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听说三皇子被打了……”
话音戛然而止，院子里头的两个人转过头来，齐齐望向她。
秦清脚步一顿，双手绞在一起，面色尴尬，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莽撞了，她小声道：“我……我等会儿再来。”
华安长公主率先破功，绷不住笑了。
站在一旁的另一人脸上也浮现一丝笑容，望着秦清的目光似乎有些无奈。
萧忘是来提告辞的，他看了秦清一眼，对华安长公主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兰陵，若你需要帮助，只管飞鸽传书告诉我。”
顿了顿，他笑了一笑，开了个玩笑：
“应该说，祝殿下心想事成。无需借力，亦能得偿所愿。”
倘若真到了华安长公主需要向他求助的那一天，恐怕情况就十分不妙了。萧忘宁愿她一切顺遂，谁也用不上。
华安长公主微微颔首。
“借你吉言。”
萧忘离去，秦清还站在原地。
华安长公主忍不住笑，“行了，一副傻乎乎的模样。过来吧。”
秦清低着头，用指腹蹭了蹭鼻尖，不好意思地走到母亲身边。
“阿娘……”
外边儿人都没有告诉她，萧忘也在这里。
秦清觉得自己来的实在不合时宜。
“你刚才说什么？三皇子被打了？”华安长公主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啊，是。”
秦清老实回答：“就在前不久，听说陛下打了三皇子，也不知因为什么事。”
大抵是母亲在家的缘故，秦清自觉有主心骨，安心不已。看她这依赖的模样，不论大事小事都要过来和华安长公主说，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华安长公主“死讯”传回盛京的那段时日，她是怎么以一身病骨撑下来，维持住整个长公主府的。
就连卢见殊也说，华安长公主在和不在，秦清完全就是两个人。
别人是有儿万事足，秦清是有母万事足。
这没出息的样子，真真是叫人看了都不禁摇头。
“阿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呀？”
秦清眼巴巴地看着华安长公主，从来没有对一件事如此迫切过。
明章帝一日不倒，华安长公主就一日不能现于人前。
为了不走漏消息，即便是太后娘娘，钟如焉这些亲近的人也没有告诉他们华安长公主还活着并且已经回到盛京的事情。
秦清心疼母亲，在她看来，让华安长公主一直窝在这方寸之地，属实委屈了。
华安长公主哑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着急什么？该动手的，不是我们。”
三皇子挨了打，说明，没有人比他还要着急。
可怜惠贵妃聪明一世，步步为营，算计了不知多少人命，最后竟然摊上这么一个儿子，不仅事事为他擦屁.股，还要想方设法替他铺路。
扶不起的烂泥，也不过如此。
秦清乖乖地“哦”了一声，又问：“阿娘的伤好些了吗？阿娘今日有没有按时吃药？”
这几乎成了秦清每日必问的问题。
华安长公主躲也躲不掉，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在吃药方面还得女儿操心，说出去真是丢死个人了。
“吃了，吃了。”华安长公主扶额，虽然心里感动长女贴心，也明白秦清心的不安，但是……
也不能日日都粘着她啊。
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了，像什么话！
华安长公主不是什么黏糊性子，一日两日倒还好，日日如此，即便子女孝顺贴心，她也快承受不住这种热情。
偏偏每次谢策寻来，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幽怨模样，瞧得华安长公主是又好气又好笑。
对着秦清，华安长公主又不好说的太直白，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阿宁。”华安长公主斟酌用词，无奈道，“阿娘，阿娘如今在家，你想什么时候见到就能什么时候见到，不必日日过来。倒是谢策，你得空陪陪他……”
省的那混账玩意儿老用她是拆散有情人的王母娘娘的眼神看她。
秦清呆了一呆，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人陪呀。”
华安长公主一时语塞：“……”
秦清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母亲是嫌她太黏人。华安长公主刚回来那两日，秦清就像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跟在华安长公主身边，生怕她再不见了。
“阿娘，那我回去了。”秦清懂事道，令华安长公主顿生愧疚，接下来一句话，又彻底粉碎这种情绪。
秦清道：“等晚膳我再过来，阿娘不要忘记吃药。”
华安长公主：“……”
谢策闲着没事，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躺在贵妃椅上，看见秦清这么快从华安长公主院子回来，面露惊讶，哟了一声，语气酸的很。
“这都还没天黑，表姐怎么回来了？”
秦清看他，没说话，意思很明显。
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
谢策被她这一眼看的，立马坐起来，套上鞋走过去，“干什么，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我才没有。”
明明是他先阴阳怪气，又开始倒打一耙。
谢策将人一把抱起来，他从小力气大，就秦清这种身板，简直轻轻松松。
“是不是阿娘嫌弃你太烦人了？把你赶回来的？”
“才不是。”秦清嘴硬道，说完就听见丹心等人扑哧笑出声，登时面红耳赤，婢子们纷纷走出去，她忍不住捏住谢策的耳朵。
秦清又说了一遍：“才没有。”
谢策哈哈大笑，被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驳逗得胸腔烦闷一扫而光。
连日来被冷落的委屈也跟着烟消云散。
谢策把她抱到床榻上，给她脱了鞋，自己也跟着爬上去，搂着她，下巴搭在她发间满足地吸了口气。
“热……”秦清别过脸，想挣脱怀抱。
谢策劲大，又有种说不出的霸道，不容反抗，秦清还要说话，就听见谢策道：“我就知道，肯定是阿娘嫌你太黏人。”
才没有！
秦清在心里反驳，脸蛋就被谢策亲了一口。
他得意洋洋道：“所以，只有我最爱你。你天天黏着我，我都不会嫌弃。”
秦清哼了一声，完全不给他面子。
“我才不会天天黏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