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岑山的山顶是整座山风雪最大的地方,林婴初到这儿时连上山都费劲,不是走到一半就瘫在地上走不动了,就是嫌冷不愿意再爬了。最后都是阴曹认命的把她背上去。
但好歹林婴出身将门,功夫底子还算不错,又在阴曹的教导之下武力值暴增,不日就能独自爬上去了。
今天是阴曹闭关的最后一天,远远的,林婴就看见院子中间站着一个身着一袭白衣,背手而立的少年。
是师父!林婴欢喜的冲了过去,“师父师父,你出关啦!”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喜悦。
“小婴,不是说了没别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师父么,本来就没有比你大多少。”阴曹说着,接过林婴手上的饭盒:“外面冷,先进里屋吧。”
淡淡的檀香充斥在阴曹的房间中,香炉中细烟雾气袅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在地毡上移动。一床一幔一案台而已,虽布置简易,但却给人一中清新淡雅之感。
虽说在山下时,师兄弟们的嘲笑让林婴不自觉生出愤懑之感,但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让她感到好奇的,当时的情况她也不愿意问他们,现在只有自己和阴曹两个人,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阴曹,我们现在是在双修么?”
适时阴曹正在吃饭,听到林婴这句,一口米饭猛地噎在喉咙不停的咳嗽起来,林婴赶忙倒了杯水给他。舒缓后,他皱着眉头抬起头,耳根子竟有些莫名的红:“谁教你的?”
“就今天去食堂吃饭时,那些师兄弟们就来问我天天和你在山顶上做些什么,然后就说我之所以进步如此之快,是因为和你在山顶上没日没夜,没羞没臊的双修所以才……”
听到没日没夜,没羞没臊八个字时,阴曹的嘴角猛地抽了抽,手中一用力,竟把用钢制成的筷子直接拗成两段!林婴顿时感觉自己是不是闯了大祸,说错了什么话,“师父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的!”
“你道歉个……”阴曹一拍桌子,但看到林婴委屈巴巴的表情又不好对着她发火,忽然他按着自己的额头揉了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山一趟,很快就回来。”眨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完了……林婴追出去看向已经跑到半山腰的阴曹,师父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林婴自觉阴曹是个很好脾气的人,他很爱笑,最起码对待自己一直都是和颜悦色,耐心细语的。但是他一旦发起火来……
第一次看到他生气是在自己刚入教时,一些师兄弟没来由的疯狂针对自己,经常以切磋为理由把自己打的够呛。阴曹知道后直接带着自己下山去把那几个人的档轮流踹了一遍,要知道,阴曹可是可以徒手杀精怪的人啊!
林婴永远记得,那一刻,山中传来的哀嚎声甚至引发了雪崩……
她心里不由得对那些师兄弟们默哀起来。
但是双修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阴曹有如此大的反应?他们明明说这是好事儿啊!林婴还是不解,下次找机会再来问问吧,先回去把饭菜保温好,不然阴曹回来可就吃不到热乎的了。
后来,林婴听说,那天那些起哄的师兄弟们不仅都被挨了一顿揍,还被绑在鼓楼上倒挂了一下午……
也就是在那一天下午,山顶上又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弟子。
那时候林婴正在厨房准备晚上亲自下厨给阴曹做顿好的,但是奈何从未下过厨房,竟把火油错认为是酱油直接倒了下去,瞬间,火光冲上云霄,滚滚浓烟如吐着信子的毒蛇盘旋在山顶的上方,整个厨房被熊熊烈火所吞噬!
山下的师兄弟们还以为自家少主在烽火戏诸侯博取可爱的小徒弟微微一笑呢,毕竟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这样的事情过,便都没有在意。阴曹又还在山下还没有回来,林婴以为自己就要命丧火场时,突然有一个人影闪入将她从窗口略出,这才救了林婴一命。
傍晚,才听闻家中出事的阴曹连忙赶回来,看到林婴相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转眼就皱起眉头,问道:“家中可有第三个人来过?”
“何止啊!”林婴掰着手指头数道,“大师兄,二师兄,小栗子……反正下午来了好多人,都是来救火的。”
阴曹撇了撇嘴角,无奈道:“我的意思是,除了救火的人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林婴正准备开口,那陌生的男弟子手上端着做好的菜从厨房走出来,对着阴曹拜了拜道:“少主,在下吴偿,是……林师姐的救命恩人。”
“哦?救命恩人?”吴偿的语气让阴曹莫名有些不满:“还真是个好名字,无偿?确实也不会给你赏赐。”
吴偿放下手中的菜,转过身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少主这个做师父的日理万机,自是不可能对自己的徒弟照顾的面面俱到。”
这下连林婴也听出来了吴偿语气之中的挑衅,正欲开口劝解,却被阴曹冷冷的一声打断:“我的徒弟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倒是你,怎么?不知道山顶是不能随便上来的吗!”
吴偿却只是呵呵一笑,并没有回答阴曹的问题,而是对着林婴行了个礼,道:“林师姐,看来少主并不欢迎我。也对,今日是我叨扰了,我这就走。”说罢,好像被婆家欺负的小媳妇似的,哭丧着脸走了。
“啧!”阴曹不满的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句,好一个恶心的后生!
转过身,却见林婴在自己身后嘟着嘴似乎在赌气似的看着自己,阴曹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确实没有护好自己的徒弟,愧疚道:“抱歉啊小婴,我不知道山顶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也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我错了,别生气了好吗?”说着,抬手想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却被林婴侧身躲开了。
“你……”
“你为什么要赶走我的救命恩人!”林婴带着哭腔说道:“今天你不在,要不是吴偿,你可能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小婴你听我解释,我……”
“我不听!我不听!阴曹最讨厌了!”林婴抱着脑袋,声嘶力竭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房间跑:“我再也不理你了!以后你自己下山吃饭去!”
风雪中独留阴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他有些纳闷,今晚的林婴,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