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6章 “俄国自由救国军”
管杀不管填2025-08-05 10:353,358

  第1076章“俄国自由救国军”

  当特斯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安德鲁接过副官递来的鎏银咖啡杯。滚烫的黑咖啡在骨瓷杯中轻轻摇晃,升腾的热气盘旋而上,暂时驱散了办公室里凝重的气氛,而座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眼望向倚在墙角的西克尔斯基,这位情报主管此刻形容憔悴,军帽歪斜地挂在胸前,几缕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缠着绷带的右手无意识地轻颤。

  安德鲁早注意到他眼下青黑如瘀伤,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仍跳动着警惕的光芒,那是在情报暗战中淬炼出的锐利。

  安德鲁将咖啡杯推过朴素的长桌,杯碟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嗯,不着急,喝了这杯咖啡再说。这是圣多明各新产的咖啡豆,你来尝尝看。”他难得放缓语气,手指轻点桌面示意对方落座。

  西克尔斯基迟疑着上前,解下绷带的右手掌心布满结痂的伤口,那是数月前,他与俄国追兵交战时,留下的疤痕。

  看着西克尔斯基仰头饮尽咖啡,对方那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安德鲁凝视着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从最初的,在巴黎街头追捕保王党分子,到如今在波罗的海暗流中周旋,西克尔斯基与坐镇巴黎的罗塞一样,永远是那个能在最危险的地方,带回最关键情报的人。

  在即将到来的对俄大战中,西克尔斯基经手的每一份情报,都可能影响未来战局的走向。

  “说吧,”安德鲁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次有什么要紧情报,需要你赶到统帅部做当面汇报?”

  “我的人已经核实清楚,沙皇亚历山大接受了卡尔大公提出的,坚壁清野的御敌方案。”

  西克尔斯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他抽出卷角的情报备忘录,纸张边缘印着模糊的指痕。

  “一旦战争爆发,从维尔纽斯到斯摩棱斯克,道路沿途127座城镇都将会付之一炬,沙皇命令一个不能留下。另外,波兰方面收买的哥萨克斥候传回的消息说,俄国军队已在秘密转移维尔纽斯一带的粮仓,还在所有粮库周边堆积了柴火和助燃油脂。”

  安德鲁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他将遭遇《拿破仑的战史》中读到过相似的场景:1812年的莫斯科大火,将法军的补给幻想烧得干干净净。此刻地图上跳动的烛光,仿佛化作了漫天火光,照亮了俄国广袤的荒原。

  “房屋与粮食都会被烧毁,所有的水井也会被下毒?”安德鲁突然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火气。

  西克尔斯基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是的,执政官阁下。从去年开始,他们还从波罗的海秘密开挖了1条人工运河,准备将咸海水引入淡水湖里。如此一来,从涅曼河以东的近两百公里内,我们的先头部队将会找不到足够多的清洁淡水。”

  更严峻的数字还在后头。情报主管继续说道:“眼下,亚历山大已经强征了12万后备军,而等到8月份的时候,总兵力将扩充至20万。”

  西克尔斯基的指甲划过地图上的明斯克,那里标着密密麻麻的征兵点,“这些士兵大多是从未摸过枪的农民,却熟悉每一寸土地。上个月,波兰在白罗斯地区的运粮队,于边境地区遭遇到遇袭,向导被割掉舌头钉在粮车上,那是土生土长的,效忠俄国的白罗斯人。”

  说道这里,统帅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安德鲁盯着地图上蜿蜒的涅曼河,还有两百公里外的维尔纽斯,那曾是穿越者希望中的决战之地。

  尽管可能性不大,但安德鲁的内心还是指望亚历山大像年轻的查理十二世那样,率领大军正面迎击,来一场1802年的奥斯特里茨战役,却没料到对方还是明智的选择了最残酷的消耗战。

  烛芯突然爆裂,火星溅在地图边缘,宛如一记不祥的预兆。

  “他们要把战争变成泥潭。”安德鲁终于开口,伸手按住西克尔斯基正在移动的手腕。“20万散兵游勇,加上焦土政策,我们的补给线每延长一公里,风险就增加十倍。”

  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的莫斯科,那座红色城墙后的古都,此刻像一头蛰伏的熊,等待着将入侵者拖入寒冬的深渊。

  西克尔斯基沉默着收回手,从内衬口袋里掏出最后一份情报。那是张皱巴巴的传单,上面用俄文写着“宁烧家园,不留敌人”:

  情报官解释说:“这是我在斯摩棱斯克那边发现的,几乎每个俄国人居住的村庄橡树上,都被钉有这种传单。农民们带着农具加入游击队,连十岁的孩子都知道往马料里掺玻璃碴。”

  窗外,柯尼斯堡的晨雾正漫过城墙。安德鲁站起身,军靴踩在冰凉的石板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突然想起特斯特的蒸汽铁甲舰,那些在海上无往不利的钢铁巨兽,此刻在这片广袤的陆地上,竟不如一把镰刀有用。

