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镇国侯府的庶女，终日受尽侮辱，苟延残喘。
与我一见钟情的王爷突然要娶嫡长姐后，我选择嫁给帝师。
父亲责骂我，大家也都嘲笑我，要嫁给一个病秧子，要守寡。
可我却知道他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鬼，会帮助我报复这些欺辱过我的人。
1
镇国侯府的当家主母容莺最喜爱泡脚，她泡脚水里放的，都是上好的香料和名贵的药材。
我阿娘懂药理，调制的泡脚水最好，不仅能够将容莺的脚泡得香喷喷的，而且还能让她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在容莺将我的阿娘摧残致死后，帮她调制泡脚水的活儿，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但我并不是侯府的奴婢，而是庶女。
平日里，我受尽嫡长女姜清雪、次女姜清月和嫡子姜潮的羞辱与打骂，就连府上的奴婢也敢狗仗人势地欺负我。
通常，我都隐忍不发，等待有一日能够翻身。
不过今日，容莺泡脚的时候，将我罚跪在了房门外。
原本我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直到嫡长女姜清雪过来与她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缘由。
「过些日子，恒王就要选妃了，你给我好生准备，莫忘了侯府对你的教诲。」
姜清雪微微欠身：「好的，娘。」
姜清雪自幼便被灌输了要嫁就嫁皇权贵胄的观念，她的礼教和学识都是按照当家主母的标准来培养的。
因这样的规条过于苛刻，所以姜清雪被培养成了表面端庄大方，内里心机深重的人。
镇国侯姜渊是大乾最为位高权重的侯爷，手握兵权，还是皇帝的亲舅舅。
正因其权势滔天，所以招来了圣上的忌惮，尤其是最近，提防得紧。
姜渊和容莺愈发想要通过姜清雪的婚姻，扩张自己的势力，巩固朝中地位。
当今圣上的弟弟恒王顾云河，无论样貌还是品行，尤其是地位，都是顶好的，便成了侯府的目标。
但是数日前，容莺忽然觉得头痛，次女姜清月连忙说要去庙里给母亲祈福。
正巧遇上定远公府家中设宴，姜清月想要去参加宴会，便指派我替她去庙里吃斋念佛。
难得能离开侯府这座牢笼，我当然非常乐意，就算是一直待在庙里吃斋也愿意。
城外这座庙宇很灵验，不少人都会来上香祈福。
或许是因为我的诚心打动了庙中的神灵，我竟然在庙中遇见了恒王顾云河，又与他一眼定情。
他得知了我的遭遇，甚是心痛，将我搂进怀里，承诺会在选妃之时，择我为王妃。
届时，我不仅能够脱离苦海，而且能享受荣华富贵。
我承认，在他抱着我的时候，我是有私心的，期盼他能带我离开镇国侯府，打脸那群人。
然而，纸包不住火。
我在庙中与顾云河相遇的事情，被容莺知道了。
她那修长的指甲指着门外跪着的我，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这个小贱蹄子，竟然妄图染指恒王，真是反了天了！」
姜清雪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我，居高临下。
她的神情未有多大的变化，但眼底投射出来的光芒尽是轻蔑，嘴角微抬，满满的嘲讽。
伺候的嬷嬷接收到了姜清雪的眼神，端起容莺的洗脚水就往门口走来，猛地一下，满盆的洗脚水便泼在了我的脸上，淋得身上都湿了。
原本调制出来香喷喷的水，现在闻起来却是如此的酸臭，我憋住一口气，不想吸入浊气，更不想与这些蛮不讲理的人争辩。
容莺见我一言不发，甘心受这盆洗脚水，觉得无趣，冷哼一声便说自己要休息了。
姜清雪与容莺道了晚安，从屋子里走出来。
从我身旁经过的时候，只听她嗤鼻一笑，说道：「少打算盘，恒王殿下怎会瞧上你。」
姜清雪说的不错，我这样卑贱的庶女，怎么会得恒王的爱慕呢？
2
京城里很快就传开了一些八卦消息，镇国侯府的庶女姜清寒与数名男子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随着八卦消息的传开，原本就不实的言论，传得更是夸张。
恒王这样的王公贵族最重视名声，即便顾云河不在乎，他的母亲、皇帝和太后都会在乎。久而久之，顾云河也会相信，也会在乎。
我知道这条消息就是从镇国侯府传出去的，只是不知道是姜清雪，还是姜清月传的。
我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脱离苦海的路，就这样简单地被她们堵住了。
不过我还不死心，因为我相信我与顾云河是真心相爱的，所以我要找机会与他见上一面。
正巧这日长公主设宴，我虽是庶女，却也是长公主的伴读之一，得以参加宴会。
在长公主府上，我见到了顾云河，还是那样温文儒雅，谈吐得体。
不过，即便是我站在长公主身侧，他的目光也始终直视长公主，不曾有半分目光偏向过我。
我心里一咯噔，但还是找了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顾云河见到我靠近，立时警觉地退了一步，半侧了身子，目光闪躲，似是不想看见我。
「你莫要再靠近了！」
「我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女子！母亲说我单纯，我看我是蠢，被你蒙骗！」
