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当做自己的家就好,不必客气的!”奶奶帮大家沏茶了。
向日葵打量着他们,再看看爷爷板着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由得“噗”地笑起来:“大家不用害怕,我的爷爷本来就是天生一副凶恶的样子,但其实他人很好的,小时候经常给我说童话故事……”
老头子咧嘴“嘿嘿”地干笑了几下,却依旧是板紧脸孔,怪吓人的。
楚风看看手表,猛地“啊”了一声,对向日葵说道:“不好意思,我想借用一下电话,可以吗?”
向日葵连忙带着楚风走出客厅,指着摆放在书桌上的电话:“在那里呢。真不好意思,这里地方偏远,信号较弱,所以手提电话接收不好。”
楚风道了声谢,拎起电话拔通了:“啊,茜花吗?”
守在门外的向日葵一听,心倏地凉了半截。
“对不起,不好意思呀,现在才打电话给你,因为手提信号不好……是的,嗯……我知道了,那么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
断断续续的,楚风很快和茜花通完电话。走了房子里,楚风向向日葵致谢:“谢谢你,不好意思。”
向日葵期期艾艾的:“啊,不会……你的……女朋友没事吧?放下她不顾……”
楚风摇摇头:“没事,你不用担心。”
“是吗?”向日葵迟疑地点点头。
两人慢吞吞地往客厅走去,楚风突然停下脚步:“我想……问你的是……你的父母呢?”
向日葵整个愣了,呆呆地望着楚风,好一会儿,她轻轻地低下头却攥紧了拳头:“他们……死了……”
——他们死了?!
楚风傻掉了,良久,他瞪大眼睛问:“那为什么……”
正这时,后面响起一连串“咚咚咚”的奔跑声,原来是向日葵家的爷爷。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扬起手对着楚风的脑瓜就要用力打下来。楚风来不及闪躲,挨他敲了一记,惊叫着摔在地上。正当楚风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老头子又凶巴巴冲向日葵喊:“向日葵,马上要吃晚饭了,还不动作快点。客人也别到处跑,就座吧!”
看楚风一脸无辜的样子,向日葵忍不住大笑:“楚风,你很快就会习惯我爷爷那种直肠直肚的作风的。”
他们死了……
夜阑人静的夜里,向日葵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躺在被窝里的楚风转辗反侧,尽管身边的江元斌早就呼呼大睡了,他还是不断地回忆起和向日葵相处的各种片断。她是如此善良、乐观、天真,她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的灰暗,然而她的父母却不在人世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楚风想着想着,突然记得自己和向日葵被困在电梯里的那一幕。
难道……
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向日葵依偎着奶奶说着悄悄话。
“他们都很现代化呢!尤其是那个女孩子,那个长得黑口黑面的女生叫什么?”奶奶笑吟吟地问道。
“黑乎乎的……哦,她叫戴馨玉呀。”向日葵笑着回答。
奶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半开玩笑的:“那个叫楚风的男孩长得很帅呢,向日葵是不是喜欢那一类型呢?”
向日葵心里“咯噔”一下,支吾了老半天,她连忙支开话题:“奶奶,我要睡觉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那里呢……我很快就回来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呀,奶奶!”
说完,向日葵翻了个身子倒头装着睡着了。
清早。墙角的草丛开始脱去枯黄的外套,从深夜的睡意里醒来,重生着。树间的鸟鸣空灵地伴随着淡淡的阳光落在地上,微风静谧地流淌,一片片叶子自树上哗啦啦地飘下来,展望偌大的山坡,无数朵淡黄色的小花无声地绽放着。
向日葵来到了爸妈下葬的地方。在这个荫绿丛林深处的小山坡里埋葬着她两位最爱最亲的人,这个地方曾经是他们一家三口常来的快乐园地,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向天国的双亲倾诉衷情。
——“向日葵是不是喜欢那一类型呢?”
奶奶昨夜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
向日葵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际,天空那抹粉色的朝霞正像双亲可爱的笑脸,她笑着叹口气:“只是我一厢情愿而已。爸爸,妈妈……如果你们现在还在世的话,我这种心情还是很难说出口的。我答应过你们不再流泪呢……”
回想起快乐幸福的过往,又想起现在的不堪回首,向日葵不由得泪落满襟。
猛地,背后传来一阵叽里啪啦的怪响,似乎是有人走近的脚步声。向日葵不由得一惊,连忙掉头:“谁?!”
