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璃正跟陶止俞说到大学时的趣事，笑得前仰后合，一开始的生疏不知不觉在共同的回忆中悄然蒸发。
陶止俞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吗？我们社团里那个长得特别胖的学弟，跟副社长去年结婚了。”
“哎？不可能吧，我记得副社长是个特别高冷的妹子。”卫璃回忆起那个女生不苟言笑的模样，无法想象她会跟一个害羞得话都说不利索的胖子在一起。
“真的，他们结婚我还去了，那个学弟减肥成功，现在长得还挺帅，要不怎么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呢。”说着陶止俞掏出手机，翻找那时候的照片证明，“喏，你看，认不出来了吧？”
卫璃好奇地探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手机屏幕上的人什么模样，突然感觉眼前光线一暗。
有人拦在了自己面前。
“看什么这么专心？”裴鹤轻垂眼看她。
卫璃对上他的视线，不知为何油然而生几分心虚：“裴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刚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剧组门口了。
她一拍脑袋，歉意地看向陶止俞：“不小心把你带到这儿来了——前面游客止步，你……”
“没事，我自己随便逛逛。”陶止俞收回打量裴鹤轻的视线，冲她笑道。
卫璃有点不好意思，但她毕竟不是导演制片人什么的，没有带人随便进去参观的权利。
“阿璃，这位就是你昨天急急忙忙赶出去见的朋友吗？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不如带他四处逛逛，我不会告诉倪康你来过的。”裴鹤轻的声音温润，十分体贴。
“不是，卫璃的朋友有事没来，我跟她是大学同学，刚刚在门口正好碰见，就叙了会旧。”陶止俞主动解释。
“……对。”卫璃有点晕乎乎的，不知道这个“阿璃”是裴鹤轻什么时候发明的叫法。
她爸妈都没这么叫过。
“可见我们还是挺有缘的是吧？”陶止俞冲卫璃笑容灿烂地道。
有缘？
裴鹤轻挑眉，意味不明地盯着卫璃。
卫璃干笑两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此刻脊背有点发凉。
陶止俞的视线在他俩之间一扫，心知这个裴老师十有八九就是卫璃单恋的人，当即决定给老同学来个助攻：“不然我大学时也不会向你告白啊！”
喂！说什么呢大兄弟？
卫璃疯狂朝他使眼色。
裴鹤轻站在一旁，原先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目光深沉，让人喘不上气，听到这里突然笑了一声：“是吗？那你答应了？”
“没有！”卫璃连连摇头。
“嗯？为什么，我们阿璃眼光这么高啊？”裴鹤轻笑得有点揶揄，好像单纯只是在开她的玩笑。
“可不是嘛，要不你现在再考虑一下？”陶止俞也道。
被他俩夹在中间逼问的卫璃进退两难，不知道这两人抽了什么风，索性自暴自弃：“对我就是眼光高，谁都看不上，行了吧？”
“唉！”陶止俞叹气叹得跟真的似的，“你说你还单身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呢。”
卫璃哭笑不得，正欲开口，突然被裴鹤轻笑眯眯地抢先：“已经被拒绝过一次，就不用再尝试第二次了吧？”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卫璃诧异地看向他。
裴老师今天心情不好吗？
陶止俞不甘示弱地看他，语带挑衅：“怎么，你也喜欢卫璃？”
“跟你有关系吗？”裴鹤轻依然在笑，不过怎么看都觉得有杀气。
感觉到这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的卫璃重重咳嗽一声：“裴老师，我好像听见倪制片在叫你哎。”
裴鹤轻意味不明的眼神转向她，笑容里带着冰碴子，凉飕飕的：“这么急着赶我走？”
“是真的。”卫璃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诚恳。
“裴老师——你在哪——”
身后隐约传来一声声呼唤。
这回裴鹤轻也听见了，确实是倪康的大嗓门。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他皱皱眉，卫璃抢先道：“你先过去，我跟老同学道个别就来。”
裴鹤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在说真话，几秒后终于点头：“好。”
他没有再给陶止俞眼神，直接转身往里走去。
卫璃这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陶止俞，无可奈何地道：“我说老同学，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疯了……”
“你喜欢的就是他？眼光确实挺高的，”陶止俞笑道，“帮你助攻，不用客气。”
“这，这么明显吗？”卫璃一僵，说话都磕绊了，本能地往后看了一眼。
幸好裴鹤轻腿长走得快，人已经看不见了，应该没听到这边在说什么。
“是啊，你看见他的那一瞬间表情，简直就是出轨被抓现场。”陶止俞摆弄着相机，揶揄她。
卫璃懊恼地捂住脸。
完了完了，连陶止俞都看得出来，裴鹤轻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能猜到了吧。
见她这幅愁云惨雾的样子，陶止俞安慰道：“你也别丧气，我看他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加油，事成了记得请老同学喝喜酒。”
卫璃怔住。
有吗？
陶止俞说完摆摆手：“你去忙吧，我走了，再见！”
卫璃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他道别的，连客气都忘了，刚刚裴鹤轻的一言一行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被蚊子叮得受不了，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突然亲昵起来的称呼自是不必多说。
印象中裴鹤轻从来没有对陌生人这么不客气过，几乎到了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敌意的程度。
而且这敌意似乎正是在陶止俞说出当年告白的事情之后出现的。
这难道证明，裴鹤轻其实对她也……
卫璃控制不住地翘起嘴角，傻笑着往剧组的方向跑去。
裴鹤轻解决了倪康那边的事，刚准备抽空出来找她，就看见人一脸开心地进来，挑眉问道：“跟老同学见面就这么开心？”
他的语气神色都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卫璃就是从中看出了一丝丝的酸味，笑容愈发灿烂，真心实意地点头道：“开心呢。”
老同学帮了大忙啦！
“……”这回轮到裴鹤轻心里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