说罢，顾云河拂袖而去，未曾回头。
面对昔日说要护我的人扬长而去，除了心寒，更多的是无尽的怒火。
这世上哪里还会有真心护我的人呢？
「呵呵呵呵！」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姜清月那讨厌的媚声。
「有些人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贱胚子，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吗？」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刚想回头怼她。
忽然两股很大的力气，按住我的肩背，将我的头按在了池塘的水里。
我被压在水里，无论怎么样挣扎，也挣脱不开，只能被迫呛了好几口池水。
就在我快要被呛晕的时候，那两人又将我猛地从水中拉了起来。
池塘的水被我带起来不少，弄得全身都湿透了，比洗脚水来得更狼狈。
我不停地咳嗽着，大口地喘着气，被水弄得几乎快要睁不开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了姜清月的接近。
她用手中的团扇，抵在我的喉咙处，压得生疼。
「鸡就是鸡，哪能变成凤凰啊！」
「原本要成为恒王妃的人是我才对，都被你给搅和了！」
姜清月气急，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团扇随着她的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边角处还刮伤了我的脸。
「我们走！」
压住我的两人得了姜清月的指令，松开了手，随着她离开了此处。
我刚刚呛水，没有什么力气站起来。
这时，宾客们都来到了此处，见到变成落汤鸡的我，指指点点。
「这是谁家的姑娘，掉水里了吗？」
「好像是镇国侯府的庶女。」
「原来是那个庶女啊，早就听闻她的事情了，怎么还敢出来的。」
「又是私会哪家的情郎吗？」
「过几日便是恒王选妃的日子，她不会是来讨恒王欢心的吧？」
「就凭她？痴人说梦！」
3
几日后，恒王顾云河的选妃仪式开始了。
天还未亮，镇国侯府上便热闹起来。
我躺在柴房里，隔着院子都能听到姜清雪和姜清月的屋子里，闹出的动静。
虽然姜清雪胜券在握，但也想要在任何方面都胜过其他人，所以今日的妆容、穿着都需讲究。
姜清月虽是被安排过去的陪衬，但她打心眼里也想要成为王妃，不然此前也不会责怪我替她博了顾云河的欢心。
我双手塞住耳朵，想要隔绝这些梳妆打扮的声音。
突然，「砰」的一声，柴房的门被撞了开。
「三小姐，快起来了，准备去参加恒王的选妃仪式。」
我一下子翻身起来，惊讶地盯着传话嬷嬷的脸，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见嬷嬷一脸严肃，知道她不是说的假话，想来让我去参加这场仪式，是姜清雪或者姜清月安排，继续羞辱我的。
「我不去！」
我又躺了回去，将被子蒙住了头，我才不去丢这个脸！
「由不得你不去！」
嬷嬷见我躺了回去，立刻冲了进来，拼命拽开我的被子，下手之狠，就连被单都在她的撕扯之下，撕坏了。
嬷嬷一把扯住我的耳朵，也不在乎我痛不痛，竟直接将我拎了起来。
我吃痛，感觉耳朵都要被揪掉了。
嬷嬷是有劲儿的，但在我胡乱扑腾之下，她也招架不住，一连被我打了好几下。
可是，嬷嬷是有帮手的，我却没有。
我很快就被按在了梳妆台前，被逼着洗了脸。
眼看嬷嬷们要在我的脸上胡乱上妆，我急忙答应会去参加选妃仪式。
嬷嬷见我答应，都松了手。
既然要去参加，我干脆选择化个精美的妆，大大方方地去。
4
恒王选妃的事，在宫里举办，由姜太后亲自操办。
如此一来，偏心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因为是在宫里，所以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入宫检查。
我跟在姜清雪和姜清月的后面，即便低着头，却还是受到了不少鄙夷的目光。
当日在长公主府变成落汤鸡的事情，闹得尽人皆知，如今我出现在这里，难免要成为大家的笑柄。
而姜清雪和姜清月，则一脸笑意地听着这些悦耳的声音。
检查了好一阵子，内侍终于将各侯府、公府、伯府送来的适龄女子，引入选妃宫中。
虽然不比皇帝选妃隆重，但因为恒王青年才俊，此次也来了不少人。
姜清雪和姜清月都站在头排，还是正中的位置，俨然一副要当正妃的样子。
我生怕对上顾云河，又遭到他的羞辱。
这份短暂的感情，终究不过是一场笑话。
等了一会儿，顾云河来到了殿中。
太后吩咐内侍端来了一盘花，正中一株是红艳艳的牡丹花，代表了正妃之位。旁侧两朵不如牡丹好看，是代表了侧妃的月季。
「恒王选正妃，定要品行端正、端庄有礼、学识渊博，将来不仅要打理府中事宜，也要陪同恒王接待外宾，一定要瞧好了。」
「是。」
顾云河朝太后行了一礼，拿起盘中的牡丹，将目光投向人群中。
他显然是看到了躲在角落的我，眼神之中生出一丝嫌弃，随后快步走到姜清雪面前，将牡丹交予了她。
我心中顿时感到极为不适，但仪式未完，只能强忍着。
最终，顾云河只送了一株牡丹和一朵月季出去。
姜清月未能获得顾云河的青睐，散场之后，她生气极了，要找我来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