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出去的安澜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当安澜从地上费力的爬起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地上原本躺着的密密麻麻的尸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好像也就离开了十几分钟。可是眼前尸体的变化,就好像是经过了百年一样。所有的尸体的皮肉都干瘪下去,变成了一具干尸。
坐起来的所有的尸体,尽管皮肤全都是干瘪的贴在骨骼上,但是肚子都是圆鼓鼓的,可以清晰地见到里面石头的轮廓。
安澜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
心里不受控制的,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肚子!这些尸体的肚子还在发生变化。它们还在不断的变大,就像气球一样!
原本附在尸体上的皮肤就是薄薄的一层,可现在随着肚子的越来越大,皮肤几乎变得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黑乎乎的石头和头发。
肚子还在继续变大,就好像一个不断往里充气的气球一样。
安澜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坐在地上的整整齐齐的尸体,它们的肚子终于被撑到了极限,在安澜眼前像气球一样炸开了。
恶心的腥臭刺激着安澜的神经,随着尸体肚子的炸开,一起出现的还有空气中漂浮着的白色粉末。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白色粉末,和沾在安澜鞋子上的,一模一样。
安澜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尸体早就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开始往外分泌一些白色的粉末了。
可是现在知道,早就已经晚了,因为安澜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这些粉末,有毒。
迷迷糊糊的安澜好像走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危机意识让安澜拼命的想要停下来,可是不管安澜怎么挣扎,她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样,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安澜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双手,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
可是不管安澜怎么用力,都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整个人就像是被操控了的提线木偶。
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安澜终于停到了一堵墙前。
安澜的视线顺着墙体往下看去,发现在墙角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小洞。
小洞的大小,刚好和安澜的头围差不多大。
“不会是要我从这个小洞里钻进去吧?”安澜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便蹲了下去。
好像是照应了安澜的想法,当然能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墙角的洞里塞。
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安澜的身体被拧成了麻花一样的形状,拼命的挤压着。
就在安澜以为自己即将窒息的时候,她的整个身体不可思议的穿过了墙角的洞口。
“你来了呀,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一个沙哑的女人的声音在安澜身后响起,安澜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直直的站在那里,听着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安澜的脖颈处感觉莫名的瘙痒,很快就传来了一阵冰凉的触感。她的脖子上搭上了一双惨白的手。
双冰凉的手缓缓地抚上安澜的脖颈,抚上她的面颊。
女人的声音紧贴着安澜的脖子,还在继续:“你看看这里,你看看这里漂不漂亮,这里啊,是我结婚的地方。”
安澜的脑袋被身后惨白的双手强行掰着往四周看,脖子被身后的女人扭曲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女人的声音由沙哑变得尖利:“你在这里好好看看,看完就留在这里陪着我吧!”
当然被女人刺耳的声音震得脑袋发蒙,眼前的场景逐渐发生变化,脖子上女人冰凉的触感很快就消失了。
“今天结婚啊,是不是今天结婚?”一个手舞足蹈的大妈,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形态夸张的扯着嗓子冲着一群人大喊。
安澜眼前的场景从未有过的嘈杂混乱。
人群中也出现了一个人,扯着嗓子对着大妈喊:“对,就是今天结婚。快点儿去吧,去晚了就吃不上席了。”
“是不是大田家的儿子,听说她家条件特别好,小媳妇儿也特别漂亮。”
“听说娶这个媳妇儿,还花了不少钱呢。这不,费了这么大劲儿,终于结婚了。”
人群中围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
一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女人,激动地跑向人群:“你们还在这儿干什么呢?还不赶快进去,大喜的日子少一些闲言碎语,别成天总在人背后嚼舌根。”
人群中聊的最欢的几个人,转过头,朝着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女人,尴尬的笑了笑:“我们马上就去,这不是聊个天图热闹嘛。”
见人群散了,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女人,朝着几个人的背影,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呸,一群长舌妇,见不得别人一点好。”
