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路上众人是不是投来鄙夷和指责的眼神,刺的他仿佛如芒在背。
之后饶是宫中的大厨手艺再如何高超,他也是丝毫吃不下去。
太后派下的宫人一来便匆匆的随着她走了。
宴会的后半程再也没有产生什么风波,原本起了些心思的人,在看到这个出头鸟的下场之后也都歇了心思。
没有想到楚念昔一个公主,居然在西郡的身份地位这般高,有了两个整个西郡最尊贵的男人,西郡王和大皇子保驾护航,饶是皇后和太后想要对她动手也无法奈他何。
上官嫣在角落当中默默搅着手帕,手指紧紧的抠着,心中既是担心主子之后会如何对待自己,存着一份侥幸,又是不断在心中咒骂着楚念昔。
但是到底还是不敢再继续当着薛北途的面去挑衅她了。
楚念昔有着西郡王和薛南空二人相互,没有了使臣和太后等人的骚扰,倒是落了个清净。
她低下头慢慢品茗着杯中的美酒,心中却是一直在回味着方才大皇子薛北途的那一系列举动,对方的身上,究竟是什么让她感觉到如此熟悉?
太后此刻内心却是非常不爽,对着楚念昔充满了厌恶。
她此前明明已经许诺了这个使臣,无论是什么要求都能应允,现在却是被当众打了脸。
楚念昔这个小蹄子也依旧是在宴会上快活的蹦跶着,看着她心里是越发的膈应。
可是今日是诸位使臣所在的宴会,皇上与徒儿都在旁边帮衬着这个贱丫头,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驳斥了他们的面子,只得隐忍不发。
太后的目光时不时扫向在一旁坐着的薛南空,眉心一蹙,脸上的皱纹堆叠,心中是越发的奇怪。
楚念昔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一向凉薄冰冷的孙子竟然都护着她?
宴会一结束。太后便迫不及待的宣薛北图来她的殿中。
太后的宫殿名叫养寿宫,地处清幽之地,但是却距离皇上的宫中不远,既能养身,也能方便皇上过去,是个难得的好地方。
院子里种了一些象征着长寿的花草树木,宫殿内更是装修的得体大方。
薛南空在宴席一结束便得了太后的意思,转身去往养寿宫,此刻正是坐在正厅的八仙桌旁。前边坐着一脸严肃之色的太后。
考虑着太后的身体,宫女在一旁点了安神香。
烟气袅袅,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中,原本能够让太后平心静气的香气,现在却是丝毫驱散不开她心中的烦躁。
太后皱着眉看着面前低头行礼的薛南空。
“见过皇祖母。”薛南空恭敬有礼的朝着太后行礼。
“起来吧。”太后唤了他一声,心中满腹都是先前在宴席之上,薛北途公然反驳她的画面,顿时眉心皱着越发的紧了。“你今日怎么行事如此莽撞,居然还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公主公然反驳哀家的话。”
太后看着眼前的薛北途,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来,她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怀念与哀伤:“若是空儿在这里,他定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反驳哀家。”
薛南空看着太后这张遍布皱纹的老脸,对方的脸上是他所熟悉的神情。
皇祖母果真是如同当初一样,心中一直都是念着他的。
心下不由得一软,薛南空的语气放的越发柔和了些,委婉地想要劝说太后放下偏见:“念昔,也就是清昔公主,她并不是什么不明身份的女人。而是西郡名正言顺经过册封的公主,皇祖母,你方才在宴席上不应该如此对她。”
“不这么对她,你难道还要叫我对她好声好气不成?”
太后横眉倒竖,语气当中带着几分急怒:“她是不是你父皇的血脉还不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被她给用猪油蒙了眼了!”
“祖母,究竟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让您对楚念昔有了这么大的偏见。”
薛南空忧心的看着太后,不知该如何说服她,只好再次开口,“若是您能够先放下心中的怨恨,与清昔公主细心接触一番就会知道她的好了。”
“哀家今日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吗?!”太后气的大怒,“那个小丫头片子颇有城府,骗了你父皇封了她为公主,还仗着他给的权利不愿给哀家行跪礼,后来哀家给她赐婚居然还敢当众拒绝!”
“这个女子分明就是不怀好意,城府这么深,你们两个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清醒还反而说哀家有偏见?!咳咳咳……”说着说着,太后一口气登时没有上来,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老宫女见太后动怒,连忙上前顺了顺她的背,命一旁的丫鬟多给太后娘娘煮一壶清嗓的药来。
薛南空也是急忙看向了太后,眼神当中带了几分焦急。
“祖母,是我的不对,你不要生气。”
虽然他在此事上是坚决的站在楚念昔这一边,但是太后对他而言也是重要的亲人,他不能容许太后在她面前出现任何闪失。
太后见他眼中的关心不是作假,而且薛北途终究是大皇子未来的储君,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还是要靠他自己看清,自己顶多是在一旁提点几句,就算是要教训也不能太过。
而且,看着对方这与薛南空有着十分想像的身影,太后心中的气也是生不起来,只好舒缓了语气。
“你心中知道便好,哀家也帮不了你多少。”
说着,她话锋一转,神色带着几分怅然:“若是现在南空还活着,那也应该跟你长得一般大了。”
“你们小时候便是长得相似,长大恐怕也是差不离多少。”
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先前与薛南空一同相处的记忆顿时出现在脑海中,老人家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伤感。
“那个孩子平时最是孝顺我,看着那么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天天在哀家的膝下喊着祖母,祖母,那样子可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只不过,现在你们两兄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太后转头,沧桑的老脸上遍布了皱纹。一双浑浊的老眼当中闪烁着几点泪光。
“哀家想那孩子了,途儿,我的好孙儿,你现在可否能摘下面具,让哀家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