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女郎中。”
右影不解:“女郎中?”
他随即又想到景小姐确实医术高明,不仅用香油救了孩童,而且还用花椒盐水治好那些患病的士兵,可能景小姐真的有法子。
“好,我这就去请她。”
叶晟季听此满意的点点头。
右影忽而想到一事,便开口向他说道:“叶公子,那女郎中你恐怕还不知…”
不过还未说完,云容池的声音便穿了过来:“酒醒了?”
叶晟季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云容池,两手摊开:“再不醒,我怕王爷也要罚我板子了。”
云容池没有言语,只是将玄青剑收回剑鞘里,不过叶晟季却看到了不远处王爷的右手滴落下一滴血。
“王爷,你受伤了。”
他不是询问而是确定,刚刚他与右影不过是玩笑话,可是现在看来真是凑巧。
云容池背手而来,神情淡淡:“无妨,只是擦伤了手。”
叶晟季有些愕然,原本练剑擦伤乃是寻常之事,但是对于面前的云郡王却是难见一回,自云二爷战死之后,他撑起了整个云家与十万军队,一边是人心惶惶的云家众人,另一边是京城摄政王的虎视眈眈,其中艰辛险阻,无人得知,但是常年征战,武艺卓绝的云容池,怎会练剑将自己的手给伤了。
难道那位女郎中真的是王爷心里的那名女子?
他对一旁的右影说道:“听见没,王爷受伤了。”
叶晟季故意将受伤二字咬的很紧,右影立即会意:“属下去请郎中。”
云容池微微摆手:“无妨…”
却见右影已经没人影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对叶晟季说:“荆门镇还需你再次去查探一番。”
“明白,我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云容池颔首应声:“为了以防被背后之人察觉,你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一切小心为上。”
叶晟季语气随意:“知道了王爷,我自会小心。”
两人话落,便从较场走出,片刻后叶晟季开口说道:“年后的国宴,每年都是正月十五举办,今年却推后了一个月,说是钦天监演算出星象异常,故而上奏推迟国宴,这等鬼神之说,摄政王一向不信,怎么这次却同意了钦天监的请示?”
云容池闻言脚步停下,负手而立直视前方,看向京城的方向,神情黯淡。
“主要不是星象之说,而是不得不延迟。”
叶晟季听此有些不解,摄政王权侵朝野,有什么会让他做出不得不为的事。
他猛然想到前些日子的谣言,很是惊愕:“难道?”
云容池淡漠回答:“皇上病了,若不推后,祭天无人举行,而他只是个亲王有干涉朝政之权,却不能行祭天仪式,所以正好同意钦天监的提议。”
叶晟季明白,摄政王虽把控朝堂,但是还要利用好少年皇帝,毕竟皇室里不止他摄政王一位亲王,若是皇帝崩世,又要惹一阵腥风血雨,不如把控傀儡皇帝来的自在。
“我听闻云将军已经被云家叫回了?”
云容池神情不清点了点头。
叶晟季扶着下颚,片刻看向云容池说道:“你与云将军年岁相仿,正是娶亲之时,只怕摄政王为了笼络军权,在国宴上出幺蛾,给你们兄弟二人赐婚。”
云容池眼眸微沉,没有言语。
正午忽而出现久违的一抹阳光,敬苑的偏厅漏窗折显倒映,在厅内端坐的侯夫人面容温柔亲和瞧着一旁端淑的景落。
静等着她的答复。
景落莞尔一笑,她抬眼对上侯夫人的目光,站起身对侯夫人蹲身施礼:“景落承蒙夫人厚爱,我幼时失去了母亲,如今能有个干娘,景落自然是高兴的。”
听到她这番话,侯夫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孩子,快起来。”
侯夫人将她扶起来,接着说道:“此事其实不是我一时兴起,昨日我便与侯爷商量过了,他也同意咱们两家亲上加亲。”
景落含着笑点了点头。
成伯侯年轻时是父皇的伴读,父皇在战场上也视成伯侯为亲信,而他后来娶的继室是户部尚书唐家的嫡女,唐氏未出阁时也出入过皇宫几次,那时景落年岁尚小,却也隐约记得,母后与唐家嫡女相处融洽。
不过自百神庙后山洞穴深处发现叶家军亡魂后,景落对于父皇昔日的伴读成伯侯,不由得产生怀疑,当年与叶家军共同守卫荆州城的成伯侯,为何上报叶家军战死沙场,而又如何层层隐瞒至今?
既要了解原委,必要深入。
一旁的婆子景落只顾着笑,便小声提醒着:“姑娘,还不快给夫人看茶。”
景落随即拉回思绪,红梅忙从旁边的方桌上到了一盏茶,递给自家小姐手里。
景落拿到茶水,稳妥的端着欠礼:“干娘请喝茶。”
侯夫人笑意浓浓,伸手接过茶,轻抿了一口:“以后候府便是你第二个家,若是想来随时来,有任何为难之处,记得告诉干娘,干娘自当要帮你。”
“多谢干娘。”
旁边的婆子面前两人,也不由得嘴角带笑,景三姑娘是个心善的,与夫人投缘。
侯夫人与景落又聊了一会,知道她要回叶府回叶老夫人的话,便没有多留,亲自将景落送到府门外,看着她上车,跟景落摆了摆手,直到叶府的马车开始轻缓驶离。
侯夫人站在门口,瞧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平日温和亲切的神情已然不在,代替的是怀恋思往的面容。
她半晌才对身边的婆子缓缓开口:“余娘,你可觉得落儿像谁?”
被唤余娘的婆子是自小就跟在侯夫人身边,唐家的家生子,亦是那日在百神庙前寻得景落,赠送木锦盒的婆子。
余娘摇了摇头,向夫人请教:“夫人见落小姐想到了故人吗?”
侯夫人没有言语,就当余娘已经夫人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侯夫人缓缓说道:“模样没有一丝肖像,但是心性举止像极了那个人。”
余娘听了有些疑惑,夫人自从嫁入候府后便鲜少与别的夫人走动,交心的朋友更是没有,她所说的故人难道是在唐家闺阁时相识的?
“我曾见过她的孩子,撇去容貌,单单这性情便如出一辙,可惜…她以往常挂在嘴上的就是希望孩子能平安喜乐长大…天意弄人…”
余娘听了夫人的一番话,云里雾里,正想着要不要询问时,夫人已经转身进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