  两个小时后,西克尔斯基婉拒了最高统帅一起进餐的邀请,一方面,那是情报官的确有事情要做;而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是安德鲁的日常工作餐,实在太难吃了。

  柯尼斯堡郊外的一个地堡里,煤油灯在铁罩中摇曳,将阿诺索夫的影子投射在发霉的石壁上,像一幅扭曲的中世纪油画。

  这位去年就投靠了法国的前俄国禁卫军指挥官,此时正用刀柄敲击地图上的伏尔加河,磕出刺耳的声响:“到今年春天,我们已经成功收纳了三千名俄军战俘,哥萨克骑兵团也扩充到三个中队,五百人。等到战败爆发,白罗斯和乌克兰的流民里,能拿枪的青壮年都会被编进了突击营。”

  他的俄语带着浓重的莫斯科口音,每说一个词都像在切割冰块。西克尔斯基留意到阿诺索夫袖口露出的旧伤疤,那是去年“护送”安娜女大公从圣彼得堡到柯尼斯堡的途中,被俄国追兵的军刀划开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泛着青白的光。

  与此同时,“俄国自由救国军”的臂章在煤油灯下闪烁,这是由双头鹰与三色旗拼凑而成的徽章,讽刺地挂在这位前沙皇禁卫军指挥官的胸前。

  早在一年前,也就是阿诺索夫成功叛逃柯尼斯堡之际,西克尔斯基就得到了最高统帅的秘密授权,允许这位俄国将军以“为沙皇保罗一世复仇,拥立安娜女大公上位”的名义,筹建一支俄国自由救国军,准备协助欧洲联军反攻俄罗斯,解放圣彼得堡。

  为此,安德鲁还给西克尔斯基特批了一笔高达两百万法郎的款项。当然,这一支俄国的“第五纵队”还得到了大批的武器弹药,军帽、军装与军靴都是特制的,与传统的俄国-军队有严格区分。

  此刻,西克尔斯基急匆匆的来到自由救国军的秘密驻地,那是他收到了阿诺索夫的口信,有重要军情的汇报,

  阿诺索夫忽然转过身,军靴踢到墙角的铁桶,发出空洞的回响,他对着法国人说:“喀琅施塔得要塞的守军里,有我当年在圣彼得堡禁卫军的三个朋友。他们都来自旧都莫斯科,而且不受亚历山大的待见,所以从繁华的圣彼得堡调到了偏僻的军港要塞。他们不仅掌管着弹药库的钥匙,也能够代理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芬兰湾登陆科特林岛。”

  他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布防图,继续说道:“只要让我的人混进运煤船,在夜色掩护下炸开第一道闸门,那么法国的蒸汽战舰就能畅通无阻的直抵要塞核心,彻底摧毁圣彼得堡的防护屏障。”

  西克尔斯基的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喀琅施塔得,这座被誉为“北方直布罗陀”的要塞,曾让瑞典海军的三十艘战舰铩羽而归。

  此时此刻,阿诺索夫标注的秘密航道,像一条毒蛇般蜿蜒在密布的航道之间。

  “你打算用多少人突袭喀琅施塔得要塞?”西克尔斯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静。

  “五百人。”阿诺索夫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其中两百是我招募到的哥萨克死士,他们会在船头挂满炸药,佯装商船突袭。剩下的3百人扮成俄军伤兵,藏在运煤船的底舱。”

  他的手指重重按在港口要塞的位置,“我的人需要从这里登船,而法国舰队的炮火必须在他们行动前三十分钟,压制住海岸炮台。”

  西克尔斯基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记录着这些疯狂的计划。

  数小时后夜幕降临,西克尔斯基再度回到柯尼斯堡的法军统帅部,并向安德鲁汇报了阿诺索夫的情报,详细讲述了那个偷袭喀琅施塔得要塞的冒险方案。

  情报官抬头看向安德鲁,发现统帅的拇指正反复摩挲着桌面的橡木纹理,这是最高统帅陷入深思的标志。窗外传来要塞卫兵换岗的口令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一切显得格外清晰。

  “风险太大。”安德鲁终于开口,“一旦被识破,这些人会被挂在圣彼得堡的城墙上示众。”他顿了顿,目光望着西克尔斯基问道:“你能确定,阿诺索夫的莫斯科老乡就不会在最后一刻出卖我们。”

  很快,西克尔斯基就向安德鲁做出保证,他的声音低沉如野兽的低吼,“放心吧,他们的家人都在我们手里。再说,谁会怀疑一艘插着白旗、载着伤兵的运煤船?”

  安德鲁看着那跳动的火苗,仿佛看见几百名“自由救国军”士兵在黎明前的波罗的海乘风破浪,船头的炸药桶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批准行动。”安德鲁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行动日期必须等到里加湾海战开启之后。无论计划成功与否,我会兑现你向所有人做出的承诺:给予每一位战斗参与者在圣彼得堡附近,获得一百公顷的土地,以及永远的赦免。”

  ……

继续阅读:第1077章 战争爆发与坚壁清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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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1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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