安澜的身体,此刻仍然不受自己的控制,像木偶一样呆呆的往前走。
很快,安澜就看见了门口贴着大红色喜字的人家。从房子里传出来了一声又一声欢声笑语。
安澜在被动的观察周围环境的同时,也意识到周围的人根本就看不见她的存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澜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自主权。安澜低头看了看脚下,转身就要往回走。她刚刚一直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纵着的,根本就来不及看清楚其他地方的环境。她现在得回去把地势看清楚,如果有意外发生的话,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保护好自己,逃离这里。
就在她转身回头的那一瞬间,周围的环境瞬间扭曲。当安澜的眼睛再次聚焦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站着的是一开始出现的那个大妈,她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身体也恢复了刚才不受控制的状态。
按照之前的发展,安澜再一次走到了那个贴满大红色喜字的门前。
而这一次,安澜只能往前走。
屋里屋外全都贴满了喜庆的红色贴纸,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恢复自由的安澜,流转于各个房间内,里的场景和普通的结婚没有任何差别。
安澜看着院子中央那个最为喜庆的房子:新娘子就在里面。安澜的身体直接从门里穿了过去,床上果然坐着一个身穿喜服的人儿。
看到这一幕,安澜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这次又是一个冥婚。
安澜简单的看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直直的走向新娘。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看清楚床上坐着的人的脸的时候,安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慌乱起来。
当然仔仔细细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人的脸,那张脸和她之前看到的,在棺材里的雕塑的脸一模一样。
安澜伸手想要把女人拽起来,可是她的手却直直地穿过了女人的身体。
她忘了,她现在的状态是一片虚无。
即使这个女人被人杀害,死在她的面前。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安澜看着女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和她的丈夫拜堂。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像开了倍速一样,在安澜眼前飞快的略过。
当安澜眼前的场景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女人的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
可这一次,女人脸上的幸福不见了,房屋里原本贴着红色的喜字,也变成了一片惨白。
安澜想要走上前,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身体在这一瞬间又一次失去了自主,直直的走向屋外,被迫从女人身边走过,直直地走向屋外。
安澜一直往前走,直到走进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小巷子里全都是腥臭的积水,时不时的还会从旁边窜出一两只脏兮兮的野猫。
安澜的脚踩上地上的积水,裤脚时不时的沾上一两滴,如果仔细的看向地上的积水的话,就会发现里面总有那么一些若有若无的血丝。
安澜木讷的往前移动,一声凄厉的,婴儿的惨叫刺破了这份死寂。
就在婴儿这声惨叫的时候,安澜的身体恢复了自主权。
她想也没想,转身就朝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跑去。
这一次的安澜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她没有回到刚开始的时候。
婴儿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刺激着安澜的神经。
当安澜冲出小巷子的那一刹那,婴儿的惨叫停止了。
“真晦气啊,当初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安澜所在的地方是一排屋子的后方,刚好能听见屋子里面人的谈话。
在精神世界里积累起了来的经验告诉安澜,现在她所关注的不再是婴儿的惨叫声,而是她们所将要讨论的内容。
“谁说不是呢。那女的结婚没几天,家里就出事了。”
“我一开始看那个女的面相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股子狐狸精的骚味,现在好了,没结婚几天就把自己的公婆给克死了。”
安澜站在屋子后方的空地上,回想着自己在小木屋里看到的一幕。
墙上本来贴着大红色喜字的地方都变成了一片惨白,女人的精神也变得大不如前。
安澜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屋子里又传出了声音。
“我看要不是那女的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日子早就不用过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你看吧,等这个孩子生下来,那女的也好过不了,当初娶这个女的就是作孽呀。”
“我看呀,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大一小两个畜牲,那女的我觉得就是咱村子里的灾星。”
“话不能这样说,肚子里的孩子起码是无辜的,但是你说的也对,在这个女的没有嫁进我们村子里之前,我们村子里从来都没有一下子死两个人的情况。”
“等着吧,等这个女的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把她逐出村子里去,留着这种灾星是要给村子里带来不幸的!”
