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枪营内所有事宜如常,不管是寒冬酷暑,军营依旧卯时便开始操练,没有一日怠慢。
在操练的校场上,吴江宽厚的手抚着他腰间的弯刀,脚下步伐来回走动,盯着下面的士兵练习。
士兵们虽了解吴副将心性单纯,但是并没有人敢偷懒耍滑,因为正是吴副将独特的性格,使他更是没有私心,无论是谁触犯军规,扰乱军心,皆要去军法帐领罚,而且吴副将浑身腱子肉,身材魁梧,更不敢开罪他。
吴江正看着士兵操练,却见高峰身着铁甲,右手将头盔夹在腋下,款款而来。
“吴兄,你怎么还在校场啊。”
“不在校场操练!难道还在帐内睡觉啊,俺可干不出来这种事!”
吴江握住弯刀的刀把,定眼看着高峰,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快,接着说道:“瞧瞧你营里的兵,个个跟个瘦猴崽一样!高兄你还不操练,将来如今上战场打仗?”
“嘿!”高峰闻言眉头扬起,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他知道吴江的性子,整日出了切磋就是练武,“吴兄这次真是误会俺了,我营早早就操练完。”
他说完又伸手拍了拍吴江的肩膀,接着向他的耳边贴去,压低嗓门说道:“再说了,将军已经从云家回来,我哪还敢偷懒。”
吴江听此才点了点头,不过脸上又是疑惑:“那你去哪?”
“去王爷的帐子。”
“是王爷回来了?”吴江眼神一亮。
高峰看此故作神秘,没有言语:“跟不跟俺一起去?”
“去!自然去!”吴江立即说道,营里每天都操练,但是王爷却不是经常能见到,不过他走前也不忘喊来士卒看管,接着高喊一声,“都给老子好好练着!”
士兵异口同声应声,嘴里呵喝声更大。
王爷两日前与叶家的小丫头走后,连着还带走了右影那小子,营里一下子没了多少生气,将军的性子比王爷还要清冷,平日很少与他们言谈,吴江觉得日子太多无趣。
在去主帐的路上,吴江绕绕头,忍不住说道:“现在想想,那次送女郎中回城,她还挺有趣的,不知什么时候再来营里。”
高峰听此不禁一笑,倒还能想起女郎中来。
见到吴江的神情,高峰不在骗他,说了实话:“吴兄莫要想了,王爷还没回来,不过是在王爷帐内躺着的那厮醒了。”
“醒了?”吴江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脸上转而染上欣喜,“叶家那臭小子醒了?!”
今早守在主帐外的士兵,跑过来跟他说,叶晟季醒了,不过当时意识没有清醒,嘴里囫囵要水喝。
两人的步伐加快了些。
在主帐床上醒来的叶晟季,头昏沉的很,在由士兵给他倒了一杯水喝下后,闭眼缓和许久,回想昏睡前发生的事,他眉眼深锁,平日里最为好看的凤眼也冷下来。
思索半晌后再次睁眼,环视四周,原是自己躺在王爷的帐子,却不见王爷的身影,对于荆门镇…他有许多要对王爷说的话。
“来人。”他因为昏迷多日现在的嗓子沙哑干燥,片刻后他听到帐外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守在外面的士兵听到他的声音进来了。
然后他接着说道:“我要见王爷。”
没等来士兵的应声,倒是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
“叶小子你可算醒了,俺无聊的快成蘑菇了。”吴江大步走到床前,双手握住叶晟季的肩膀,高兴的摇了几下。
叶晟季差点被来人摇散架,连忙抽出手,将吴江推走。
“吴兄,你轻点,叶小子才刚醒。”高峰这时走过来,黝黑的脸上挂着笑意。
高峰的年纪比吴江还要年长几岁,已到始室的之年的高峰,在老家乡下有着娘子和一对可爱的孩子,时常与叶晟季闲聊他的孩子。
“王爷如今不在营里,恐还要几日才能回来。”
叶晟季听到高峰的话后,也顾不上床边的吴江,连麦忙接着询问:“自上次王爷出营后,还没回来吗?”
他醒来时便问了倒水的士兵,了解一些简单的情况,他是被右影带回来的,而且足足昏迷了十多天,这么长时间,王爷理应从京城回来了。
吴江再一次拍拍叶晟季还盖着被子的胸脯位置,用他雄厚的嗓音说道:“王爷两日前就回营了。”
“不过刚到营里就跟着叶家的小丫头又走了。”
叶晟季神色怔怔:“叶家的丫头?我妹妹来军营了?”
吴江这才想到叶家那丫头就是这小子的亲妹妹。
“来了,还带着五六个会些拳脚的丫鬟,说来寻人。”
叶晟季转头看向高峰,高峰亦点点头,他接着吴江的话说道:“叶姑娘说来军营找她表妹,你知道,军营不让女子进入,何况是她的表妹,后来叶姑娘又说要见王爷,闹了小半日,好在王爷傍晚的时候回营了。”
“与叶姑娘交谈几句后,便带着右影走了。”
刚醒来的叶晟季听了两人的话,心绪很乱,更是不解,不仅曦儿来了军营,还是来找表妹?景落那丫头?在怎么跑也不可能跑到军营来,怎么还将王爷给带走了。
可他还有重要的事要跟王爷说,曦儿怎么关键时候出来插一脚,他想此有些恼意,两手撑着准备起来。
还未完全起来,浑身就感到刺骨的凉意,他低头瞧去,在抬眼看向围在床边的两个壮汉,连忙将被子盖好,同时高声问道:“本公子的衣服呢!”
吴江与高峰面面相觑,最后都不由得失笑。
“叶小子,俺们都是男人怕什么,再说了,你小子哪块地方俺们没见过。”
吴江这是什么意思,叶晟季眉头染上疑惑,但是手里还是紧紧攥着被子没有松手,虽说都是男人,但是被两个汉子看着,总有些别扭。
高峰接着吴江的话,笑着说道:“你小子重伤昏死过去的时候,为了给你找出身上的毒虫,俺们两个课时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出现意外…”
“是啊,还是右影那小子将驱虫的药涂满你的全身,这才能让女郎中成功将毒虫弄出来…”
叶晟季听着面前两人的一言一语,本来昏迷多日,伤势未愈而显得惨白的脸庞,慢慢变得涨红。
涂满…女郎中…他们在他昏迷的时候做了什么?自己被三个大男人围观的一滴不剩…最后女郎中…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罢…
内心的千言万语,叶晟季只缓缓说出一句话:“本公子的清白荡然无存…没脸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