背后果然站着一个人,因为阳光迎面扑来,向日葵一下子眼前发黑得看不清楚他。好一会儿,她终于打量清楚来人了——他鼻梁上架了一副墨镜,满脸污垢,胡子拉碴,又脏又长的头发沾满了污垢,衣服也污迹斑斑的,像个刚从原始森林里爬出来的野人,看年纪应该是一位大叔吧。看着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隐藏在墨镜底下的眼神是那样的让人捉摸不透……向日葵可慌了神:这个人是谁?说不定他不怀好意。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叫破喉咙都没有用!
一想到自己将会遇到如同恐怖电影里的处境,向日葵想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便不顾一切地一跃而起,一边往森林深处狂奔着一边喊:“再见!”
可能是过于惊恐吧,沿着错综复杂的树林小道还没能跑出几步,向日葵便“咔嚓”一下扭伤了脚腕,整个摔倒地上起不来了。正当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阵“沙沙”的脚步声,原来是跟在背后的那位大叔。他一步步地逼近向日葵,突然在咫尺之处停下来,将手伸向了向日葵,声音冷冷的说:“你不要动呀。”
糟糕了,我被缠住了。向日葵见状,心底不由得“咯噔”一下。自知无处可逃了,慌得她闭上眼睛大声呼救:“救命哇呀呀呀——不要这样,放开我呀!”
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楚风却隐隐约约听见了向日葵正在向自己呼救。“向日葵?!”他惊叫着,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原来是睡在一边的江元斌乱滚乱爬睡到自己身上去了,而向日葵养成的几只白猫又在跑过来捣乱了……他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在搞鬼!怪不得我会发噩梦!不过,我好像是发梦听见向日葵在大声呼救呢。”
受了惊吓,楚风睡意全消,他起床洗漱一番,走出了房间,迎面遇见向日葵的奶奶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连忙礼貌地打个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奶奶慈祥地笑着。
“睡得很好,谢谢你们的招呼。”楚风迟疑了一会儿,又说,“请问,向日葵呢?”
奶奶顿了一会儿,面有难色:“她呀……她本来说很快会回来的,可是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还不见她回来呢。我也正担心呢。”
楚风一听,更急了:“什么?那她去了什么地方呀?”
幸好,向日葵这会儿遇上的是大好人一个。
那位大叔看她摔得不轻而且脚腕处扭伤了,连忙将她扶到一旁休息,然后从背包里掏出急救的家当,如纱布、典酒之类的东西。他先是用酒精帮向日葵消毒伤口,然后敷上中草药再扎好纱布。
向日葵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在张罗一切,心底七上八下的,有点慌张又有点害怕。
“好了,这下子没事了。”那位大叔帮向日葵包扎好了,边收拾工具箱边开玩笑的说着,“会摔得这么惨,都怪你突然拔足而逃。我真的那么恐怖吗?居然一看见我就逃!”
向日葵斯斯艾艾的:“谢……谢……谢谢你!”
“不客气,其实是我吓着你了吧?”那人微微一笑,“你是这里的人吗?”
“是的。”向日葵点点头。
那人站起来打量着四周,这里绿树成荫,小溪潺潺,鸟语花香的。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一台“保丽得”(一种即拍即得相片的相机牌子),对向日葵说:“这里的风景真的很不错呢!我们就在这里拍一张照片作为留念吧,到此一游的那一种!”
真是个怪人!向日葵呆呆的,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来吧,笑一笑呀!”
也不等向日葵同意,那人就拉起她站到一块了,举高相机对准了两人按下快门。面对镜头,向日葵马上笑容满脸的,然而闪光灯熄掉后,她又待在一边犯傻了:我怎么又一下子松懈了,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好人,就和人家合照了。
“感觉很好,很自然呢!”那人将相片放在阳光底下晒了一会,强烈感光的相纸马上现出他们俩的亲切笑容,那人很满意地拿着相片又看了一会儿,再递给向日葵,“好了,送给你作纪念吧。女孩子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呢!”
听了这话,向日葵随即接过相片,只管坐在大石头上望着他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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