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运输车组成的车队在皑皑白雪中艰难前行，如同三只笨重的甲虫。
道路完全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若是寻常车辆恐怕寸步难行。
所幸这些美军车辆经过特殊改装，车头下方加装了一套简易的铲雪系统，能够像小型铲雪机一样，将前方的积雪喷向两侧，硬生生犁出一条可供通行的窄路。
只是这样一来，速度就快不起来了，车队以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寂静的雪原上缓缓移动。
张皓压轴，目光紧盯着前方被铲开的雪道。
车内，因为之前的激烈运动和两人急促的呼吸，车窗玻璃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水汽和冰晶，严重影响了视线。
“啧。”
张皓皱了皱眉，伸手将驾驶座一侧的车窗降下了一条缝隙。
瞬间，凛冽的寒风如同冰刀般灌入车内，让他精神一振。
陈米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风激得打了个哆嗦。
她此刻已经从副驾驶位挪到了后排座位上，正背对着张皓，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
从张皓的角度，依稀能看到她光滑白皙的背部曲线和不堪一握的腰肢，以及那迅速被衣物遮掩住的、引人遐想的丰腴。
听到她因寒冷而发出的细微抽气声，张皓下意识地想关窗，但手顿了一下，还是维持着原状。
视线更重要。
陈米粒穿好衣服，重新坐回副驾驶，但依旧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白皙的脸蛋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红晕，如同熟透的水蜜桃，眼神躲闪，不敢与张皓对视。
车内气氛尴尬又微妙。
张皓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沉默地开了一段。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单调的嘎吱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目光依旧看着前方，随口问了一句，打破了沉默：
“饿不饿？旁边袋子里有压缩饼干。”
刚才消耗还挺大的。
陈米粒闻言，身体微微一僵，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蝇，带着难以启齿的羞赧：
“不……不饿……饱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小腹，脸上红晕更盛，声如细丝地补充了一句：
“还有点……涨涨的……”
“……”
张皓握着方向盘的手，急不可查地紧了一下，喉结滚动。
他当然明白陈米粒指的是什么意思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昨夜，以及刚才车内某些混乱而激烈的画面。
好在，车里没有其他人。
“能关上窗户吗？”
“……嗯。”
张皓摇上车窗，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那种尴尬的氛围似乎消散了一些。
不过寒风继续从车窗缝隙灌入。
“还冷吗？”张皓问道，他总看见陈米粒在发抖，胸前的空气一颤颤的。
触目惊心啊。
陈米粒红着脸：“身上有汗……不舒服。”
张皓心一跳：“我帮你擦吧，不然容易着凉。”
“……好。”
帮她脱下外套，张皓本着互帮互助的原则，开始擦拭干净对方身上的汗珠。
但是，汗水一时半会难以擦净。
并且还有一种越擦越多的趋势……
……
黄昏时分，风雪似乎小了一些。
车队还没抵达码头营地，他们索性在一片相对背风的巨大岩石后面停了下来。
三辆车呈“品”字形并排停放，既能互相掩护，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寒风。
众人开始下车活动僵硬的身体，准备在这里过夜。
可张皓刚跳下车，陈兵就一脸凝重地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
“张皓，阿强和铁柱的情况……有点不对劲。”
张皓心头一紧，跟着陈兵来到第二辆车旁。
只见名叫阿强和铁柱的那两个幸存者，此刻正蜷缩在车厢角落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
而在他们的眼白部分，黄色的浑浊斑块似乎比之前更多了，并且隐隐向着瞳孔蔓延，眼神中的理智正在与一种狂躁激烈搏斗。
“他们快压制不住了。”陈兵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和无奈，“我怕他们随时会‘疯化’。”
张皓脸色沉了下来，立刻喊道：“威尔逊！”
正在另一辆车旁活动筋骨的威尔逊博士闻声连忙小跑过来，看到阿强和铁柱的状态，也是面色一变。
“快想想办法！”张皓盯着他，语气不容置疑。
威尔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金属箱里取出两支准备好的抑制剂。
“这是临时配置的镇静剂，能暂时抑制他们体内药剂的活性，但治标不治本，而且用多了会产生抗药性。”
在张皓和陈兵的协助下，威尔逊小心翼翼地将抑制剂注射进阿强和铁柱的体内。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颤抖渐渐平息，眼中的黄斑也略微消退了一些，重新瘫软在座位上，陷入了昏睡。
但脸色依旧灰败，气息微弱。
“只能暂时这样了。”威尔逊叹了口气，收拾着器械，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小声问张皓：“张先生，陈博士呢？她应该来帮忙记录数据的……”
张皓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地回答：
“她坐车太累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在车里休息。”
他指了指自己那辆车的后排。
透过布满冰晶的车窗，陈米粒确实裹着毯子，蜷缩在那里，似乎睡着了，只是露出的耳根还带着未散尽的绯红。
威尔逊愣了一下，看了看张皓，又瞥了一眼那辆车的方向，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点头：
“哦，哦，好的，理解，理解！让她好好休息！”
他心里暗自窃喜，看样子自己和陈米粒的小命都保住了。
“他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皓看着昏睡的两人，眉头紧锁，“你的研究，必须加快！”
威尔逊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完美的药剂真需要时间，而且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
“不过，我想要一些之前你们拿出来的那种药剂。”
“血色药剂？”
“对！”威尔逊目光热切，“我想尝试一种新的思路。这种药剂的生物能量太强大，或许能够中和、安抚他们体内狂暴的火种能量，就像……就像给快要烧干的引擎加注高品质的冷却液！”
张皓沉吟片刻。
威尔逊的说法听起来有些道理，而且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犹豫了一下，递给威尔逊。
“这是沙子？”
“加水就能变成那种血色药剂。”
闻言，威尔逊更加感兴趣了。
这种物体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啊！
“省着点用，我们也不多。”张皓警告道，“如果看不到效果，你知道后果。”
“明白！明白！我今晚就开始尝试！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他抓起那瓶小沙子，几乎是跑着回到了车厢里，开始迫不及待地捣鼓起那些实验设备。
张皓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车厢里昏睡的两人，心情复杂。
夜幕缓缓降临，风雪似乎彻底停了，只有寒风偶尔掠过岩石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三辆车围成的临时营地里，篝火再次燃起，映照着众人疲惫而充满忧虑的脸庞。
舒雅递给张皓一块土豆：“趁热吃吧。”
张皓接过那块烤得外皮焦脆、冒着热气的土豆，入手温暖，驱散了些许掌心的寒意。
掰开土豆，一股更浓郁的热气混合着淀粉特有的香甜扑面而来。
他吹了吹气，小心地咬了一口。
烤熟的土豆口感绵密，虽然没有任何调味，但在这种环境下，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舒雅在他身边坐下，也捧着一个土豆小口吃着。
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跳跃不定。
“他们……能撑过去吗？”她看着第二辆车厢的方向，声音里带着担忧。
“撑不过去就是死……”
张皓顿了顿：“我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