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荧正好在喝水，听见这句话差点呛出来。
她放下杯子，意味深长地道：“你还真是能屈能伸啊。”
像是没听出她的挖苦，裴鹤轻解释：“我想回国，但证件全被爸妈收起来了。”
“你想让我帮你糊弄爸妈？”郭荧猜出他的意思，“裴叔叔还在病床上躺着，你这就急着回去，不太好吧？”
“没办法，我已经将近一个月没联系上我女朋友了，很担心她。”裴鹤轻双手合十，“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爸现在身体好转，我也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
他现在还是个苦逼的创业者呢。
“是不是还打算回国接女朋友来给裴叔叔见一见，免得他再想办法给你安排相亲？”郭荧似笑非笑。
裴鹤轻欣然点头。
郭荧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正好此时服务生送来餐品，她顺势拿起刀叉：“先吃饭吧，吃完再说，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好。”裴鹤轻笑容不变，却在暗暗磨牙。
不知道这个女人打算敲诈多少利益，才肯帮他回国。
虎落平阳被犬欺，想到卫璃，他只能咬牙认了。
过了两天。
裴正寰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好，医生说没事可以出门晒晒太阳。
眼看精力逐渐恢复，他又想起相亲的事，问身后推着轮椅的裴鹤轻：“你跟小郭处得怎么样了？”
裴鹤轻微顿，选择了一个比较含糊的词：“还好。”
嗯？
察觉到儿子抗拒的态度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裴正寰饶有兴致地扭头看他：“我说得没错吧？小郭是个好姑娘，你们处一处，自然会觉出她的好。”
裴鹤轻推着轮椅缓缓向前，没作声。
片刻后，裴正寰意犹未尽地补充一句：“记得多陪陪小郭，我这边有的是人手，不用你天天过来。”
“知道了。”
裴鹤轻看着状态越来越好的父亲，感觉自己回国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
国内。
网络上的言论说得越来越难听，卫璃还没动静，钟苗苗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看着天天黑灯瞎火发出诡异鬼叫的客房，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又抓起抱枕锤了两下，最后还是没忍住，大步冲进卫璃房间：“师父，你为什么不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的确被甩了嘛。”网络上风风雨雨，卫璃依然坐在一片漆黑里看鬼片。
“难不成就这么任由他们骂你？”钟苗苗的眼圈都快红了。
卫璃将下巴抵在抱枕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屏幕里龇牙咧嘴的鬼，没出声。
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钟苗苗抓着门沿的手逐渐收紧，她哽咽了一下，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师父，吃火锅吗？”
似乎没想到她的话题跳得这么快，卫璃挪过来的视线里带着几分茫然：“……好啊。”
二人下楼去附近超市买火锅底料和食材。
钟苗苗对自家师父永远拥有谜之信心：“师父，你是不是还有计划？”
“啊？啊……”卫璃干笑两声。
“我知道了！你是在等一个好的时机？对不对？”钟苗苗握拳，“师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反击成功的！”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卫璃无奈望天：好时机？郑励然赶尽杀绝得这么彻底，除了等待冯甜这个不怎么靠谱的帮手，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
别的她其实也不在乎，只希望倪康能说服投资人，别中途撤资，让《浪迹》能顺利地进行完最后一步。
那她就谢天谢地了。
“师父，其实你只要把真相说出来，一定会有人相信你的。”见卫璃不作声，钟苗苗又鼓励道。
卫璃看向小徒弟天真纯粹的眼睛，无奈地笑了下：“没有证据，光靠嘴说有什么用呢。”
“可是……”钟苗苗不服气地鼓起脸颊。
“没事，别担心，”她安慰徒弟，“等我找到证据，一定会跟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就是不知道证据什么时候能到。
……
超市就在小区附近，二人买好食材，拎着塑料袋往回走。
今天阳光灿烂，斑驳光线穿过枝丫落在地面上，人行道上没什么人，微风吹过树梢，植物特有的清新香气若有似无地在鼻尖涌动。
卫璃不自觉地翘起唇角，脱离乌烟瘴气的网络，现实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嘛！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还没退去，突然人行道另一头出现一个陌生女人，直直地冲着她俩走过来。
卫璃正准备让路，却看见对方一边走一边拧开手里的可乐瓶。
她突然觉得那瓶可乐的颜色有点不对，本能地起了警惕心，在只剩几步距离的时候，猛地拉着钟苗苗往旁边一躲。
“啊！”钟苗苗猝不及防，手里的袋子飞了出去，正好撞上那个女人向外泼水的可乐瓶，一时间黑色的液体四溅，那女人惨叫一声，松开手连退数步，狼狈地擦拭着自己弄脏的双手和溅上黑点的衣服。
刚买的食材滚落得满地都是，大多染成了漆黑，完全不能入口了。
钟苗苗心疼地叫了一声。
卫璃眯了眯眼，将她拦在身后，转头嘱咐：“报警，快。”
钟苗苗的注意力这才从食材上挪开，意识到这件事的可疑之处，赶紧掏出手机。
“你还敢报警？”站在一地漆黑的不明液体中间，一身狼狈的始作俑者难以置信地道，“你怎么有脸报警？”
卫璃怒极反笑：“你突然在大街上袭击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报警？”
陌生女人一脸厌恶地瞪着她：“别扯其他人，我想泼的是你！卫璃！像你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怎么好意思出现在大街上？”
“我倒是不知道这条街是你家开的，”卫璃冷笑着打量她，“我根本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脑子？”
话是这么说，但她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有其主必有其粉，跟郑励然一样，他的粉丝一个个脑回路也不大正常。
果然，这个女人宛如看杀父仇人一般瞪着她：“你这个抄袭狗，做了那么多缺德事，把整个影视圈搅得乌烟瘴气……就是因为相信了你这种人，励然的心血才会差点被偷，他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欺负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