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宜梧,田田……”湖波讷讷的接了口,拉起一张软包座椅坐下来,犹豫再三,还是选了不平不淡的四个字:
“别来无恙。”
“怎么,今天你来,是找我追忆往昔吗?”
何蓓宁见湖波这副样子,一时也来了兴致。罢了,现在湖波是人,她是厉鬼,湖波面对自己毫无胜算可言,就听听她的遗言又有何妨。
看看在自己离开以后,这个女人还有什么招数能来勾yin田宜梧。
“田田,我……我倒是从来没有参加过你和朋友们的宴会。”
何蓓宁在心里默默嘀咕了句,呵呵,你也配,宜梧要是领你出来,这脸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可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说:
“你想陪我一起吗,今后我会邀请你的。”
“我们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了,是吧。”
“以前,我总是想,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的婚纱该选什么款式,今后家里装修要怎么布置,是你来金桂还是我去心仪,或者我们一起留在金陵。”
“其实虽然按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还是应该你来金桂,比较妥当。但是你们那儿重男轻女惯了,连你都说过,自家妹子也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怕你落了个倒插门的虚名,会不开心。”
“所以啊,我都准备好嫁来心仪了,哪怕隔着一条长江,你在长江北,我在长江南。”
无奈,“田宜梧”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都没有正眼瞧湖波一下,兀自倒了杯红酒握在手里微微的晃着。
何蓓宁的心里,简直觉得此刻的湖波搞笑极了。都什么时候了,田宜梧给我看过的你深情告白的截图还不够多吗?你还来这一套?
也是活该你这辈子嫁不出去啊。
男人不喜欢长篇大论的,男人喜欢单刀直入。
湖波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说到动情处,甚至还带上了点哭腔,
“哪怕我其实很怕,嫁过去会受委屈。”
“我从小不洗一只碗,不扫一次地,甚至二十好几了,回了家连衣服也不洗一件,但是……”
“这些我都愿意为你做。”
“我真的想象过,自己围着围裙,在你家的石灰灶跟台前忙前忙后的样子……”
门外小蝴蝶,辛苦的扑闪着翅膀,水灵灵的闪着光。
玛德湖波你行不行,我是让你来斩断情根的,不是让你和老情人叙旧啊!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啊?
“够了,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蓓宁新坟上的新芽还没长出来,你就要对一个少年鳏夫下手吗?”
“湖波,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湖波被迫住了口,听到这话的她,一脸惊讶的抬头看向田宜梧。
“你?你说什么?”
“我说湖波,你这副死追着不放的样子,真让我感到恶心。”
“怎么,还想来和我再续前缘?恕我提醒你,我们俩之间,根本无缘。”
“我爱的是何蓓宁,从小到大、从头到尾,我就只爱她一个人,你算是哪根葱?”
“罢了,看来这真的是你的心里话。也好,这样我也就死心了。你早这么和我说多好,老是半推半就的样子,真让人难过。”
动手啊,湖波,你倒是动手啊!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双手扶凳,脚后跟发力,离席起身,作势要走???什么啊?
湖波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田宜梧,可心里却像个躲在黑暗里的矮子一样,眼泪哭的完全止不住。
“我在梦里,大概都有被你拒绝三千次,但我依然选择爱你三万字,这是我的宿命,这是我永远无法修改的设定。”
“我,从来都不能对你撒谎,特别是在亲自面对你的时候。”
“田田,其实,我今天是来杀你的。”
“好啊~”毫不惊讶的语气,刻意拖长的尾音,湖波身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旋即清醒过来,“你不是田宜梧,你是谁?”
“你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点,太晚了吗?”
“留着你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式告白去阴曹地府和田宜梧说吧。”
说着,何蓓宁自如的驱动田宜梧的身躯飞旋上前,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牢牢的锁住湖波的咽喉,缓慢而有力的举高。
半空中的湖波被困扼气道、完全动弹不得,精心准备的梅花金玉针,根根注入了见血封喉的毒力,可叹竟然没有一根能够扎进田宜梧的死穴。
“别杀她——”
心里的震响一霎激发,田宜梧突然开始重重的喘息,手上的力道一应消失。湖波从半空掉落下来,砸倒了软包座椅两三张。与此同时,何蓓宁的魂魄,也被砸出了田宜梧的躯体。
“波波,你还好吗?你觉得怎么样?”
田宜梧突如其来的关心显得那么不真实,湖波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我……没什么,你刚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可能吧。”
“你都听到了什么?”
“婚纱的样式、家装的风格……还有你准备好嫁来心仪,愿意在我家的石灰灶跟台前忙前忙后……”
“波波,很感激你能为我做这些。”
“可我今天是来杀你的。”
“为什么?为了婚礼上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吗?他是谁?你对他有多少了解?他真的可靠吗?值得托付吗?”
“他……他帮我实现了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帮我复了仇。”
“同时把你训练成杀人工具?天哪,波波,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我选择相信他。”
“好啊,那你杀了我吧,就现在,快动手。”
“田田,你不要这样,我们再想想办法,可能会有别的办法的,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卫夫人~小的孑然一身,怎敢劳卫夫人大驾啊?”
“卫夫人请回吧。”
“我没有和卫寐宣结婚,我单身。”
“看来渣的不只是我啊,波波,你也不赖啊。”
门外的小蝴蝶扑闪着水灵灵的翅膀,远远的离开了。
湖波这圣母的尿性,线下看来此生无望,只能让现实教教她怎么做人了。
一旁的落地窗上,何蓓宁隐隐约约的倒影依然在狡黠的眨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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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宜梧把湖波带回了家,准确的说是带回了他在心仪的出租屋。老宅那边完全回不去了,一进门就全部都是凑热闹看笑话的街坊四邻。父母也被迫出门避祸,好端端的一家子被搞得支离破碎。
要是一定要追根溯源,这一切都怪湖波对田宜梧的贪念。
以爱为名,就可以胡作非为吗?
所以后来,在田宜梧直接进入的时候,湖波没有任何的抵抗和挣扎,她甚至觉得这就是亏欠,亏欠就得偿还。抢了人家的妻子,就得还给人家一个老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