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苗苗瞅着卫璃，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试探着问：“师父，你不会还在生他的气吧？”
毕竟整整失联一个月，还是在网络上最为腥风血雨的时刻。
“怎么会，那件事又不是他的错。”
“那你为啥还住在这边？”钟苗苗环顾房间里简陋的装修，怀疑自家师父有自虐倾向。
“这不是太忙了没时间搬家嘛……”卫璃用筷子戳着米饭，底气不足地道。
这理由可以糊弄裴鹤轻，钟苗苗却没那么容易相信：“裴老师不就住在这个小区？让他帮你搬，很快的呀，你又没多少东西。”
卫璃欲言又止，正准备糊弄过去，却没能抵抗住徒弟那灼灼的视线。
“其实……我是在害怕。”她肩膀一塌，说出实情，“都说距离产生美，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话……”
钟苗苗恍然大悟：“总要有这一天的嘛，你们还得在一起过一辈子呢。”
“过段时间再说吧！”卫璃纠结片刻，选择当个鸵鸟，继续扒饭。
钟苗苗靠在桌边，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过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你不搬过去，裴老师应该会很伤心吧。”
她一眼一眼地扫着卫璃的神情。
卫璃心中一动，下意识抬眼，正好对上她鬼鬼祟祟的小眼神，当即觉得不对，意味深长地道：“你是不是跟他达成了什么背地里的交易，在这儿给他当说客来了？”
难怪刚刚见到裴鹤轻的时候，钟苗苗这么反常。
钟苗苗的表情顿时一僵，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嘴硬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哪有你想得那么多——你快吃饭吧，我去干活了！”
说完她忙不迭地溜了。
卫璃哼笑一声，扬声道：“你跟他说，等我搬完工作室，就搬家。”
“哦——”钟苗苗本能地答应一声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找补，“不是裴老师要我问的！”
“嗯嗯，我知道。”卫璃忍俊不禁，肩膀微抖。
……
说是周六约饭，结果计划还是没能赶上变化。
卫璃要给新人面试，不得不放了裴鹤轻的鸽子。
直到工作室筹备得差不多，她才腾出时间跟男朋友一起出去吃顿饭。
忙起来总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一转眼，连天气都不知不觉地冷了。
去餐厅的路上，卫璃拿出手机，登上微博，打算看看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新八卦可以看，没想到竟然看见了郑励然的消息。
“机场照？又不是明星，一天天的这么高调……”她眯了眯眼，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摧残。
仔细一看内容才发现，原来并不是网友的包容心已经宽广到可以原谅他的程度，这条消息是说，郑励然被父母送去了国外，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
他那老迈许多的父母在镜头前哭求大家放过自己的孩子，看在他还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要再网暴他。
说起来，这对夫妇年轻时也是影视圈的中流砥柱，可惜晚年不幸，栽在这么个儿子手上。
众人兴味索然，纷纷转移视线，红极一时的郑励然编剧工作室也树倒猢狲散，手下编剧们纷纷另谋出路，卫璃恍然想起自己前一阵筛选简历的时候，好像也看见过熟悉的名字。
真是世事难料啊。
“看什么呢？”正在开车的裴鹤轻问。
“没什么，看郑励然的凄惨结局。”卫璃关掉这条博，继续往下刷。
“他好像被送出国了，”裴鹤轻道，“不过我想他不是会心甘情愿就这么沉寂下去的人，也许等过两年大家忘记了这件事，他还会回来继续兴风作浪。”
卫璃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他就算回来，我也不怕他，那时候的我也不是现在的我了。”
她会全力以赴，走到更高的地方去，走到就算郑励然回来，也只能仰视她的程度。
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抵御外界的风雨。
吃完饭。
处在创业期的二人并没有时间继续约会。
裴鹤轻把卫璃送到工作室楼下，一手撑着方向盘敲了敲，没头没尾地道：“马上快要元旦了。”
“嗯。”卫璃低头解开安全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不明所以地问，“你要去国外跟家人一起过吗？”
“不，我只是在想，你元旦还要不要加班？”他侧头看她。
卫璃思考片刻。
工作室虽然刚开，要做的工作很多，但元旦还要让大家加班显然过于丧心病狂。
员工放假，要她一个人来加班，她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不加班了吧，也该休息几天了。”卫璃决定道。
“那，你是不是该完成一件你拖延了很久的事情了？”裴鹤轻慢悠悠地问。
什么事？
卫璃困惑地抬眼，对上对方期待的眼神，茫然地眨了眨。
裴鹤轻对上她的表情，无奈地叹息，索性挑明了道：“为你准备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去？”
原来是这事。
卫璃低头笑开。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好，那我们元旦搬家。”
……
转眼，元旦假期，卫璃终于抽空收拾自己的行李，从那间裴鹤轻早就看不下去的简陋公寓里搬出来。
裴鹤轻收拾出的那间卧室就在他自己房间的隔壁，布置成颜色明快的女性风格，甚至连书房都重新装修过，褪去以往冷淡的黑白灰，多了几分温柔的暖色。
卫璃看了一圈，愣是没能挑出一个毛病。
好久不见的猫儿子竟然还记得她，慢悠悠地绕着她的腿转了一圈，婉转地“喵”了一声。
裴鹤轻怕它没轻没重地把卫璃的长筒袜勾坏，弯腰将它捞到怀里：“要是有什么缺的直接告诉我，我以前一直一个人住，过得随意，懒起来就一切从简了。”
“已经很好啦。”卫璃转过身，给了他一个暖洋洋的拥抱，夹在中间的猫不满地“喵嗷”一声，跳下去跑了。
裴鹤轻顺势揽住她：“年后是不是打算装修公寓了？”
一想到装修房子有多麻烦，卫璃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算了，我现在太穷，而且最近事情太多，过两天还得去陪熙熙选婚纱，她年后就要结婚了……哎呀，等工作室走上正轨了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更何况她还有一堆贷款要还呢。
裴鹤轻摸摸她的长发：“听倪康说，《浪迹》快要送去审查了，几家电视台和网络平台都有购买的意向，估计价格不会低。”
卫璃眼睛一亮。
她险些忘了，自己还有这笔报酬没收到呢！
“这么说后期已经做完了？我们找个时间过去提前看看？”
“行啊，想必倪康现在也闲了，正好跟他聊聊下一部剧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