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骨灰盒上爬满了蚂蚁。
段聪打开骨灰盒发现里面装着满满一盒黑芝麻糊。
神操作来了。
他开了直播,直播认领黑芝麻糊。
“你不来认领黑芝麻糊,我下次公布照片!”
呜呼,玩大了!
1.
几百年前,我就开始花样寻死,可惜怎样都不会死,我只能每过十几年就换一个地方,免得被人发现我长生不老,不死不灭的秘密。
虽然我不会老,也不会死,但是我受伤了也会疼啊,我有很多时间都在质疑自己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会知道冷暖,知道疼痛,会开心痛苦,应该是个人吧?
我想我应该是个人!
十年前来云城的时候,我被这里一年四季的鲜花吸引了,我喜欢花。
也是在这里,我遇到了段聪。
段聪带着一群公子哥来云城游玩,我是他们住宿的那家民宿的服务员。
段聪对我说:“跟我走,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跟你走,可以,但是我的身份,不合法。”我一个几百年的老怪物,哪里有身份证?
他以为我是偷渡来云城的,毫不犹豫地直接答应:“没问题。”
于是我有了合法的身份,叫做云玉,十八岁。
段聪对我很大方,花钱从来不吝啬,他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他的心头好,段聪很喜欢我,只是不能娶我。
他们都知道他不能娶我。
我也知道。
平时段聪不会来陪我,他拜托他的兄弟白英照顾我。
白英说:“你明知道他会结婚,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当然要离开,待满五年,我自然就会离开。
“阿聪这样有本事,我离开,也是会被他找回来的吧?”我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鱼缸,我的生活可能被很多人羡慕,但是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幸福,每过十几年,我都要找一个段聪一样的公子哥,来给我赋予新的合法身份。
每次离开,我都是要用寻死的方式。
过去重复了无数次的事情,这次我也将用这个方式离开。
“阿聪的未婚妻快要回来了,她是不会允许阿聪身边有别人存在的,她家的能力也不小,你要是想要藏的叫阿聪和他未婚妻找不到,就需要别人帮你。你想离开吗?我帮你!”白英的眼里有些雀跃。
他不是对我有特殊的感情。而是觉得做这件事很刺激。
“你帮我?小心你跟阿聪连兄弟都做不成!”我对白英的建议很心动。
“不会,不会,我是他表弟,他不跟我做兄弟,我也是他亲兄弟,”白英笑得露出大白牙,兴奋地看着我:“怎么样,怎么样,你想好了告诉我。”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段聪对我挺好的,五年的时间,真的有点短。我怕自己会舍得不这个男人。
在我考虑要不要答应白英的时候,段聪那位未婚妻回国了。
丁兰,丁家大小姐,丁家和段聪所在的段家门当户对。
人人都说,他们要是结婚,是珠联璧合,锦上添花。
然而这个优越高贵的丁大小姐主动找上了我。
2.
也不是丁兰亲自找到我,而是她的闺蜜,她来到我的面前,颐指气使地对我说:“你该清楚你是见不得光的身份吧?”
我喝着段聪昂贵的红酒,轻启红唇:“阿聪没结婚,我也是单身,怎么叫见不得光?”
她气得想过来打我,我举起酒杯示意她:“这也不是你的别墅,你确定你在这里做了什么,阿聪不会管?”
我示意她看四面的摄像头。
“只为打我一巴掌,得罪阿聪,你承担得起吗?”
丁大小姐的闺蜜可能做惯了狗腿子,她尖叫一声,冲过来要打我。
我旁边站着的人,是段聪留给我的保镖,我要是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打了,还要保镖做什么?
保镖拦住了女人的动作,拎着她,把她丢出了别墅。
那女人在外面大骂:“丁大小姐不会放过你,你等着!”
我只能等着。
丁兰从国外回来之后,段聪很少来我住的别墅,白天我差点被人打了,可能保镖给他说了,他很快就都到了:“云玉,别人要打你,你怎么不会躲啊?”
