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却不想听他的任何解释或者劝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和他道别的,不能让他瓦解自己的决心了。她抢着说:“我要联络其他的绿化委员了,楚风,对不起,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对不起……还有,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楚风难过地咬紧了唇:“你说吧。”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也许在电话里向他人作表白与告别都是没有诚意的,但是向日葵别无选择了,“我并不是把你当做普通的好朋友般看待,即使我们怎样相隔两地,我依然是很喜欢你的……”
楚风呆了。
电话响起了“嘟嘟”的忙音,楚风才缓过神来:“向日葵!喂!向……”
无论他怎么叫唤,向日葵那边也只剩下忙音。楚风忤在那里,耳畔不断回响着的却是向日葵带着感伤的声音——
“我不会再返回紫城了。”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什么意思……擅作主张……向日葵!”楚风握紧手机,冲着它大声喊,“向日葵,我也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声音在幽静的花丛中绽放了。又咸又苦的泪水沿着楚风脸颊冲洗着打架时积累起来的污垢,细细两行,闪闪发亮。
“向日葵,你真的不回紫城?不会后悔吗?”奶奶慈祥地看着她。
“不会后悔!”
向日葵一脸平静,盯着早已经挂断的电话一动不动,倾听着心在“滴滴答答”地流泪:我能够把我的心意传达给楚风,我就不会后悔了,除了伤心。
对了,我已返回小南镇了,因为是爷爷昏迷了……我已决定不再回紫城了,我再也不能见到楚风了。
每一次自遇见楚风的梦里醒过来,向日葵都得这样告诉自己。这天早上也是如此。她爬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对着紫城的方向遥望。树间的鸟鸣空灵,淡淡的阳光洒落一地,微风静谧地流淌着,庭院里的小花正在无声绽放。庭院前面,落叶之上,毅然站立着……
“不会吧?!”向日葵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惊讶地捂住张得老大的嘴巴。
这是……梦?
飘扬着落叶的清早,风尘仆仆的楚风丝毫不动地站在院子里,盯着玻璃窗那头的向日葵,灿烂地笑了。
“楚风?!这是梦吗?”向日葵叫喊着,不顾一切地披着睡衣冲出来。她奔跑得太匆忙了,摇摇晃晃的,就在扑上前拥抱楚风的那一刻脚住了,人惊叫着往前摔去。
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稳妥接住搂在了怀里,很温暖的感觉。楚风笑了:“你比我想象中精神!我是匆匆忙忙搭乘早上第一班飞机来这里的。”
这并不是梦。向日葵突然想放声大哭:“楚风……”
“你为什么突然哭了啊!”楚风慌了手脚,帮她擦拭眼泪。
“因……因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向日葵抽泣着,哭湿了楚风的胸膛。
“傻瓜,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你以为打一个电话给我就能打发我了吗?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依然是喜欢你的,即使我们相隔两地。”楚风抚摸着她柔软的细发,有点陶醉了,“不过,我这次来想去探望一下你爷爷呢。”
向日葵带着楚风去到医院探望爷爷了。她捧着楚风买来的鲜花,伏在爷爷耳边小声地呼唤着:“爷爷,楚风来看你,你快点起来看看这束漂亮的鲜花吧!”
不省人事的爷爷依旧一动不动的。
“你要振作啊,爷爷!”向日葵鼓励道。
打量着消瘦了的向日葵,楚风叹了口气:“你和奶奶一定熬得很辛苦吧?”
“嗯,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康复的!”向日葵微笑着,“对了,我要早点出去买食物,难得你来了,我做饭请你吃。”
“不用了……”
“就这样决定,你先回我家等我吧!”
“不……我还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将向日葵送出病房,楚风执意要留下来照顾爷爷。他将买来的鲜花放到花瓶里,又装上了水养着,一边忙一边对昏迷中的爷爷说:“这些花,很柔很香,虽然没有很浓郁的香味,但是感觉清新怡人,应该会奏效吧……向日葵说她不会再回紫城了,她想一直守候在你的床边。虽然她的离开让人感觉寂寞,但这是她作的决定,我想我应该助她一臂之力的!一直以来,我都对家庭和父母唯命是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做什么,还是第一次想要为他人做一些事情。”
楚风停下来了,仔细端详着爷爷慈善的样子,帮他整理一下被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在向日葵的身边守护她,所以我不顾一切来了这里……她是我第一个朋友,亦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如果有她在我旁边一起看着花朵开放的话……”
说着说着,楚风似乎看到爷爷的眉毛动了好几下,他感觉到爷爷一定是听到他在说话的,这发现让他兴奋不己。他用力握紧了爷爷的手:“你听到我的话吧?你一定要振作啊!”
分别的那天终于到了。
站在车站,楚风与向日葵隔着一米的距离默默无语地对视着。直到车子即将开走,楚风攥紧了提着行李的手,向她告白:“向日葵,我也喜欢你,超越了朋友的关系。是真的!原本我想跟你一起留在小南镇的,但我不能不考虑我的父母和家庭。在和你邂逅之前,我什么也看不见,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目标与理想,因为那时候我接受了长辈帮我设计好的命运……但是从今以后,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输给你!”
“嗯,你要加油!”向日葵说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楚风,“我把这个送给你,这是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在偷偷移植的向日葵……以后,就要由你来培植它了。”
楚风接过来打开,那株刚刚发芽的向日葵很嫩绿,在湿润的土壤里仰高了头,似乎在张望着太阳的到来。楚风笑了:“谢谢。你知道吗?向日葵的花语就是‘我的心只被你牵引’。我一定会成长为铁汉子的,那时我一定会去找你。”
向日葵的眼泪湿润了:“好的,我会等着我们相聚的那一天……”
楚风趋步上前,轻轻吻了向日葵的额头:“我们约定,一定要再见。”
“好,约定。”
楚风离开的那天下午,爷爷奇迹一样醒过来,身体恢复了健康。
向日葵按照自己的意愿,重新转学回到小南镇上的高中,能和爷爷奶奶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很知足。小南镇里的老朋友得知她留下来都欢呼不己,以她为中心的包围日子又欢乐地开始了。
远在紫城的楚风经常给向日葵打电话,或者来信。
向日葵则喜欢在休息的时候,坐在树荫下阅读楚风的来信,数着相聚的日子——
向日葵,你好吗?
你依旧是被一大班朋友包围着吧?我呢,每天也过着忙碌的生活。
花圃里的花都盛开了,原本以为代表各自的花朵凑到一块会很不协调,没想到不同的花更好地映照了彼此的特色,让人惊艳。
游贵美很努力地做着她的绿化委员会会长,现在会员的数目已经增加至70人,多亏你的功劳,现在的校园变成了绿油油的一片。说起游贵美,不得不告诉你,她最近和江元斌的感情好了起来,你说这到底是哪门子的化学作用呀?
对了,你有没有听过戴馨玉的事?后来,那个不知所谓的杨深竟然向她赔罪道歉了,还希望戴馨玉能原谅他跟他做朋友。
上次你问起我关于柳茜花的事,我也是从哥哥那里打听到的。她现在身处英国留学了,偶然会用Email跟哥哥联络,听说日子过得还好。
现在,大家都各有各忙了,真让人怀念和你一起读书时的快乐。不过,让我深感欣慰的是……这个显得冷漠的大都市到处都盛开着向日葵,金灿灿的一大片,漂亮极了。简直就像是你播下的种子。
现在,带着希望的种子等待绽放的人是我了。
我希望到小南镇附近地区读大学。我们要携手合力令花朵盛开得更加灿烂。
向日葵,我们一起努力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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