话说到这里就停止了,安澜在这一排屋子的后面站了好久,都再没有任何声音。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从一开始的小巷子到现在这一段时间里,安澜的身体都一直由她自己控制着,那股神秘的力量至今没有出现。
安澜没有再继续寻找婴儿发出惨叫的地方,在这个精神世界里,所有的东西原本都是不存在的,它们出现的意义就是给困在里面的人提供逃生的线索。
安澜漫无目的的走在村子里,随便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度过了这一夜。
安澜原本是准备在角落里睁着眼睛坐上一夜,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安澜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
当她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就在安澜尝试着活动自己身体的时候,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骚动起来。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拿着手里的拐杖,使劲敲着地面,嘴里不住的喊着:“造孽啊!这就是造孽啊。”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嘈杂,甚至传来了成年人惊恐的喊叫,以及小孩子的哭声。
环境中还发生明显变化的,是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死人了!造孽啊!这就是畜牲!”
“让她滚出村子!她就是个灾星!”
安澜向咋弄成一团的人群走过去,穿过人群后发现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一团血污。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躺在地上,在她旁边躺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
为啥女人身旁的一个男人狠狠的朝着女人唾了一口唾沫:“就是这个灾星克死了她全家的人。”
一个村长模样的人,拨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算了算了,也不要为难这个女人哦,让她把孩子留下来,自己离开村子吧。”
“老吴,干嘛要让她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多晦气啊!再说了,这个孩子这么小,独自一个人留在村子里,根本养不大的。”
被称作老吴的男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了躺在地上的女人跟前,看着面前围了一圈的同村人。
“发生这种事,可能就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她的丈夫会在她生孩子的这一天从楼顶上掉下来摔死。孩子肯定是要留在村子里,既然你们这些人担心孩子是否养不活的话,那就让孩子和母亲一起留在村子里!”
“老吴,不能……”
围在旁边的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老吴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让她在村里住着就住着,反正可死了,是她的家人,如果村里再出事的话,就一定要让她滚出去!”
围城一圈的村民骂骂咧咧地走回了自己家里,躺在一团血屋里的女人挣扎着爬起来,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眼前的场景在飞速的变化着,当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安澜的眼前站了一个八岁的男孩儿。
当然,回头的时候发现了那个之前被村民称为灾星的女人。
肉眼可见的女人苍老了好多。
安澜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环境,这已经是八年后了。
女人的手穿过安澜的身体,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小乐,你就在家里呆着,不要出去。妈妈出去处理一点事情。”
男孩抬头看着母亲疲惫的脸:“妈妈,外面的那些村民是不是又想要欺负你啊?我这次要和妈妈一起出去。”
女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你就在家里呆着,哪都不能去!”
说完,女人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碧玉色的笛子:“拿着这个笛子,这是娘给你的八岁的生日礼物。”
男孩儿张了张嘴,听话的点了点头。
安澜跟在女人的身后,一起走出了屋子,直到走到一个广场里。
“在八年前我就说让她滚出村子,你们都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出事了。”
女人刚走进广场,便被等在那里的村民围了起来,绑住了手脚。
“烧死她,把这个灾星烧死,我们的村子就安全了。”
女人像待宰的鱼肉一样被村民们台上了台子。
“别动手,不能把她烧死。”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半瞎的老头跑过来拽住了架着女人的村民。
村民们一下子就骚动起来:“干什么,你不要以为你是我们村子里的半仙就可以包庇她,这个女人,在这八年里只要是住在她们家附近的人都被这个灾星克死了!”
半瞎的老人慌忙着摆着双手:“不能烧死她,得用其他办法,才能免除这个灾星给我们带来的灾难。”
半瞎的老人歇了歇:“一会儿,让人生火,把这个灾星妖女的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然后去我们村后找上几块鹅暖石,塞进这个女人的肚子里,把她拔下来的头发也让她吃进去,再把她烧死才行。”
安澜看到女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村民们开始围绕着女人癫狂的大叫:“先把这个灾星的头发拔下来,拔下来让她吃进去,破我们村子里的灾。”
女人被一群村民按在地上,头发开始一把一把的被扯掉。
没有扯上女人头发的村民也没有闲着,而是将地上的头发捡起来,团成一团后塞进了女人的嘴里。
很快,女人的脑袋上面就出现了一片又一片血丝。
“吞石头!快让她把这些石头也吞下去!她克死了这么多人,这样也是她活该!”
在一片义愤填膺中,女人的嘴巴被撕开,里面被强行塞进一块有一块坚硬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