉意,从敞开的窗户灌进去,像情人温暖的手悄然抚摸。
谢砚礼不停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下,一下,火苗点燃,又熄灭……
路过的行人会意外地看向他的车。
他今天开的是一辆线条硬朗的越野车,要高又大,再加上那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庞,让人难以忽视掉。
渐渐地,人变得少了,寥寥无几。
蓦然抬眼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他的视野中。
谢砚礼的眼睛不由得一亮,装作很不经意地捻灭地烟蒂,随手扔进烟灰缸。
他推开车门走出去,心头莫名有些紧张。
谢砚礼没有走上前去,而是拿出手机,像是跟谁在通电话似的,朝着大门口走去。
“咦?那背影……跟谢总有些像哦!”欧阳宛瑜蹙起眉头,狐疑地跟身边的魏央说道。
“谢总?!”魏央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等话音落下,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欧阳宛瑜提到的“谢总”指的是谁了。
欧阳宛瑜没好气地瞪她,“还能是哪个谢总!当然就是那个很有钱的谢总。”
魏央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没等她说什么,耳边又响起欧阳宛瑜惊讶的声音:“人呢?刚才不是还在这儿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魏央莞尔,“肯是你看错了!人家怎么可能来这里?”
欧阳宛瑜嘿嘿一笑,打趣地说道:“他怎么就不可能来这里了!这不是你住在这儿吗?央央,说真的,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会牢牢地保住他的大腿。”
“有钱就算了,家世也那么好,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啊!那身材,那五官,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