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风果有毒,若是将果子的汁水滴进士兵所饮用的水里,虽毒性不大,但是若在配上一样,便能达到像染了时疾的病症。”
能在军营里接触到水源,还不被人察觉的人屈指可数。
云容池听此沉眸,立枪营一直是云容玦打理,他的堂哥,是大房里的长子。
十五年前抵御北耀国来犯,是云家二房老爷领军出征,大房老爷作为副将征战前线。
最后二房老爷也就是云容池的父亲身死,大房老爷身受重伤,虽捡回一命,但是却落下了重疾。
虽然夜风背板了她,但是多年来确实是他替景落收集各方信息,朝堂局势。
“右影,去寻大公子回营。”云容池吩咐着。
“是。”右影应了一声,拱手行礼后退出营帐。
云容玦是官居四品的定北将军,隶属云容池部下,不过景落来军营也有半个时辰了,不少人都得知郡王找了个女郎中来诊治病人,身为立枪营统领将军的云容玦,却迟迟没有出现,可见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不亲近。
“这些患病的士兵,姑娘可有良策?”云容池问道。
景落思索一番,这里百余人,大多病情严重,普通药草根本不能治愈。
“王爷,我需要些东西。”她看向面前的云容池,眼眸镇定。
“姑娘需要什么尽管说,我会安排人准备。”
“一桶生姜和绿豆,还要三斤毒芹草。”
云容池听完景落的话,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初。
“好,半个时辰后,我派人送来。”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营帐,景落也回过身在诊断剩下的人。
帐内的三个郎中,听到了女子与王爷的对话,其中除了一位年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剩余的两人都是胡子斑白的老者。
中年人神情几次变化,最后转为轻蔑,跟身边不远处为病人上药的老郎中说道:“小小年纪,不知道能识几个字,就来了这里,生姜与绿豆怎能治好这等怪疾?年少无知啊。”
那个老郎中无奈笑了笑,他根本不拿进来的女子当回事,自己行医几十载,看过的病人比她吃过的米还多,连他的瞧不出病因的病,一个女娃娃?
呵。年轻人还是太急功近利。
景落不顾他们的议论,她查看其中一位病人的时候,发现他刚刚上好药的伤口,没多久便又开始化脓。
无奈之下,她走到其中一位老郎中的身边。
“请问你们现在用的可是南蛮传过来的金疮药?”
药粉呈淡黄色,气味刺鼻,是南蛮国独有的止血补气药方。
老郎中没想到女子还懂他国的方子,顿时来了兴致。
“姑娘所言极是,这药方在西溱并不常见,药效奇特,能止脓清神。”
这位老郎中穿着素衣衫子,身边带有一位小药童给他拎着药箱,在刚刚的议论中,唯独他没有说过话。
景落轻轻点头,接着说:“既然老先生清楚药效,应该也发现了,上完药虽然表面看着有所好转,但是其实却是管不了多长时间,最多只能维持一柱香的功夫。”
老郎中听了垂下头,他又何尝不知。
“我们自然这药不能根治,但是能暂时缓解病情,减轻他们的痛苦,你一个毛头丫头懂什么?”那位中年郎中站起身,神情嘲讽。
“红梅你去找王爷,说我还要花椒和盐水,放在一起煮好的,不要多,只要一桶。”景落回头说道,“记得在备些曼陀粉。。”
“是,小姐。”
红梅忙出营帐找云郡王。
老郎中抬起头来,看向女子,混浊的眼眸里有些明白她的用意。
“姑娘,是准备给他们清洗伤口?”
景落点点头:“花椒与盐煮出来的水可以清除伤口里的脏污,之后在上药会更好。”
老郎中有些欣慰,这位姑娘确实有些奇招。
“病人流脓的伤口,已经很严重,怎么能忍受了盐水的清洗,你这么做,会将他们活活疼晕过去。”
“是啊,还是直接上药的好,哪有什么脏污?”
中年郎中与另一名老者,全然不同意。
“姑娘的行为与折磨犯人有何区别!”
有半数意识清醒的病人,听到要给他们伤口上撒盐水,质疑和发反驳的声音四起。
“不用…”
“一个小丫头…怎么治病…”
“这是要我们的残命啊…”
营帐内的众人拖着微弱的声音开口,议论纷纷。
在立枪营寨外的十里坡山头上,云容玦正站在最高的山头俯视不远处的营寨。
他穿着淡黄男袍开衫锦衣,负手而立,五官生的俊俏棱角分明,眉眼中跟云容池有几分相似,但是双眸却比云容池还要冷漠,就如同冬日里的寒冰雹霜。
站的笔直挺拔,直到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跪地行礼,他才开口说话。
“他昨日去哪了?”
身后的男子回恭敬的回答:“属下昨日跟着王爷到了后山,见他与一名女子前后进了洞穴,属下怕里面容易暴露行踪,便没有跟着进去。”
云容玦摆了摆手。
声音淡漠:“那名女子是谁?”
“回公子,就是今日进营内给患病士兵诊治的那位女郎中,属下查了一下,是叶府里的人。”
“叶府?”云容玦微不可闻的重复一句,他眉头微皱,郡王爷从叶家弄来个叶晟季还不够,还将叶小姐也送进来,呵,真是他的好二弟,从来没有放心过立枪营。
“将军,右影马上就来了。”身后的男子是年纪尚轻,性子跟他的主子一样,冷漠清淡。
云容玦听此,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身后的男子便如同山坡的风沙顷刻间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右影来到了云容池的身后,此时山坡上只剩下他一人,右影没有多想,拱手行礼。
“大公子,王爷请你回营。”
听到声音,云容玦转过身来,只看了一眼来人,没有说话,抬脚走向不远处停放的骏马,一跃而起,驾马而行,往前方不远处的立枪营驶去。
一年未见,该去会会他的二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