“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她凭什么打我?你不是给我留了保镖吗?”我对会不会挨打,表现得无所谓。
正如我对段聪那如雨后春笋的绯闻一样无动于衷。
他对我太好,我不想动心。
动心意味着我会舍不得离开。
生离失去爱人,我也是会心疼的。
“小玉!”段聪紧紧抱着我,他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颈窝:“你知道的,我虽然不能娶你,但是我心里是有你的。”
一边跟别人结婚,一边说他心里有我?
我见过无数的男人,知道段聪这种人应该就是别人口中的渣男。
但段聪好像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渣男,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
也许我的感觉是错的。
这天晚上,段聪放肆又疯狂,他在我耳边不止一次地说道:“小玉,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
我不能答应,我只能在一个地方最多待十五年,我已经在云城待了十年,我在段聪身边最多待五年。
五年时间快到了,我早就计划着怎么离开段聪,叫他找不到我。
“阿聪,你到底怎么了?”我轻声问段聪。
“我家和丁家要我尽早跟丁兰订婚,这次丁兰回国,就是为了订婚回来的。”段聪没有隐瞒我:“我不能不管我的家。”
“我能理解!”不然我白活了几百岁。
段聪却以为我理解了他,很高兴,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深情地说道:“小玉,我就知道你懂事,我叫人给你卡里打了钱,你想要什么就自己买,我有空就回来看你!”
他没有留下过夜,在接到一个电话之后,急匆匆地走了。
一条信息出现在我的手机里。
是谈宴发的:“我去云城找你,你不在,你在哪里?我们谈谈。”
我和谈宴,其实没有谈的必要,我想了想,回复他:“过一阵联系你接我,给我搞定一个合法身份。”
谈宴的信息回得很快:“没问题!”
3.
有了谈宴的回应,我开始做离开的准备,我每次离开,都是用死亡做借口,以前是土葬,我找人做个坟,我就能全然身退。
段聪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又渣,占有欲还很强。
如果我要以死消失,他非要从死因到死法,全部查个清清楚楚。
我想,是时候联系白英了。
我还没找白英,丁兰带着闺蜜先找了过来,我不在别墅。
丁大小姐果然神通广大,她给我打了电话:“我知道你跟段聪的关系,你也该知道,他不会为了你,不跟我结婚,你要是聪明,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你都能轻易找到我,你以为我自己能离开?丁小姐,你该准备你的婚礼,而不是为难我,该做什么,我知道,你要是有本事,留住段聪,叫他别来烦我。”我在超市柜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芝麻糊品牌,挑挑拣拣,选了一个品牌。
这个品牌的芝麻糊香精味道轻,看着更像骨灰。
就是它了。
丁兰很沉得住气:“你不要以为段聪现在喜欢你,你就有依靠,我要是把你弄死,他不会说个‘不’字。”
“该离开的时候,我会离开,你确定要因为找我的事情,叫段聪生你的气?”付了钱,我拿着芝麻糊赶往殡仪馆。
做戏要做全套。
我不想在细节上出漏洞。
也不想死了之后,再被人找出来。
谈宴的信息很及时,他问我:“要不要我过来帮你?”
我当即拒绝了他,他是我的真正后路,我不会把他暴露在人前:“没人见过你,我死得才能彻底,你要及时到啊,不然我可不等你。”
谈宴的回答只有两个字“知道”。
诚如过去我跟他说,不要来找我,我们不适合同时被人看到,他的回答也是两个字“明白”。
谈宴是个大明星,如果被人发现我跟他在一起,别说段聪能找到我,十几年前我的故人也会找到我。
丁兰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她说:“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没有想要的,别来打扰我。”
相信丁兰是个聪明人。
我跟着段聪的几年,从来没想借助他的手进入所谓的上流圈子,只认识了几个他所谓的兄弟。
去了殡仪馆,我问了死后的流程,买了一个我中意的白瓷骨灰盒回家。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我独自来问身后事,又买了一个骨灰盒,同情地望着我:“小姐,你节哀!”
要死的是我,我节什么哀?
不知道渣男知道我的死讯之后,会不会因为几年的相处,流一滴真心的眼泪下来。
在殡仪馆登记了之后,我预约了一个火化炉。
返回别墅的路上,我给白英打了一个电话:“你上次给我说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白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当然算数,我可是白大公子,你在别墅等我,我马上到。”
帮我离开他的兄弟,这家伙就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