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璃这话好像默认了他刚刚的问题，裴鹤轻的笑容变深，走进来，理所当然地道：“结束了自然就回来了。”
“这么快？”卫璃把梳子放回收纳箱，掸了掸身上的猫毛。
“只是收了几封信，礼物我退回去了，拍完合影就散场——怎么，还指望我给他们表演个节目吗？”
裴鹤轻将拎着的纸质礼品袋放到桌上，看那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纸袋，信应该不只是“几封”这么简单。
他很自然地瞄到了放在桌面上包装精美的盒子：“嗯？这是你送我的？”
卫璃本来只想偷偷送，没想到会被抓个正着，当下伸手欲抢：“既然你不收我就——”
“我收啊，你送的我怎么能不收。”裴鹤轻抬高手臂，让她抓了个空。
他晃晃盒子：“里面是什么？不会是领带吧？”
卫璃放弃地后退两步，不知怎么感觉有点羞耻，别开眼自暴自弃地道：“你要拆就拆吧。”
裴鹤轻自然却之不恭。
三两下拆开丝带和包装纸，露出里面相框的一角，他眼底闪过一抹惊喜，加快动作，笑容在看见相框里的内容时凝固在嘴角，化作一丝无奈。
不是那幅，他果然想太多了。
卫璃一直暗暗盯着他的神色，见状立刻问：“不喜欢吗？”
裴鹤轻回过神，笑道：“怎么可能——画得真好，是你自己画的？”
卫璃眼都不眨地道：“不，在网上花钱找人画的。”
“哦，”裴鹤轻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问，“现在在网上找人画画，还得自己准备纸笔颜料？”
卫璃一僵，局促道：“你怎么知道……”
“前一阵你下楼拿快递时，我看见盒子上写着画材。”裴鹤轻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揶揄。
“那你早就知道我要送这个了？”卫璃有点失望。
她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惊喜来着。
“不，那时我还没想到你是为了准备给我的礼物，”裴鹤轻晃晃手里的相框，“太漂亮了，我会一直把它放在床头的。”
卫璃面上刚露出几分笑意，却听他话锋一转：“只不过，如果画的不是我的猫，我会更开心。”
相框里，洒满阳光的大床上躺着雪白的猫，一双碧蓝的眼睛宛如宝石，白色的毛皮根根分明，在阳光下染上一层梦幻的浅金，像个刚刚降临凡间的天使。
正是当初卫璃发给裴鹤轻，又被裴鹤轻发到微博上的那张“小仙女”照片的手绘版。
“不然画什么？”卫璃下意识问。
“我的生日，当然是画我，现在这样我会觉得你是在给它过生日。”裴鹤轻挑眉，弯腰将地上的猫捞到怀里。
卫璃抿唇不答话。
裴鹤轻一手抱着猫，一手将相框背后的支架打开，将它立到桌上，靠近几步问：“那明年能预订一张我自己吗？”
她往后退了两步，低头闷闷地道：“最多再过半个月剧组就拍完了，明年你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这借口简直一戳就破，裴鹤轻不以为意地一笑，没有戳穿她，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卫璃不想暴露自己的粉丝身份，目光游移：“你那群粉丝动静那么大……”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裴鹤轻打断：“我看见你买画材是半个月之前的事，那时粉丝活动还没开始筹备，你就已经在给我准备礼物了。”
借口被戳穿，卫璃一时哑然。
“知道我生日的人不少，不过大多是早年我还在网络上连载的时候的读者，因为那时候我有个不太好的习惯——每逢生日就会请假。”裴鹤轻盯着她，慢条斯理地道。
你也知道这是个坏习惯啊！
做贼心虚的卫璃暗暗腹诽，表面上却乖巧得很，垂着眼没敢看他的眼睛，也就没能注意到藏在对方眼底的期待。
她站在放猫粮和猫零食的小箱子面前磨蹭了半晌，这才随口胡诌道：“我刷微博的时候看见你的粉丝提到的——礼物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她拍了拍手上粘着的猫毛，语气还算平稳，迈向房门的脚步却略显慌乱。
裴鹤轻的眼神黯淡下去，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就是不承认。
是他的粉丝有这么丢人吗？
擦肩而过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卫璃像被烫到了一样，浑身一颤，惊慌地抬眼看他。
裴鹤轻也正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开口道：“阿璃，有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帮我解惑。”
“什，什么？”卫璃试图挣脱手腕，却被抓得更紧。
她隐约有种预感，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裴鹤轻一手拉着她，免得这丫头逃跑，一手打开手机，调出那张侧脸的素描，低声问：“这是什么？”
看清屏幕上的画，卫璃面上血色霎时褪尽。
“你……这副画哪儿来的？”
感觉到掌心里的手腕在颤抖，裴鹤轻觉得她的反应不太对，但一时间也来不及细究，继续道：“哪儿来的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这是你画的吗？”
既然他能弄到这副画，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其实是他的书粉。
卫璃垂眼，点了点头。
她咽了口唾沫，憋出一句：“抱歉……”
“不用说抱歉，”裴鹤轻在她耳边笑道，“我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我的粉丝。”
这番话听在卫璃耳中，却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再次挣动了一下手腕，这一次很轻易就挣脱开来。
卫璃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深深吸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剧组，没有告诉你这事是我的错，我知道你讨厌私生，抱歉，以后我不会过来了，房卡还你。”
说着，她将那张备用房卡放到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裴鹤轻愣住了。
怎么会提到私生粉呢？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他想要解释，但卫璃逃得太快，转眼就消失在门外，好似背后有鬼在追。
看来是自己开口得太突然，把人给吓着了。
他无奈地摇摇头。
先让她自己呆一会儿，待会儿再去解释吧。
裴鹤轻想。